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求贵)
满英跟大哥借了八十块钱,把小丽红交给了她奶奶照顾,其他一切事安排妥了就随怡钢去了广东。除了怡钢夫妇,一同前往的还有村里的两个小姑娘,还有王东平,还有三汊港乡的两个小伙子,一路乘汽车、坐火车,经过两天两夜舟车劳顿,终于在汕头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正是半夜,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近处街道两旁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三汊港来的一位叫张扬的小伙子嚷嚷道,哦,这就是汕头,这也不像个大城市呀,能找到工作不?王东平说:“这是西堤渡口,是老城区,等明天你就知道了。”大家下了车,都在街道边蹲着,谁也不敢乱走动。刘怡钢说,等天亮了我再带你们去我打工的工地吧,至于工地能不能容得下这么多人还很难说呢,女孩子尽量去找厂,最重要的是先找个地方住下。突然一辆三轮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问他们要去哪儿?叫刘四妹的小姑娘说我们要去哪去哪,怡钢慌忙制止。那个小姑娘说,怡钢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去那里吗?怡钢显得很无语。三轮车司机抓住机会要送他们过去,怡钢想想价格合理大家也就上车了。
下了车,天还没亮,工地的人们还在酣睡当中,大家还是进不了工地的大门。怡钢付了司机四块钱车费,司机接过钱却说不对,他说当初讲的是十块钱,你现在给四块是你们人多欺少吗?大家一致认为当初就是说了四块,司机现在说要十块,司机不厚道。真在争论不休,四周开三轮车的司机都聚了过来,都纷纷说从西堤到这里要十块,四块钱是不可能的。他们说着潮汕话,四与十两个数字本来读音就容易混淆,而且司机是用带着潮汕口音的普通话说的,大家也只好默认了,算是长了见识。刘四妹耷拉着脑袋说:“唉,都怪我多嘴,白天坐公交一人五毛钱就够了。”大家没有埋怨刘四妹,只说以后碰到陌生人不要随便搭话。
满英身上的钱带的就不多,好在这边天气暖和,花了十元在路边买了床毛毯,花了三元买了张草席,其他衣物和洗刷用品都是从老家带来的,所以她不敢随便多花一分钱,他们算是在工地上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开始上班,怡钢的妻子分在食堂帮忙,剩下所有人干粗活。工地很大,有十几栋商品楼开建。有很多老板在这里承包,工人来自四面八方。早上天还没亮,工头就喊人起床了,他们第一天上班,所以兴致很高,快速穿衣洗脸,吃好了早餐争先恐后等着工头分工。
“男人拉斗车,女人掌铲,今天浇混凝土,大家各自拿好工具开始上班。”工头吩咐完毕又忙其他的事去了。
怡钢由于跟老板干的时间久,就让他开搅拌机,这次大家全靠他都能在这里上班。刚开始,大家觉得挺有劲,不断翻转的搅拌机、一上一下的升降机,给他们带来了新鲜感,没过多久就感到体力吃不消了,铲料,上料,哪里跟得上快速翻转的搅拌机。大家好想歇一歇,可只要机械不停,大家就要跟着干。黄昏时分,机械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个楼层正大呀,比我家的一亩田还大。”刘四妹仰头望了望说道。怡钢说,这个楼面至少要浇到晚上12点,不浇完是不能休息的。那个从三汊港来的张扬说,难道不能明天再来浇吗?刘怡钢说,不能,因为混凝土新旧接头容易出现质量问题。大家听怡钢解释一番也就只好咬牙挺下去了。果然不出怡钢所料,将近凌晨一点才把整层楼面浇完,大家拖着沉重的脚步,有的吃了点夜宵,有的连澡也没有洗,倒在床上就睡。下班的时候,工头就说了,可以休息半天,等下午再上班。
到了中午,刘四妹、刘清霞两位小姑娘也不起来吃饭,跟刘怡钢说不想干了,这太累了。刘怡钢说,你不干,哪里吃哪里住,这不是家里,工地是不养闲人的。“这可如何是好!”刘清霞急得呜呜哭了,她说她想回家。满英走了过来坐在她俩的床边对她俩说,这么远的路不是想回就回的,要不叫怡钢哥跟工头说说,实在累了就多休息一天,做工作也是边做边适应。
怡钢跟工头说尽好话,总算把这个事搞定了。
