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杏子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忠叔一家回家很晚了。才到家里，就听得平伯家里出事了。老二春山喝了两瓶烈酒，一个人跑到唤婆堰上跳水。亏得有人路过，捞了上来。但仍不省人事，抬到乡医院抢救去了。
忠叔、大龙又往乡医院赶。到了医院，见到平伯夫妇在抹眼泪。汉山、宝山他们，正帮着护士们架着春山灌水排胃呢。
“咋，就想不开，走这一步了。”
“杏子扔下两个孩子，半年没过问。过年都赖在娘家，不问这边天了。春山去接过几回，就是不肯过来。结了婚的人，还弄成孤家寡人一个。心里难受，就喝上闷酒了。”
“说是杏子还闹着要离婚，那就是她的不是了。春山能赚时就粘在一块，欠帐就要离婚。人也太势利了吧。”
“也甭这么想不开的，哪个都有三起三跌的。过得高山有平地，谁说春山就翻不了身。”
“再怎么着也要顾着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老一辈那么难的日子也过来了，这一点债算什么。命没了就真啥都没有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折腾了一个晚上，到天明时，春山才苏醒过来，只不作声，大家才散回家去补觉。
春山终于想通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杏子铁了心要离，强扭的瓜不甜，就由她了。
杏子很久没有回凤起村了。跟春山办好手续后，就带了一大帮娘家人，来凤起村搬家俱。这些家俱原是陪嫁过来的，现在散伙了，她不能将自己的东西留给后任用。一搬二搬，发现少了一台风扇。便放下话，风扇不拿过来，断给她的一个儿子她不管了。
风扇是汉山老婆藏的，原指望杏子不记得，留下来给春山作个念想。眼见得春山家里全部清空，两个儿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村上围观的人见了心里都酸酸的。
香儿只好回家搬来电扇。杏子带上小儿子，才叫车开走。偏偏小儿子嚎哭，不肯离开奶奶，死活不肯跟杏子走。
场景凄惨，围观的村人无不叹息。
“让他仍在我这里住一段，不急一时的，”春山娘说，杏子才作罢。
装满家俱的车到达三沟镇，杏子叫停，跳下车。
“大弟，你跟车回家，姐有点事。”
待车开走，杏子走进旁边的邮政所。
邮政所这时节是红火的单位。所外有附属的临街门市部，所内有独立的餐厅。所里职员不仅工资水肥草美的，就是平时附带的奖金福利，也不是其他单位能比的。
所里建了漂亮的宿舍楼，单位职工每人分了一间。杏子上到二楼，熟练地拿出钥匙，打开西边角上一间。踢掉高跟鞋，舒服地躺在床上。
半个小时后，房门吱呀打开了。
“小黄，你来了。”磁性的男中音流露着喜悦。
“唔，老吴，今天我累坏了。过来，给揉揉身子。”
“应该，应该。”男子大出杏子十几岁，但细绳儿牵扯着大风筝，小杠杆能撬动大地球。男子在杏子面前服服帖帖，一副唯她是听的样子。
“怎么累成这样？”
“今天搬家俱去了，我的事解决了，现在看你了。”
“这么快呵，我就喜欢你这干练劲儿。你这么年轻，不嫌弃我年龄大，我还有什么说的。一定会把我的事处理好的。”
吴德给杏子从颈捏到肩，从腰捏到脚踝。再把她翻过来，捏到柔软处，两人就来了情绪，进了情况，就口口上了。杏子的衣服任由吴德扒得一干二净，吴德也尽量温存地引导着每一个进程。
吴德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伙食吃得好，又不用做劳力。四十五岁，身子骨正当盛时。耐性也好，压着小一整辈儿青春活力的杏子，感觉心内激荡。舒爽劲，成就感就甭提了。
杏子则是另一番心态。读高中时正流行着琼瑶小说，后来就被这玩意儿给害惨了。头脑一发热，跟了个一穷二白的浑小子春山，过了五年凄惨日子，简直是做了一场噩梦。幸亏自己醒得早，缠上了这身上的人，端公家饭碗，是个副所长。比春山可懂得体贴人了，年龄有点差异算什么，有吃有穿有用才是硬道理。想到动情时，环着手臂，把吴德硕壮的腰搂得紧紧的。
杏子怎么跟上吴德的，也是因为春山。春山承包唤婆堰养鱼前，曾在三沟镇邮政所的餐厅也做了半年。春山的厨艺好，邮政所每个人都吃得满意。杏子是不帮忙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只在吃的时侯才来到餐桌前，跟邮政所职工打情骂俏的。
美人美食，是每个正常男人所求。一来二去，吴德就跟杏子对上了眉眼。发展到只要春山一离开，两人就凑一块的地步。后来，春山辞掉邮政所的高薪聘请不做，一方面是想赚大钱，另一方面也是觉察到杏子有变化。
两人做到痛快淋漓，才偃旗息鼓，重整衣被。吴德拿来毛巾，用温水湿了，给杏子处理狼籍。又给揉捏一回，才问“杏子，你饿了吧，我去食堂给你弄两个菜。”
“食堂的菜难吃，你去街上餐馆里点两个菜，打包端来房间。”
“好，今天是该庆祝庆祝。”
老吴去了，半小时后，端上饭来。两菜一汤，两人吃了一回。吴德收拾着，杏子就说：“老吴，我以后就是你的老婆，你家里的那位，你们早点把手续办了。”
“那当然，我跟我家里的早就没了感情。她大我几岁，性子又倔，早不需要我了，离婚是铁定的事。只是前面生了个女儿，要出来，恐怕家里的东西都要留给她们了。”
“那些东西就不要了吧，我也不到你村上去住。你是拿工资的，只要在单位上住就好。说好了，家里的东西可以全部给她，但那前面的女儿要断给她。你净身出来就行，可不要以后跟我成了家，心里还惦着养前面的家。”
“那不会的，我前面的女儿都二十岁了，在供销社卖东西。参加了工作，用不着我养。”
“我可是有个小儿子跟着我，我做了计划生育，再不能生了。不带一个，以后老了就没人养了。你说过要把他当亲生儿子来养的。”
“当然，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你不做到，我也饶不了你。别看你在所里是副所长，到家里来还得听我的。”
“你说了算，谁叫我迷上了你这小妲己。天晚了，我要送你回娘家吗。”
“不劳你送，我现在用不着躲躲藏藏。今晚就住这里了，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
“真的，那当然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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