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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鄱阳湖 执行置顶操作(2023-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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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去理发店理发,这家理发店藏在狮山街一角隅里,没有装修,在一块挂墙的大镜子前摆一张放工具的桌子,一把可转动的椅子,另外就是几个小凳子。虽然简陋,这理发店的生意却特别好,一是师傅的手艺好,最重要的是这里很便宜,八块钱,估计是全国最低的了。 我进店时已有四五个人在等,一位已理完发的老人正要离开,这老人是位退休的老师,我刚参加工作时他还在教育岗位上,但不久就退下来了,据知情人讲这老师有点耳背,问学生问题学生声音小了就听不见,因这原因就提前退养了。 以前我经常看到这老师从家里走到狮山街上来,或是从狮山街走回家,小小的个子,佝偻着腰,用木棍挑着不是很重的担子,眼睛似乎也不大方便,颤颤微微的来回走上十里路,记得有次我顺路,直接把他送到村里。 我真没料到这老师到了走路要扶的地步了,门口一辆三轮车,上面坐着个中年男子,原来他是负责来接送的,他冲我喊:“余老师帮忙扶一下啰”,我正伸出手,旁边一个妇女已扶着老人向三轮车移动。 妇女轻轻搀扶着老人,说:“这老人家以前从杭桥都是走回家”,并问三轮车上的男人,“现在老人家还舍得花钱不?”。 男子回答说:“现在舍得了,鱼肉不脱的,要买还是买好的”。 我问老人家现在有八十岁么,男子说有八十多了。 我们把老人扶上三轮车,他坐稳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笑着递给我们,我回想起自我参加工作时见到他,已经是三十多年了。 望着三轮车离去的背影,这时又一位老人理完发,他女儿搀扶着他,估计他问他女儿理发要多少钱,他女儿骗他说一百二十元,老人家也没说什么话。 这老人我也认得,就是我村附近的,最早认得他,是我读小学时经常看到他扫马路,养路队的。那时觉得扫马路是一份了不起的工作,是个有集体单位的。一晃就是四十多年,曾经扫马路扫得呼呼生风的壮汉,如今已是个九十多岁的人了。患有老年痴呆,走动必须要家里人跟着。 他女儿也是着开一辆三轮车,把老人扶上车,老人家坐在小凳子上,双手稳稳地扳着车两边。 等两三个人理完发后就轮到我了,理发师傅问我还是理个短发么,我说是的。 从对待自己的头发,我就感觉到岁月在变,我记得读高中时,我的头发长得几乎可以绑个辫子,读大学时还做过一个卷头,工作时头发经常梳个三七开,到后来剃个寸头,现在差不多剃个光头了,以前头发再长都没感觉,现在头发长一点都不舒服。 真是岁月改变人啊。 随着“嗡嗡”的电剪声,头发一嘬一嘬落到理发布上,我抓起一嘬,用手指捻着,看看黑白相混的头发,感叹这就是岁月啊。 一个人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老,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内心会不会感到很悲哀,生命里的悲伤会不会得到淡化。 一个人想到终有一天会离开人间,活得是会不会更洒脱,更坦然,而不患得患失。 这个暑假,我突然有个冲动,在酷暑里徒步二十天,从家里出发绕个圈走回来,但后来又转念一想,这样能改变什么。 人最难的是放下执念,而有的执念来自于人性的本能。 不一会儿我的头发就被理短了,似乎天上飘散了一层压顶的乌云,顿觉轻松舒服多了,我摸摸头对着不再年少的自己笑了,看看刚才两位老人,行动都没有了自由,生命里有什么东西不能放下呢。 可我还不能等着老啊,我还想活出生命的亮光。 生命的亮光是什么,我问自己,迟疑了一会,我脑海里蹦出一个答案,那就是爱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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