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山小镇,这些年里,慢慢地变得繁华起来,一大早,超市门口就停满了电动车和摩托车,来购物的小汽车摆满了街道的两侧,超市门口,街道的十字路口,地摊经济活跃,“家里养的鸽子,吃米的鸽子,自己种的西瓜,好甜好甜......”,不是借助录音喇叭广播,人早就喊得没气了。
我喜欢这样的热闹场面,早上起床后,往往是接过父亲手中的扫把,把店门口的道场打扫干净,顺便把靠近道场的街道也打扫下,看到较大的石头,把它捡开,以免被车轮压着弹起会伤了人。狮山街的卫生搞得好,每天都有环卫工人认真负责的清扫,搞环卫的大嫂看到我已把门前半边街道打扫得干净,有时也会夸上一句“余老师真是好”,当然啰,如果都能把门前多扫一点,环卫工人的压力也就少些,对我也仅仅是举手之劳。
没事的时候,我经常站在店门口街道旁,看着人来人往,经常有人会跟我打招呼,亲切地喊声“余老师”,喊我“余老师”的有的是曾经学生的家长,有的是曾经的学生,我喜欢被人亲切地喊声“余老师”的感觉,但同时心里也在寻思和总结,以前工作确实有很高的热情,也算是最严厉的一个,却也缺乏工作经验,刚参加工作时年轻气盛,没少对学生动手,但愿没有学生会记恨我。
就有一个早晨,我依然站在家门口的街道旁看着人来人往,这时在我前面经过一对六十来岁的夫妇,他们朝我走来时不经意地打量了我,走过我时几米远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对我说:“你是余明金老师吧,我的华东在你跟读过,华南也在你跟读过”。
差不多三十年了,我只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大致猜出应该是老屋罗岭村的,我含着笑望着他们,很虔诚地笑,他们继续说:“余老师是个好老师,你一直没变,还是里个年轻个”,然后给我介绍他儿子华东华南的孩子们都考取了很理想的大学,“明天华南的女儿考学办酒,余老师明天去我家喝杯淡酒”,我能感受到这对老人的诚心和喜悦。
回顾自己近三十年的教书生涯,虽然没有什么成就,但也觉得无愧于别人称呼我“余老师”,在学生面前,我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在能力当面,我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但有时也遗憾于在教育这块领域里,慢慢地被边缘化,边缘得犹如站在街道边看街上的人来人往,我只是个冷静的看客。
像我这样工作三十年的同事们,不说九江南昌,至少在县城都会买了套房并住了进去,而我却固执地停驻在狮山小镇,也许我骨子里,已喜欢了这个属于我家乡的地方,而另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我的工资水平永远跟不上房价上涨的节奏,而我又是个不愿背负生活压力人,不愿意为了一套房子去改变自己生活习惯的人,我只想要活得舒坦和惬意,活得高贵而自由。
狮山小镇在变,变得越来越繁华,而我也在变,变得越来越平静,变得早上喜欢站在街道边看人来人往,变得傍晚喜欢看四面八方的麻雀集聚到我家门前的大树上歇息。
三十年前,我因重新来到乡村感到失落,现在,我觉得除了把家安在狮山小镇,其他无论哪里我也不去了。
是我的心变小了,还是我的热情变冷却了,等下我还来问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