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像这个“传家训扬新风”系列的其他篇什一样,我们先来番溯村源。 横山郭村属都昌县北山乡河垅村委会所辖,现有村民130余人。因为村小,1970年前后有北山公社胜利大队第五生产小队,就包括横山郭村、东边郭村(原名滕边郭村)、向锡村、横山傅村四个小村庄,那时人口加一起才200余人。 胡俊凯2023年10月4日在横山郭村与当年的村妇女队长攀谈
村名“横山”,是因为横山郭村处横山之下。都昌县北山乡有横山村委会,与河垅村委会相接壤;都昌县大沙镇也有横山村委会,想必那儿亦有横山。究实“横山”作为山名,状的是山型之绵延,而呈“一笔一横长”之势。真正上了古都昌县志的“横山”却在都昌县春桥与湖口县交界处,几成两县之界山。清同治版《都昌县志》“卷之一•山”载:“横山在长岭西北,距治八十余里。西下为庐筒岬(湖口界),过岬西为凤凰山(山树林茂密,有游姓祖墓百余塚),又西陟岭(有都湖界牌),又西南蔡家岭。横山南为彭家方(古蒉湖里),有石潭坂(古盛多园)。”此横山显然不是北山乡域之横山,两横山“树林茂密”是必然的地貌。春桥横山周边胜在人文底蕴深厚,比如篑湖里、盛多园,承载着作为朱熹弟子的“都昌三彭”(南宋朝彭浔、彭蠡、彭方)的理学之光,而北山横山周边胜在鄱湖风光旖旎,站在横山头,可一览鄱阳湖之浩渺,矶山下坝圩堤从横山脚下夯展开去,保护着的2799项目区内的矶山湖水产基地和灯火楼台的都昌县城。北山乡之横山,肯定是个地标,周边除了横山郭村,还有横山头许村、横山傅村等。村头叙旧
都昌郭姓承袭“汾阳世家”。汾阳本是春秋时晋国的古邑名,西汉时置汾阳县,治所在今山西省静乐县,因其位置在汾河之北,故名汾阳。唐代名将郭子仪因平定安史之乱有功,被封为汾阳王,他的子孙多居住在汾阳,郭氏在汾阳形成了望族。都昌郭姓为郭子仪后代,当郭姓人在乡间听着都昌鼓书《郭子仪征西》,特别为戎马一生、武功厥伟的先祖感到荣耀。郭子仪(697——781)衍播至都昌郭姓始祖郭达先(1124——1200),是为其十四世孙,最早的徙迁地为都昌赤石岭(又称梨树嘴),即今天的汪墩乡喆桥社区郭家桥新村东面200米区域。都昌郭姓元代至正年间从梨树嘴播迁,郭伯四生四子:成一、祥九、五十一、七十三,分别形成都昌郭姓村庄四大房。横山郭村与新屋郭村(今属北山乡塘湖村委会)、素先郭村(今属北山乡素仙村)、楼下郭村(今属北山乡素仙村委会)、静宇郭村(今属汪墩乡细桥村委会)、东边郭村、曹田庄郭村(今属汪墩乡冯桥村委会)、柳树堰郭村(今属北山乡素仙村委会)等计八个村庄属大房成一公之长子郭受五的后裔,彼此间族缘更为贴近些。至于横山郭村成村历史,据载,是清康熙年间中期由四十五都河垅燕子窝分居横山头,距今340余年。(二)
横山郭村300余年的兴村历史当然说不上长,这个鄱阳湖畔、横山脚下的小村庄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但就是这个村庄,那一“横”长笔却注连起新华社高级记者胡俊凯的笔底波澜和心间浩荡。胡俊凯与本文作者(左一)、郭清华(右一)村祖祠前合影
