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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23-05-02

先生

                文/木子
    先生是我的初中老师，教我们语文。请原谅，时间过去得太久，没能记起老师的名字，暂用先生称呼。先生待我们很好，但只教了我们两年，初三便不是他了。
    先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我一直这么觉得。第一次上他的课时，他没有讲课，只是简单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与联系方式，然后便坐下让每位同学轮流做自我介绍。常见的见面方式，我却印象深刻。
    老家教学条件有限，一个班大多有七八十人，教室却不大，显得格外拥挤。开学那天我来晚了，只剩最后一排。那时候我还比较胆小，不敢在众人面前讲话。其他同学介绍自己的时候，我看着先生，心想这么多人或许轮不到我。只可惜事与愿违，恰好在下课铃响前一刻轮到我，铃声响起，先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硬着头皮只说了名字就坐下了。当时很奇怪，为什么先生不怪我说得太敷衍，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打断我们，只是坐在那看着。没有细想，但是觉得说出名字的那瞬间轻松了很多。对班上的同学也有了一些了解，对先生也有了印像。
    先生很随性，上课从来只带一本书，再没有别的东西。给我们讲课时也十分随意，不只是按课本讲，有时也会给我们讲些故事。有一回课上讲到徐志摩，他放下课本走到中间，倚在一个同学的桌上，开始给我们讲徐志摩的一生。他讲述了徐志摩不长的生命里的三段感情。反对包办婚姻，与张幼仪离婚；康桥相遇林徽因，为她痴迷；与陆小曼结婚，颠沛流离。当时我们都说徐志摩是个花心的人，先生没有反驳，只是笑。先生说徐志摩是个诗人，他给林徽因写了很多诗，甚至最后也是因为赶赴林徽因的演讲而遇上失事。先生那天讲了很久，我们也听了很多，直到下课。因为这样，我对徐志摩的印象很深刻，等到高中老师再讲徐志摩时，我显得很积极，不过高中那位女老师讲得更多的是林徽因。
    先生的烟瘾很大，上课时，他总是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课本，慢慢地走进班来。起初，他会在班上抽完最后一点然后再开始讲课。后来，大概哪个同学在家调笑了一下先生的烟味，家长又向领导吐槽，先生也就因此挨批。不过那天先生和我们说的时候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笑。只是自那以后，先生总会在门口抽完了才进来，再没有在班上抽过烟，而他身上的烟味也淡了很多。我觉得，其实先生身上的烟味挺好闻的。
    先生喜欢唱歌，经常给我们放歌听，有时也会自己唱。他偶尔会拿出一节课的时间，只为教我们一首歌。我记得，教的第一首是陈奕迅的《十年》。先生把歌词抄在黑板上，一句一句地教我们唱。先生的字很好看，遒劲有力、瘦劲清峻。那天教了很长时间，光是开头一句就重复了几遍，先生还笑话我们，说我们之前觉得简单没想到第一句耗到现在。我不太会唱歌，也不怎么听歌，但《十年》却记了很久。先生的粤语歌唱得很好，班上的男生也喜欢唱粤语歌，只是腔调不如先生那般自然。
    先生是个有故事的人，有一回教《西海情歌》时，他没有抄歌词，也没有一句一句地教我们唱，而是打开了电脑，单曲循环了这首歌，让我们自己听。那天很奇怪，明明是一首老情歌，但同学们好像都深有感触。起初是一些女生在小声啜泣，过了一会儿几乎所有人都在哭泣。本来我和同桌在笑他们这么伤感，可当发现班上最调皮的孩子也含着泪水时我感到了诧异。后来，我看见原来先生一直在含着泪水低声跟唱。最后，我在大氛围里也没能忍住泪水。那首歌我再没有去听过，偶尔在路边听到时会有一些惊奇和感叹。歌词我也记不清，只永远记得一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飞的候鸟飞得那么远，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印象中，《西海情歌》是和先生一起听的最后一首歌，那次听歌时，班主任不知何时来了，他没有责骂我们，只在后门听了一会儿就走了。升入初三之后，先生和班主任都走了，我们迎来了新的老师。听说班主任去了高中任职，但却没人知道先生去了哪儿，也不知道是否还在教书。很惭愧没能记得先生的名字，也奇怪记得先生那么多点滴。其实我记得很多老师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忘记了先生，可能是自那以后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最近室友们经常唱歌，我不大参与。听她们唱歌总能让我想到先生，听到《十年》时，更是会在脑海中想起先生模糊的身影。先生让我对语文充满了兴趣，我很敬重他。意外走上师范这条路大概也是受了先生的影响。
    雅斯贝尔斯说：“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我一直觉得，语文是很难教的，因为学生不大在意，家长也不懂语文怎么会学不好。语文只按课本来显得太枯燥，学生不爱听，但不按课本讲又显得不负责任。这点先生就做得很好，他会在课堂上穿插一些其他的东西，让语文变得不那么生硬。先生是用心去教，我们也用心去回应，我们与先生之间，就是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老师之于学生，是启蒙，是引导。在我枯燥的学习路程中，先生带我领略了不一样的风景。不知道先生现在在哪儿，不知道他是否还任教，只希望先生能故事未完，一切安好。（都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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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昌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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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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