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短篇小说） [复制链接]

     “爹，我们早点回家吧，不要再整理这老旧屋了！”
    “不！”两鬓夹着些微白发，脸上杂乱无章的黑痣隐约可以看到些许老年斑纹，但这掩盖不了爹的坚毅中透露出的帅气，“时间还早，你们先回去吧！”
      爹的执着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冬至的前一天，白天时间非常短，古旧的窗户玻璃残碎，蜘蛛早已网织了一张坚实的床，趴在上面一动不动，不知是进入了梦乡还是已被风干。透窗而望，一支欲坠的椽角悬挂在灰白的天空与青色的墙瓦之间。
       我多次劝爹放弃整理老旧屋，但爹就是不听，只有将迫切需要支持的目光投向母亲。正在擦桌的母亲抬头看了看窗外，视线转移到爹的脸上，好像读懂了什么，对我说：“梨巴，你们先回吧！”
    我一阵发楞。本想能获得支持，让一家人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舒舒累了一天的筋骨，却没料到母亲竟和爹的意思一样还要继续整老老屋。我看着母亲，眼角鱼尾纹愈发明显，原本漂亮的双眼皮也有点起皱，又不知哪里来的“蚯蚓”悄悄地爬上了母亲的额头。
   “好吧，狐，我们先走！”我左手抱起星儿，右手拉着女儿，喊着妻子，一脚迈出长红石做成的门槛。妻子放下手中的扫把，揉了揉腰，正要出门，哪知伶俐的女儿挣脱了我的手，跑到母亲身边：“我等下和奶奶一起回去！”
   “晶，我们和爸爸先走，呆会天黑下来看不到路。”狐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女儿和我们一起出发。
自从我和狐在外打工，“双剑合璧”以来，星儿和女儿晶都跟着爷爷奶奶。中途我们把晶接到外地读了一学期书，她总闷闷不乐，一问，她就泪水直流，说“奶奶好可怜，那么大年纪还要割禾斫柴”。后来，我们为改善小孩的学习环境，将辛辛苦苦打工七八年积赚下来的钱在县城购买了离小学、初中都比较近的一套商品房。晶就仍然回到县城读书了，爹妈就在县城照顾他们，做起专职“保姆”。
    我们一行走到老村盘外，昔日满地庄稼今却满目荒芜。那田畈地里的歌声笑语已被新村的流行音乐取代，幼时爱唱的“辣椒盐菜，噼里啪啦捞盐菜”童谣悄声无迹，而“刚弄死他，我爸刚弄死他”却家喻户晓。
   “不行，我还是叫爹妈跟我们一起走。”我放下星儿，对妻说，“狐，你们在这等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回到老旧屋，爹妈还在扫地的扫地擦桌的擦桌，忙得不亦乐乎。我夺下爹手中的扫把，抢下母亲手中的抹布，口中直嘟囔：“也不知道要整这个老旧屋做什么？”
   “我们还想在这养老呢！”爹说。
   “县城有新房，新村有老屋，”我一手拉着爹，一手牵着妈往外走，“还要在这破旧的老旧屋养老做甚？”
    新村老屋是爹妈一手建立，已有十年光景。那时，我本来建议要在县城买房，爹妈却十分眷念老村，根本不想去县城，只想把这老老屋重做，我和狐不同意，说老村交通不便，要是以后买了小车都没办法开进来。两相权衡，一家人都同意在新村建屋。弄得现在跟狡兔一样有三个窝，都没时间和精力来打理。
    一到门外，我便关上大门。“咿呀”一声，在稀少人烟的老村异常入耳。大门全是木板拼成的，门上红漆斑落，门脚下有几块木板不知所踪，就象祖母的牙齿稀稀落落。可是祖母早就逝世，满面慈容印刻在新村老屋中堂左侧的瓷像上，非常详和。
    我急步走出老村外要与妻儿汇合，身后传来爹妈的声音：
  “走稳、走稳！”
  “慢些，慢些！”
     我幼小的时候，因嘴馋端着空碗到大婶家要来杂饭吃。杂饭那时候可是美味佳肴，稀稀的粥里放入几片切碎的青菜叶，好吃得很！回来途中，我一边吃一边走，经过二婶家的猪圈时，或许是那头好动的猪闻到杂饭的香味，用嘴巴拱得猪圈门咚咚地响，我一受惊跌了一跤，摔得嘴角流血，爹妈至今都害怕。爹有一诗云：“初学走路摔一跤，至今疤痕留嘴稍。人生路途如蜀道，举步须稳切莫骄。”
   我接着抱起星儿在前开路，一行人沿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向新村老屋前行。田地间本来都留有可容两人并行的路，但自田地责任到人后，这家叔公用锹修一点修成了地，那家阿婶用锄挖一点挖成田，时间一长，这边减那边崩，就成了羊肠小道。要不是现在大多年轻人外出谋生荒芜了田地，恐怕这“羊肠”都要变成蛇道了。
   过了瓦石塘，又经过二当塘，路宽了些。我觉得怀抱中的星儿越来越沉，于是把他放下来，这小家伙竟蓦然长高了很多，还和姐赛起跑来，妻子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莫跑，莫跑！慢些，慢些！”
    我回首，爹妈还在老后，我等了许久，他们终于走近了。我搀扶着他们，看着前方，水泥外粉刷的新村老屋就在眼前。那是一栋三层楼房，前后飘檐，爹比喻成博士帽，西边连着小舍，东边围着矮院墙。早到的妻儿她们站在院门口等着我去开门，星儿又长高了些，晶和狐站在一起，竟然比穿了高跟鞋的狐还要高！不远处，三周公路灯火辉煌，几辆挖土机正在忙着拆迁，拆迁户那些刚建不久贴了墙面砖的五层小洋房被钩机上的金刚钻钻得面目前非。
   我打开门，按亮了日光灯。突然，我发现，爹步履蹒跚，头发白了许多，脸上的老年痣泛开来，满脸都是；母亲背部佝偻，额头上的“蚯蚓”跳成了康师傅筯斗面。
    这是行了一段什么样的路啊，一双儿女茁壮成长，一对父母已然苍桑。我不禁鼻塞，扭转脸，长呼一声，眼一闭，泪腺分泌物因受堵从眼角涌出。
   “梨巴，梨巴，你怎么了？”耳旁传来狐的声音。
   我睁开婆娑泪眼，装修精致的白色吊顶下，粉红色的迷你屋蚊账内，狐正在为我盖被子。这是公司老板投资上千万建造的超现代化楼房里的豪华总统套间，冬至早上的阳光穿过厚实的窗帘透进了房间，四周墙壁都用极美纹路的布铺得熨熨贴贴。
   我告诉了狐，讲话一向条理清楚的她说，“你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你（遗）传了你女儿，多愁善感！”
   语音刚落，案头上酷派手机闹钟想起了月亮姐姐的音乐：“爸爸，妈妈，如果你们爱我，就多多的陪陪我；如果你们爱我，就多多的抱抱我……”
  我们一跃而起，急着洗漱完毕，匆匆行走在上班的路上，全然忘记今天是谣言中所说的“世界末日”。                
                                                                                       