1958年9月出生于江西南昌的胡俊凯,是新华社的资深高级记者、期刊出版专家。他1975年高中毕业于南昌十中。1976——1980年在江西省火电建设公司当工人,1980——1984年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新闻系。曾任新华社瞭望周刊社副总编辑、《瞭望》周刊执行总编辑、《环球》杂志执行总编辑,新华社香港分社编辑、新华社东京分社副社长,中宣部第15届新闻协调小组组长、2008北京奥运会国际新闻中心(BIMC)副主任等。著有诗词集《听香集》等。 胡俊凯先生约十年前曾写过一篇5000言的散文《都昌逸事》,2023年3月分三期发表在《今日都昌》报“鄱阳湖”副刊上。胡先生的大作见诸新华社等权威媒体平台,他将他的心性之作首次公开发表于一个县级纸质媒体,可以说他是用这种方式与都昌这方土地滴血认亲。1968年12月,时年10岁的胡俊凯与8岁的妹妹糯米圆子随下放的母亲胡瑞琪,在都昌北山横山郭村生活了两年多。这童年的一段经历,令长大从业后行走天下的新华社高级记者的胡俊凯终生难忘。胡俊凯人生旅途中,除了这两年多真正生活于农村,迄今其他60多年的时光,都是在都市生活,北京、香港、日本东京等繁华之地,曾是他工作的驿站,“鄱阳湖上都昌县”的横山郭村,可以说是他童年放飞梦想的的精神原乡。《今日都昌报》刊发的胡俊凯《都昌逸事》
胡俊凯兄妹随下放的母亲在舅父国琪的护送下踏上都昌土地的准确时间,是1968年12月15日,后来在下放新建的父亲的斡旋下,母亲离开都昌迁到南昌近郊县新建县的时间是在1970年上半年。2014年国庆节后,胡俊凯在阔别横山郭村40余年后,重返过一次横山郭村,其时母亲已辞世9年了。当年胡俊凯吟词以记: 何处堪追忆?接天彭蠡湖。岸弯夕阳染,归鸟竞相呼。一簇烟村隐约,几处犬吠声疏。四十六载须臾,祠堂记当初。 路遇挑担叟,又识打狼夫。堂前旧燕,曾听檐下唏嘘?对重逢兄弟,依稀景色,怕将岁月充酒壶。 当年在村中田埂上,胡先生向陪同的身边人讲述打狼的故事。当年的“打狼夫”已然逝去,胡俊凯在文中记下的这段打狼的故事,会成为1960年代末都昌北山一带生态与世相的见证。兹录于下: 1969年的夏天,郭村真的遭了狼了。 那天黄昏后,人们给祖堂外的空场地泼上水,让晒了一天热腾腾的土地凉爽 起来,然后在上面架上竹床、竹板。天断黑后,大人小孩或坐或躺,乘着夜凉,聊着家常。我躺在竹板上看着星星,脑子里尽是奇幻梦想。夜凉如水,一会儿就 睡着了。大概午时刚过,突然“呯”的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从竹板上一下 跳到了旁边的竹床上,直起身来茫然看着四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人们吆 喝着朝村口奔去,村口有人喊道:“打中了!打中了!” 原来,这天早上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头天半夜,村里负责放牛的大爷听 着外面有奇怪的动静和牛叫声,他怕鬼,没敢出去察看。天亮后到牛栏时,发现少了一头小牛,地上略有痕迹。这痕迹把他引到村口的磨房前,磨房边上有一道 不浅的沟,那小牛赫然躺在沟底,肚破膛开,内脏已被吃光了,只剩下身体部分。 这显然是狼干的。 村里的男人们发现牛被狼吃了后,聚在一起分析,说这狼只吃了牛的内脏,把剩下的牛身藏在沟底,很有可能晚上还会再来。于是让一个叫郭卖媪的汉子,晚上拿了一把铳,埋伏在磨房边的小路旁等候着。果然,午夜时分,那吃牛的狼真的来了。郭卖媪瞄准狼放了一铳,打中了,但狼跑了,地上留下了不少血迹。 农村的夜晚到处黑漆漆的,母亲没让我跟过去看。这些情况,都是后来才听说的。 