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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2-12-23

— 本帖被绝对马甲执行加亮操作(2012-12-25) —

    “爹，俺帮银早点到屋里也，不要再办里个老又屋了！”
    “不！”两鬓夹着些微白发，面上杂乱无章的黑痣隐约可以看到一嗲嗲老年斑纹，但里个掩盖不了爹的坚毅中透露出的帅气，“里还还早得很，侬帮银先到屋里也！”
        爹的执着着实酿我感到意外。
      冬至的前一日，日间时间非常短，古旧的窗户玻璃残碎，蜘蛛早已网织了一张坚实的床，趴在上面一动都不动，好像是在绵梦。透窗而望，一根要落个椽角悬挂在灰白的天空与青色的墙瓦中张。
      我好几次劝爹放弃办里个老屋，但爹就是不噻我侬，我侬只有将迫切需要支持的目光向到母亲。正在擦桌的母亲抬头看了看窗外，视线转移到爹的面上，好像读懂了么得东西，对我说：“梨巴，你帮银先回也！”
我一阵发楞。本想能获得俺老娘个支持，酿一咖银早些得回也洗只热水澡，舒舒累了一伊个筋骨，却没料到俺老娘跟俺老爹的意思一样个，还要继续办里这老又屋。我啥到老娘，老娘个眼角鱼尾纹好明显，原本灰常漂亮的双眼皮也有点起皱，又不晓得哪里来个“含巾”悄悄地爬上了母亲的脑壳上。
   “好吧，狐啊，我们先到屋里也！”我左手抱起星儿——我个细仔，右手拉着我个隐，喊着个我个老婆，一脚走出长红石做成的门槛。妻子放下手中的扫把，揉了揉腰，正要出门，哪里晓得伶俐个隐挣脱了我的手，跑到我个老娘跟：“我等哈得，跟嘛嘛一套回也！”
    “晶，俺帮银跟爸爸先走，等哈得天黑下来都看不到路。”狐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我个隐跟我帮银一套出发。
自从我跟我个老婆狐在外头打工，“双剑合璧”以来，星儿和隐儿晶都跟到嘎嘎嘛嘛。中途我侬拿晶接到外地读了一学期书，她总是闷闷不乐，一闷也侬，侬泪水直流，说“嘛嘛好可怜，嗯个大年纪还要割禾斫柴”。后来，我侬为改善小孩的学习环境，将辛辛苦苦打工七八年积赚下来的钱在县城购买了一套离小学、初中都比较近的商品房。我个隐儿晶就仍然回到县城读书了，老爹老娘就在县城照顾也帮银，做起专职个“保姆”。
    走啊走，我帮银走到老村盘外，昔日个满地庄稼今朝却是满眼荒芜。嗯个田畈地里的歌声笑语已被新村里个流行音乐取代，幼时爱唱的“辣椒盐菜，噼里啪啦捞盐菜”个歌得也表得哪里也得，只有“刚弄死他，我爸刚弄死他”却米家米户都晓得。
    “不行哦，我还是酿爹得跟嗯妈都跟俺帮银一套到屋里也。”我放下星儿，对老婆说，“狐，侬帮银在里得等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到老又屋，爹得跟嗯妈还是在嗯得扫地个扫地，擦桌个擦桌，忙得个必乐乎。我夺下爹得手中个扫把，抢下嗯妈手中个抹布，口中伊伊啊啊：“也不晓得要办里这老又屋做么得？”
    “做么得个？我俩只老倌还想里得养老呢！”爹说。
    “县城有新房，新村有老屋，”我一手拉着爹，一手牵着妈往外走，“还要在里这破旧的老又屋养老做么卵东西？”
新村老屋是爹妈一手建立，已有十年光景。那时，我本来建议要在县城买房，爹妈却十分眷念老村，根本不想去县城，只想把这老又屋重做，我跟狐都不同意，说老村交通不便，要是以后买了小车都没办法开进来。两相权衡，一家银都同意在新村建屋。弄得现在跟兔得一样有三只窝，哪里有时间和精力来打理！
     一到门外，我便关上大门。“咿呀”一声，在谬么银个老村异常刺耳。大门都是木板拼成的，门上红漆都落得差不多，门脚下有几块木板不晓得哪里也得，就跟我嘛嘛个牙齿一样稀稀落落。可是我嘛嘛早就逝世，满面慈容印刻在新村老屋中堂左侧个瓷像上，灰常详和。
    我急步走出老村外要跟老婆、隐、仔汇合，身后传来爹妈个声音：
    “走稳、走稳！”
    “慢些，慢些！”