偌大的工地处在新城市中心,四周高楼林立,与刚下车时的老城区相比,形成强大的反差。一个月过去了,到了发工资的日子,说是发工资,其实就是发点零花钱,剩下的要等到年底结清。工头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让大家上街买些需要的东西,寄信、回款都在这一天,平时工地上不让随便进出。几个老乡一同上街,走着走着,刘四妹与刘清霞两个人就不见了,大家又回头去找。
此时,她俩正站在一张招工广告牌下,看上面的招工广告,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她俩讲,“两位小妹妹是不是要找工作啦!”两个人说,是的,是的。中年男子说,两位小妹妹,你还是刚出来找工作吧,这墙上的广告你们也信,这些都是职业介绍所骗人的,你们仔细瞧瞧,这上面的广告是不是同一个地址,目的就是想骗你们的介绍费,到时候工作还没办法给你们找到。她俩抬头一看,还真是同一个地址,忙感谢中年男子的好意。
中年男子似乎猜透了两位的心思,忙不迭地说,我看小姑娘蛮单纯的,真不忍心你们上当受骗,你要真心找工作,不知道酒店里的服务员你们愿不愿意做,刚好我一位亲戚开了一家酒楼需要服务员。
刘清霞忙说愿意愿意,问中年男子可不可以现在就带她俩去看看。
中年男子把头向在另一边,眼睛闪过了一道狡诈的光,马上又把这道光收了回去,然后回转头对着她俩说,哎哟,你们就不怕我也是骗子?刘四妹说,不会呀,我看大叔慈眉善目的就是个好人。中年男子说,既然你俩相信我,那我就好事做到底吧,我先跟我亲戚通个电话,我这就带你俩去。
转了几次公交,又坐了一程的士,中年男子终于把她俩带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刘四妹下车的时候多了个心眼,看到街边招牌上有下蓬镇三个字,中年男子说,我们就在这等,老板过一会儿来接你们。接着问,你们记得刚才坐的公交么,她俩都说不记得。“那等下你们怎么回去,我今天真没时间送你们回去呀?”唉,看来我明天还的跑一趟,两位小姑娘被他一说,感动得越发相信眼前这位中年男子了,也越发放松了警惕,没过多久,一位胖墩墩的中年妇女来接她俩了。中年妇女对她俩讲,以后你们就叫我芹姐吧,今天太晚了,先给你俩找个住的,明天再带你俩去我的酒店看看,觉得满意就回去拿行李过来,不满意也没关系。
芹姐带着她俩转过了一条又一条小巷,逼逼仄仄的小巷黑蒙蒙的,抬头就望着头顶的一线天,转来转去,小巷似乎没有尽头。芹姐走到一栋楼下,按响了门铃,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谁?
“我,芹姐,我带了两个小妹仔过来。”芹姐说完,门就自动开了。随我来,芹姐把她俩带到了顶层又进了一道防盗门,两个彪形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芹姐说,这两个妹仔就交给你俩了,你们要好好招待哟,芹姐向两位摆了摆手,鬼魅地笑了笑,扭着肥大的屁股下楼了。
防盗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刘四妹推了推刘清霞,叫她听,一间房里传来轻微的呜呜声,她俩还来不及多想,刚才的两个彪形大汉就命令她俩把衣服脱掉,说要检查身体,两个小姑娘吓的哇哇直哭。
“不准哭,在哭揍你!”
“我们是来当服务员的,你们要检查我们的身体干嘛?”
“芹姐没告诉你们吗,是服务员没错,但我们这里经营的是特殊服务!”
刘四妹与刘清霞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现在发现上当了,哭着喊着要回去。其中一个彪形大汉从房间里拿出一根皮鞭,在手里甩得哗哗响,嘴里说,回去,现在由不得你们了,我们是从芹姐手里花了一万块钱买来的,你们还是乖乖听话吧,只要听话,这里就是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他再一次催促她俩把衣服脱掉,她俩吓得瑟瑟发抖,哀求放她们回去。
另一个彪形大汉打开角落的一间房,把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拉了出来,“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随后又柔声对她俩说,今晚好好考虑吧,然后就把她俩关进了一间小房子。
两个小姑娘抱成一团,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窗户也已经封死,她俩就这样绝望地哭着,悔不当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