第二天,早饭后,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去县城。走在清晨的田梗上,我和糯米 圆子欢快地跑着叫着,很是兴奋。我们从自家的自留地边上经过。母亲是下放到 这个村子后才分自留地的,所以离村子有点远。自留地下方有一大块地种着麻,那麻已经长得老高了。 我们在县城待了一天,天抹黑才回村。回到祖堂不久,张大妈给我们端来一大碗肉,说,这是昨晚打的那头狼的肉!原来,昨晚那狼被打中后,没有当场毙命,跑了很长一段路,到我家自留地下方那块麻地里才死去。那是一条很大的狼。麻地有狼死前挣扎的痕迹,碾压了一大片麻。我们白天从那里经过时却没看到。 人们把狼拖回村里,剥了皮,放铳的郭卖媪挑着狼皮去县里领赏。那时打狼是有奖金的。狼肉则被村里人红烧了,每户都有份。给我家也留了一大碗。那狼肉很糙,有点酸,不怎么好吃。不过那时吃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回到家里有这一大碗肉,可让小孩子开心了。(三)
离2014年10月来到横山郭村追寻少时生活轨迹整整九年后,又是在一个金秋十月。2023年10月4日,退休了的胡俊凯携家人再次重返都昌横山郭村,年逾花甲的他,归来还是少年——行走于小山村的屋道、田畴,与村里曾与他家特别亲热的当年18岁的妇女队长郭龙娥(三妹)拉手叙旧,指认村上祖祠里当年母亲生活的宿地、厨间,这一切都令瞭望过五湖四海激荡风云的胡俊凯心境变得如此的澄明,情同赤子。 横山郭村大一岁的郭清华与胡俊凯情同兄弟,这次全程陪同他的都昌之行。在《都昌逸事》中,胡俊凯有贴近乡间泥土的童年生活回首: 母亲到都昌那年33岁。生活条件差,自己吃苦,都还能忍耐。到农村就是为了接受再教育来的,她心里有所准备。但两个孩子正是上学年龄,我来前已上到小学四年级,糯米圆子上到三年级。一到农村,能不能继续上学顿成问题。还好,村里有个村学堂。说是学堂,倒更像从前的私塾。学堂有位教书先生叫郭海松,大约二三十岁,念过书。村里人请他做老师,上课的地方先是在横山付村的傅尚松家里,后在傅家的祖堂。堂屋很大,摆放着好几张桌子。村里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从七、八岁到十来岁的都有,不分年级,都在一起上课,郭先生分别施教。开春后的一天,母亲带着我和糯米圆子来到郭先生这里,让我们跟着郭先生上课。 郭先生是拿工分的,按壮劳力算,一天十分。所以学堂的作息时间跟村民上 工同步:早晨五点半就要去上课,九点半左右回家吃早饭;早饭后继续去上课, 中午十一、二点放学;下午一般没课。学习的内容,我印象中主要是认字、写大字和练习打算盘。打算盘打的是“百字头”,即从一加到一百。前十位是基础,要先背熟口诀:“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退六进一,五上五,六上一去五进一,七上七,八退二进一,九退 一进一,十下五落四。”朗朗上口,小孩子们念得很起劲。一段时间下来,我打算盘“百字头”已打得蛮好了。 农村的孩子,不打就皮。郭先生有只鸡毛掸子,常握在手,不时在桌上敲敲,以震慑全场。哪个孩子捣乱了,郭先生眼睛一瞪,上去就是一鸡毛掸子,打得鬼哭狼嚎的。我以前在城里上学,没见过这个,很有点害怕。不过我虽偶尔也有犯规行为,郭先生也只是瞪瞪眼,却并不揍。 那时风行戴毛主席像章,男女老少,先生学生都戴。像章多的,里外衣服都挂,很是显摆。像章有金属的,也有瓷的。有一天,一个男孩调皮,惹恼了郭先生。先生怒目圆睁,一鸡毛掸子下去,只听“啪”的一声响。孩子们还正诧异:今天这掸子打在人身上,声音咋不太一样?却听那男孩长嚎一声,嚷到:“打坏像章了!打坏像章了!”蹲在地上,捂住胸口,悲痛万分的样子。矶山上坝所望鄱阳湖
