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6日至7日，在彭泽县参加九江市诗词联学会组织的长江文化精品创作采风活动。此行彭泽县委宣传部安排了不少内容丰富、底蕴深厚的人文采风点让众诗家饱览之余，引吭高歌。我在采风活动结束拟写的刊载于《掌中九江》媒体的新闻稿《一路诗花满庭芳——九江市诗词联学会长江文化精品创作采风活动侧记》中，有如此文字概述在彭泽的足迹： 此次长江文化精品创作采风活动的第二站奔赴彭泽县（注：第一站是湖口县）。“青山好处惟彭泽”是宋代诗人王十朋对这方水土的盛赞。彭泽县是江西北大门，长江溯流入赣第一站，拥有46.5公里长江岸线，占全省近1/3。12月7日至8日在彭泽县的采风活动，让众诗家对彭泽的变化感同身受。纪念曾遭贬谪担任彭泽县令的唐代名相狄仁杰的狄公楼，在采风团成员心中镌刻下“民本思想”“法治精神”“家国情怀”；中国田园诗派鼻祖陶渊明曾担任彭泽县令80多天，临长江并与狄公楼广场相对的五柳书院今年正式对外开放，游人乐游其间，似乎听到了地方书院文化“归去来兮”的呼唤；棉船镇“解放江西第一渡”曾经的冲锋号响、长江之滨马当炮台的远去硝烟，让这次采风活动也成为一次有意义的红色之旅；龙宫洞的幽深，引向采风人诗径通幽；蔓谷田园综合体的冬季暖绿，让众诗家的目光聚焦乡村全面振兴的盎然生机。”我近年来致力于都昌地方文化的挖掘与书写，因为彭泽与都昌属南北接壤的邻县，此行既是诗词文化的采风活动，亦是我从彭泽与都昌之县缘视域丰富我的地方文化系列的有益补充，兹存一二，以求教于方家。
彭泽县狄公楼
都昌人的县情推介，说到历史之悠久，通常会附上一句“都昌是江西十八个文明古县之一”，在这个“十八榜单”上，究实彭泽县也在，当地历史人文资料并被明确标出序号为“第三”。都昌与彭泽同为赣鄱大地之文明古县，且一度地域上相融合过。
彭泽县狄公楼
彭泽在纪念历史名人方面，近年来建成狄公楼自然是个大手笔。不只是建筑上巍峨壮观，五层建筑面积达3200余平方米，且布展上内容精湛、技艺精良。狄公楼是纪念唐代名相狄仁杰的。狄仁杰（630年—700年），字怀英，号祁溪，谥文惠，追封梁国公。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市）人，唐朝时期政治家、武周时两度出任宰相。彭泽文化人向我们推介浩荡长江之畔的狄公楼时，很能找到独特角色，说斯地狄公楼是少有的以人名命名的天下名楼，比如滕王阁、黄鹤楼、岳阳楼，皆不是以人名命名。说到以所纪念的人名命名，其实都昌也有，就是处南山半腰的万里楼，是二十多年前为纪念都昌籍南宋爱国名相江万里而建的。只是在规制的恢宏上，万里楼实在与狄公楼不在一个层级上。在此，我们不妨介绍狄公楼的五层布展，以资品鉴。第一楼是“沧海遗珠，斗南一人”。该部分聚焦狄仁杰生平。第二楼是“修齐治平，弘毅致远”。该部分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四个方面阐述狄仁杰一生的事迹。第三楼是“为政以德，众星拱月”。该部分通过多媒体短剧的形式重点展示狄梁公在彭泽当县令执政时“乞免民租疏”“纵囚墩”典故，突出狄公的“民本思想”“法治精神”“家国情怀”。第四楼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从狄仁杰县域治理所承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切入，展示彭泽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骄人成就以及美好展望。
纵观一代名相狄仁杰的仕宦之途，晋人的他赴赣地任彭泽县令是从长寿元年（692年）始，当年62岁已显老态的狄公，受酷吏之诬陷由丞相之位谪贬彭泽任县令。通天元年（696年），武则天将其调任魏州刺史，第二年再度拜相。
彭泽历史沿革中介绍与都昌之县缘
狄仁杰在彭泽担任县令四年，而在狄公楼对面新建了五柳书院，是纪念东晋彭泽县令陶渊明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五柳先生，在彭泽县令位上坐了80余天便挂印而去。对于都昌历史名人研究来说，有一说陶渊明就是都昌苏山人。80余天也好，四年也罢，陶渊明与狄仁杰都成为彭泽的一个历史文化符号。这些符号被当下的彭泽在文旅深度融合的背景下浓墨重彩地描绘着，值得借鉴。 在狄公楼关于“彭泽由来”展版，第一块内容是：“彭蠡泽，古泽薮名。《尚书·禹贡》:‘导漾水南入于江，东汇为彭蠡。’即指今长江中游、鄂东、皖西一带的湖泽。彭泽之名由此而来。夏商周时期将彭蠡泽周边地区，统称为彭蠡。”彭泽县名，得名于“彭蠡泽”，而关于“彭蠡”湖，学术界有一说，原是指今安徽巢湖，班固撰《汉书》时，将“彭蠡”其名给了鄱阳湖。从狄公楼的这段文字中，对彭蠡泽的地域定位，实际上是支持了“巢湖说”。只是古彭蠡湖就是今鄱阳湖，已成定论。
本文作者2024年12月7日在彭泽五柳书院采风留影
