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塘知青岁月
烧窑
人说,怕热是因为胖,胖是因为体内堆积了脂肪,可我们年轻时并不胖,但也尝试了怕热的苦逼日子。
那年在江西土塘插队,知青集体户派我们三知青和泥,挑土,做砖,烧窑。和泥挑土是供给做砖的师傅,我们的老表师傅,每天的工分是我们的五倍,我们成了他的下手。穿个短裤,脚踩着那湿滑的泥浆,用叉子捣和着,直到泥浆拌透有了粘性,才叉在那挑泥的架子上沿着那泥泞的小路往上挑,那一担子少说也有100多斤。师傅的工棚在山腰,拌泥的水在沟底,那每一块砖就靠我们和三个知青同伴的肩膀挑上山腰的泥做出来的!天天出工,天天挑泥,累的死去活来。那时候,干活光着膀子穿个短裤还嫌热,每天那热辣辣的太阳当头照,汗水也都快流尽了。
几个月,终于做好了一窑的砖,晒干了砖坯,大家合手一块块搬进窑里码好。快开始烧窑了,心里有点放松也有点激动,三个知青和两个师傅,就做了这窑砖,付出了多少辛苦和汗水哟!
点了火,我们三个知青负责添枝烧火,那当作燃料的松枝一息不停地塞进炉膛,窑内的温度据说经已过了千度,那窑洞里塞柴的场地都接近百度高温了。那种情景就不是汗如雨下这么简单了,身体里的水分近乎烤干,摸着自己的身体,有种黏糊糊的感觉,总有被烤化了臆想折磨着年轻的我们。
站个几分钟,我们轮流迫不及待地跳进窑外的黄泥池,让泥浆水迅速帮身体降温,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往往那时,快要窒息的状态就会得到大幅度的缓解,说实话,由于年轻才会扛得住这瞬间的暴热。稍稍得到了恢复,立即冲进窑洞口,让那两个兄弟出来换换气,也让泥浆给烤化了的身子降降温。
窑师傅宣布要出窑了。三天三夜的不停顿烧窑和几天的凉窑,砖已经烧好了。虽然凉了几天窑,但窑里的温度依然很高。大热天出窑,咱们也得穿上厚厚的长袖衣,带上个借来的扭歪了帽檐的破帽子,老人说了,不穿厚衣不戴帽子,出窑烫死你个狗日的。
出窑了,空气中仍然飞扬着火星。我们披着湿布冲进那空气稀少的热窑,扑面而来的那令人难以喘息的热浪,灰尘弥漫着,看不清仔细的场景。我们屏住了呼吸,免得那尘灰堵塞了鼻道,随便拿够了砖块,忍住那砖块的贴身火烫,快步走向晾砖场。
始来毕往,那窑砖终于搬完了。对面相见,我们彼此不认识,脸全是黑的,除了牙齿和眼白,其它部位都被尘灰染黑,即便是母亲恐怕都无法将我们分清谁是谁。
怕热,我想,由那时就开始了。
我期望清凉,即便在那深秋,我也会穿着薄薄的夏衣,只有清凉才体会到人的体温幸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