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年味笋干烧肉
晚饭时分,闻到厨房间飘来一股笋干烧肉的勾人香味。
那,是一种年味。
儿时,近年关。透着古铜色,散发着淡淡竹香,轻轻一敲便“嘭嘭”作响的笋干。过了腊月就是年,母亲开始准备用家里的肉票买肉了。家里有了荤腥油腻,便开始淘米水浸泡笋干了。
将几只笋干放于淘米水水里浸上三两日。每日一换水,去掉酸味。慢慢地,笋干的体型膨胀起来,颜色由黄褐变成淡黄、白浅。硬挺的笋干不再倔强。它们吸吮了水分,身体变得柔软。笋的香味也隐约可闻。这时,便可以切笋丝了。
母亲拿起刀,在磨刀石水上“霍霍”磨几下。拉两条方凳置于厨房间,放上砧板,侧坐在小凳上。把待切的整张笋干一片片劈薄劈小,再一条条切成比牙签略粗的细丝儿。
母亲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单薄的身子随着刀切笋干的节奏,在灯影里轻轻晃动。她似乎并不觉着辛苦,把对生活和家人的爱都付诸于这机械单调的劳作中。那几日,几乎邻居家的灶房里,都听得见母亲们“噗噗”切笋干之声。
切好的笋干丝,要放锅里过滚水焯一下方可烧肉。当然,得选三精三肥的五花肉。再加点老姜、八角、桂皮、辣椒和老抽等调调味儿。得长时间在煤球炉上文火慢炖,是丰腴的动物脂肪与柔韧的植物纤维完美融合的过程。烧熟的笋干色如琥珀,油亮细滑,香气袭人。家中猫猫都吸着鼻子围着灶台直打转。过年了,邻居家的大人小人饭碗里都盖着笋干烧肉。那笋干嚼起来脆而有声,细腻鲜香,无比美味。
过年做的笋干烧肉,一般量都很大,经常满满一大锅,够吃十天半月。母亲把笋干烧肉盛在一个大瓷盆里。让它结膏起冻。每次吃之前,只需挖一碗,放蒸格上蒸一下。这一遍遍地蒸来煮去,到最后肉就完全化了,笋干也完全吸收了肉的油脂,那也是笋干最好吃的时候。
笋干烧肉,蕴藏着母亲深深的爱和儿时浓浓的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