原来男孩挂在里衣和外衣的两个毛主席像章,恰好都是瓷的,被一鸡毛掸子把两个全给打碎了!再看郭先生,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一下变得惊恐、扭曲。连忙弯下腰拉孩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赔,我赔。”这一幕我记忆深刻。这要是在城里,郭先生的“现行反革命”估计是跑不了了。在民风淳朴的乡村则还好,没人多事。 郭先生是清华的堂兄。清华是我在都昌最好的朋友,俩人年龄相仿,清华大一岁。不上课的时候,我俩经常在一起玩,一年下来,已结成兄弟一样的感情。我们家弄饭的厨房是房东张大妈家的。厨房有两个门,一个通往祖堂中厅,朝外的那一头也开了一个门。走出那个厨房门,十来步就是清华家。他家是一栋当地式样的房子,中间为厅堂,两边是房间,紧靠三间正屋的边上还有一个厨房,那时都昌农村大都是这样的户型……平时大人们劳动去了,清华和我就在一块玩耍。玩得最多的是象棋,其次是军棋,还有射棋。射棋就是在地上画一个稍大的正方形,再在正方形内横竖各画 两条均等分线,棋盘就有了,棋子则是各捡六个颜色一样的小石子或小瓦片。这种棋在那时的农村很盛行,主要是方便,不用花钱,方法简单,社员群众在田地 劳动中间休息时也可以来两盘。象棋和军棋那时在农村比较少,我来前,郭村没有一家有这个棋,更别说有会下棋的人了。所以不管是象棋还是军棋,清华都不会。我将象棋与军棋的规则告诉他,再手把手地教,然后开始实战。经过一段时间,俩人已可对弈。刚开始我让清华半边车马炮,他都难以招架,不久之后,就杀得难解难分了。胡俊凯小舅指认当年姐姐下放所居住场所
除了下棋外,两人也到野外去玩。清华是本地人,又大一岁,带着我到处去 玩。春夏之交,下雨过后,田沟里就有鲫鱼,还有从鄱阳湖逆流而上的鲶鱼,我 们就去抓鱼。夏天收割麦子的时候,有一种野果叫麦苞,长在田埂地岸上,色泽 鲜红,个头形象跟樱桃差不多,味道酸甜。快成熟的时候,乡下的孩子会成群结队的去采摘。糯米圆子那时年纪小,有时跟在男孩子们后面跑,更多的时候还是跟母亲待在一起。 母亲下放在都昌的时间不算长,一年多的时间。但我与清华却结下了深厚友谊。1970年母亲迁到新建县的时候,还带了清华到南昌玩。在南昌清华与我睡一张床,住了一个星期,把南昌好玩的地方都玩了,再把清华送上轮船回都昌。清华高中毕业后去了部队,在部队二十余年,颇有成绩。转业后回都昌在县邮电局当副局长兼工会主席。 (四)
岁在癸卯的2023年都昌之行,两天来胡俊凯行走于老爷庙风景区、南山山麓滨湖广场、蔡岭镇衙前村星凤楼、苏山乡鹤舍古村等地,领略都昌有着故园般亲切的人文和自然景观,胡俊凯对这方水土半个多世纪以来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称誉有加。胡俊凯2016年8月至2020年8月曾被派驻新华社东京分社担任副社长的四年间,对日本的乡村建设进行了广泛深入的采访调研,撰就了20多万字的《乡土日本札记》拟结集出版。此次都昌之行,又让他感受了中国的乡村振兴与日本的乡土行动的互鉴。 胡俊凯的此次重返横山郭村,村上老祖祠是必要到的追忆之地。