时代在空中洒满了阳光，促使幼苖不断成长
时代在前方吹起了号角，引领我们不断向上
时代绝不让我们退后
老村旧屋、新村老屋、县城新房
山水清华、鄱湖国际、舒适安详

时代是一把锋利的尖刀，记号刻在老辈额头
时代是一阵催情的秋风，让人愈发思念故乡
乡情绝不让时代淘走
县城新房、新村老屋、老村池塘
残旧朱门、欲坠椽角、燕窝梁上

父母永远在扶着儿女前行、望着儿女前行、期盼儿女前行。。。

先坐下来慢慢看

而“刚弄死他，我爸刚弄死他”却家喻户晓。？
这是什么童谣？求解释

我回首，爹妈还在老后，我等了许久，他们终于走近了。我搀扶着他们，看着前方，水泥外粉刷的新村老屋就在眼前。
这个场面，三代同堂，彼此搀扶，小孩子在前面玩耍，给人的感觉很温馨，和谐！
觉得楼主写的是我们那很普遍的现象：青壮年出去外出务工，良田荒废，留下子女和年迈的父母一起生活（留守儿童），几经辛苦赚啦些钱，为了能够给子女良好的教育条件和环境，送孩子去县城或者外面读书，就近购置房子，翻新或者重建乡下的房子！年轻人喜欢往外面跑，想老人辛苦啦大半辈子，能够过好点，只是老人却舍不得自己的根，老家在家就喜欢呆在那，有自己的念想和打算。
楼主写的很好，支持下！

天山飞雪_:而“刚弄死他，我爸刚弄死他”却家喻户晓。？
这是什么童谣？求解释 (2012-12-28 20:47) 

这都不知，姐，那是《江南STYLE》

天山飞雪_:我回首，爹妈还在老后，我等了许久，他们终于走近了。我搀扶着他们，看着前方，水泥外粉刷的新村老屋就在眼前。
这个场面，三代同堂，彼此搀扶，小孩子在前面玩耍，给人的感觉很温馨，和谐！
觉得楼主写的是我们那很普遍的现象：青壮年出去外出务工，良田荒废，留下子女和年迈的父 .. (2012-12-28 20:58) 

感谢姐，姐终于懂了，我们在外打拼而老小在家那种情！

时常梦见老屋，时常梦见老屋里慈祥的奶奶。过去的岁月，最让我流连忘怀！我们是幸福的，是幸运的，童年的无忧无虑、温馨甜蜜，这是爸妈给我们的最珍贵的礼物，也是我们现在生活的源动力！
时代在空中洒满了阳光，促使幼苖不断成长！
时代在前方吹起了号角，引领我们不断向上！
时代是一把锋利的尖刀，记号刻在老辈脸庞！
时代是一阵催情的秋风，让人愈发思念故乡！

“为改善小孩的学习环境，将辛辛苦苦打工七八年积赚下来的钱在县城购买了离小学、初中都比较近的一套商品房。晶就仍然回到县城读书了，爹妈就在县城照顾他们，做起专职“保姆”。”
侄子侄女学习努力成绩优秀又诚实听话，你们在外放心就是了，奋斗打拼时要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