        我幼小的时候，因嘴馋端着空碗到大婶家要来杂饭吃。杂饭那时候可是米味佳肴，稀稀个粥里放入几片切碎的青菜叶，好呷得很！回来途中，我一边呷一边走，经过二婶家的猪圈时，可能是嗯只好动个猪闻到杂饭的香味，用嘴巴拱得猪圈门咚咚地响，我一吓，跌了一跤，达得嘴角流血，爹妈至今都害怕。爹还写得一首诗得，说：“初学走路摔一跤，至今疤痕留嘴稍。人生路途如蜀道，举步须稳切莫骄。”
    我接着抱起星儿在前头开路，一行人沿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向新村老屋前行。田地间本来都留有可容两人并行的路，但自从田地责任到人后，里个叔公用锹修一点修成了地，嗯只阿婶用锄头挖一点挖成了田，时间一长，里边竿嗯边崩、嗯边崩里边竿，就成得羊肠小道。要不是现在大多年轻人外出谋生荒芜了田地，恐怕这“羊肠”都要变成蛇道了。
过了瓦石塘，又走过二当塘，路稍微宽得些。我觉得怀抱中的星儿越来越沉，于是把他放哈来。一放哈，不得了啊，里这小家伙个子啊一哈得冲得老高，还跟也个姐得赛起跑来，老婆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莫跑，莫跑！慢些，慢些！”
    我侬一回头，爹得跟嗯妈还在老后头，我等得哈得，也俩个银终于走近了。我侬搀扶着也俩个银，看到前方，水泥外粉刷的新村老屋就在眼前。嗯是一栋三层楼房，前后飘檐，爹得拿里个屋比喻成博士帽，西边连着小舍，东边围着矮院墙。早到的老婆、隐、仔都站在院门口等着我侬也开门，我这细仔星儿又长蛮得，我这隐晶跟狐站在一起，竟然比穿了高跟鞋的狐还要高！不远个地方，三周公路上灯火辉煌，几辆挖土机正在忙着拆迁。拆迁户嗯些刚建不久贴了墙面砖的五层小洋房被钩机上的金刚钻嘟得是那里都是洞。
    我打开门，按亮了日光灯。么得个，我哈得一跳了个，爹得个头发白了好多好多，面上的老年痣泛开来，满面都是，走起路来都要搭到样个；老娘头上的“含巾”跳成了康师傅筯斗面，背部还有点驼。
里是走得个一段什么样个路啊，一双儿女茁壮成长，一对父母已然苍桑。我禁不住一阵鼻塞，扭转脸，长呼一声，眼一闭，泪腺分泌物因受堵从眼角涌出。
    “梨巴，梨巴，侬常个咧？”耳到跟传来狐的声音。
     我睁开婆娑泪眼，装修精致个白色吊顶下，粉红色个迷你屋蚊账内，老婆正在给我侬盖被婆。里是公司老板投资上千万建造的超级现代化楼房里的豪华总统套间，冬至早上的阳光穿过厚实的窗帘透进了房间，四周墙壁都用好漂亮个好精致个还有纹路个布铺得熨熨贴贴。
     我告诉了狐，讲话一向条理很清楚的也侬不晓得常个说得一句反话，“侬不过是绵了一只梦，侬（遗）传得你只隐，里个多愁善感个！”
    话音刚落，案头上酷派手机闹钟想起了月亮姐姐的歌声：“爸爸，妈妈，如果你们爱我，就多多的陪陪我；如果你们爱我，就多多的抱抱我……”
    我夫妻两个一听到里个闹钟，就赶紧起床，赶紧漱口，赶紧前行在上班个路上，都莽得今刀是谣言中所说个“世界末日”。

                                                                                                                            初稿于2012/12/21晚11：30
                                                                                                                            完稿于2012/12/23   14：18

[ 此帖被绝对马甲在2012-12-25 11:1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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