郭家祖祠已显破败,村民也有过重建的动议,但苦于受地基狭窄之虑,迟迟难以实施重建之业。这幢三进的清代所造祖祠,承载着胡俊凯童年的多少珍贵回忆。他在《都昌逸事》中如此涉笔横山郭村旧祖祠: 我们一家被安排住在村里祖堂的厢房。祖堂是村民祭祀祖先、集体活动的 场所,平时是不住人的。因为村里没多余的民宿,所以让我们在这里住。这个祖 堂有些年头,也有些规模,有上、中、下三个厅,村民称为上厅、中厅、下厅,厅与厅之间靠天井连着。祖厅两边是厢房,我们住在中厅右厢房。厨房是中厅左边的厢房。房东大妈姓张,我们家在这里连头带尾生活了三个年头,得到了张大妈一家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转眼到了1969年2月中旬,我们来到郭村后差不多整两月,迎来了农历除夕。 在都昌,正常的年份,过年习俗与南昌差不多。除夕上午或下午贴春联,下午要到已故老人的坟前烧纸,放鞭炮,叫做团年。私事做好了,村里就要组织村民到祖堂去打扫卫生。之后要把桌子摆好。摆多少张桌子,要根据村子的大小。摆桌子主要是为了傍晚放年福盆。年福盆每家一个,在规定时间里各家都把年福盆摆到祖堂里。年福盆里主要有猪头、一条小鲤鱼、一个鸡蛋、一根大蒜、一把菜刀和酒等。猪头不是每家都有,没有猪头可用有四根排骨的腰箱肉代替,当地叫双刀肉。猪头、双刀肉、鲤鱼都是腌制的。供年福盆叫“玩年福”。每家要带两饼爆竹,先后各放一饼。爆竹放完后,村民各自带年福盆回家。到家后将年福盆放在家门口,祭拜天地,同样也要打爆竹。放过爆竹后,家里的年夜饭弄好了的话,就可以开始吃年夜饭。胡俊凯夫妇(左二、左一)一行在都昌“东方百慕大”留影
1969年的春节,“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传统过年习俗皆属封建文化,要被破四旧破掉的。加上当地确实很穷,一般农家哪里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年福盆。但年总是要过的。当时生产队在祖堂前场地上架起大灶,烧上大锅,杀猪炖肉,全村大会餐,也很热闹…… 我家住的郭村祖堂,年代久远,刚住进去时漏雨。有一晚下暴雨,房顶数处漏雨,我们母子用脸盆、锅、碗四处接水,但雨下得太大,水流如注,接不胜接,满地都是水。那天还很寒冷,母子三人只好打着伞,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挨到雨住。后来我写了一首诗纪念当时情景: 鄱阳夜雨挟风临,村侧祠堂漏似淫。倾起瓢盆无接处,相拥儿女御寒侵。水天汗漫泪眸远,山壑睽离砖客音。正是华年当佩玉,缘何世外伴潮吟?“砖客”是指我父亲,那时他下放在新建县劳动改造。夫妻俩天各一方,一家人分在三地(父母下放时我哥哥跟着外公外婆在南昌生活),相见不易,彼此牵挂,孰能无虑? 胡俊凯2023年10月5日在都昌星凤楼“留恩桥”与本文作者(右)合影
2023年9月中下旬,胡俊凯偕夫人和儿子自驾游的脚步匆匆。去山西观黄河汹涌、穷目颧雀楼,去陕西走潼关道、梦回大唐长安,去湖北览荆州古城、探秘神农架,去湖南临岳阳楼、看湘江北去……祖国的大好河山,各呈其美。当一家人的脚步踏上都昌这片热土,浸润血液里的烟火气,最抚胡俊凯的心……
来源:图/文 汪国山九江都昌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