彭泽与都昌同在汉高祖六年（前201年）建县，那时，彭泽还是叫彭泽，都昌叫鄡阳，同属豫章郡。我们看到的狄公楼关于彭泽县历史沿革的少量文字中，“彭泽”与“都昌”同框出现的内容在唐代展版上，其文曰：“唐高祖武德五年（622年），筑城设置浩州，将彭泽迁为浩州之附郭县，原县治东移于彭泽黄岭。同时又划出西面之一部为都昌县，东部之一面为乐城县，连同广晋县(今鄱阳县之东北部)，以上四县归浩州管辖。唐高祖武德八年（625年）废浩州，撤乐城县并入彭泽，与都昌同属江州管辖。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年）设江南西道，辖洪、饶、虔、吉、江、袁、信、抚八州，其中江州辖浔阳、彭泽、都昌三县。”这段文字中出现的都昌建县具体时间“唐高祖武德五年（622年）”与都昌县志所记时间相符。这里需要补充的一点是，都昌曾以游子的身份并入过当年属江州的彭泽县有两百年之久—。南朝宋永初二年（421年），鄡阳县沉入湖底，境域并入彭泽县。隋朝开皇三年（583年），彭泽县一度易名龙城县，今彭泽县城有“龙城镇”其名。15年后，龙城复名彭泽。
鄡阳遗址
“沉鄡阳”之年是刘宋永初二年（421年），“浮都昌”之年是唐高祖武德五年（622年），这期间的201年，都昌并入彭泽县。“都昌”作为县名的横空出世，得益于唐代一个叫李大亮的安抚使的奏廷。《太平寰宇记》是一部古代中国地理志书，记述宋朝疆域版图。此书如此记从历史深处的鄡阳县华丽转身为都昌县之缘设：“唐安抚使李大亮谓土地之饶，井户之阜，水陆之阻，割鄱阳西雁子桥之南置县，以隶浩州。州废，属江州。”至于何意取“都昌”为县名，是因地有都村，南接南昌，西望建昌（今永修县），故名。县治初设于王市（今蔡岭镇洞门口），隶江南道都督府浩州。唐大历年间（766——779年），治所徙迁彭蠡湖东，即今县城所在。 我们且来检索在都昌兴县史上要大书一笔的李大亮其人。李大亮的身份“安抚使”，是唐初设置的平叛靖安的大臣。唐初时，洪州（今南昌市）一带有草莽之人张善安叛唐，《资治通鉴》有章节记李大亮在唐武德六年（623年）用计谋诱捕张善安的故事。武德六年（623年）十二月初二日，唐朝安抚使李大亮在洪州攻打张善安，与张善安隔水列阵，遥相对话。李大亮向张善安说明祸福利害关系，张善安说：“善安最初没有反叛的意思，被部下将士们所误，想投降又怕不能免罪。”李大亮说：“张总管有投降的心意，和我就是一家人了。”于是一个人骑马渡过河进入张善安的阵地，和张善安拉着手交谈，表示相互没有猜忌。张善安十分喜悦，于是答应李大亮投降。不久张善安带领几十名骑兵到李大亮的营地，李大亮让随行的骑兵停在营门之外，带张善安入营，和他交谈。过了很长时间，张善安告辞，李大亮命令武士把他捉起来，张善安随行的骑兵全部逃走。张善安的军队闻讯，十分气愤，全部出动，准备攻打李大亮。李大亮派人对他们说：“不是我留住张总管，是总管忠心归附朝廷，对我说：‘如果返回营地，恐怕将士们有不同意见，会受他们钳制。’因此自己留下来不走，你们这些人为什么生我的气？”张善安的部下又大骂道：“张总管出卖我们，自己去讨好别人。”随即溃散而去。李大亮出兵追击，俘虏了许多人。李大亮送张善安到长安，张善安自己声称和辅公并没有来往，唐高祖李渊赦免了他的罪过，对他很好；待到辅公祏失败后，得到他们相互往来的信件，于是杀了张善安。辅公祏也是一股在江淮一带起心叛唐的地方割据势力，李大亮在猷州（今安徽泾县、东至一带）击溃辅公祏部。李大亮战功赫赫，又是当年在平张善安、辅公祏之乱前就跃马征战这方土地时，审时度势、有根有据的奏请朝廷单设都昌县，自然很快获准。 志籍中提到的“雁子桥”在哪呢？狄仁杰贬谪彭泽担任县令时，都昌县从彭泽分治已历整整70载。与狄仁杰为彭泽县令时同期的邻县都昌的县令为谁，已无考。都昌有名有姓记载的最早县令叫李偁，唐元和年间（815年前后）任都昌县令。倒是在狄仁杰担任彭泽县令1180年后，他的一个族裔、江苏溧阳人狄学耕在清同治年间担任过都昌县令，且为都昌文史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就是同治十一年（1872年）主修了清同治版《都昌县志》。此版都昌县志“卷之二•桥渡”有“雁子桥”条目：“治东七十里，通柴棚镇。元延祐时段安公建。”都昌县志所标示的“治东七十里”属七都，在今土塘镇杭桥一带。这样的定位显然与“雁子桥之南境置都昌县”在地域上不符，说明唐初另有雁子桥。湖水中的雁子桥该是雁声阵阵舞翩跹吧，按地理位置来索，该在今鄱阳县响水滩一带。
都昌县城俯瞰
九江市有“东三县”之说，指都昌、彭泽、湖口。都昌县与彭泽县在距今2220余年前同一年建县，其间有过201年之融合。从历史深处走来的都昌与彭泽，在新时代阔步前行，比肩迈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来源： 图/文 汪国山鄱湖都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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