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一个人一生做什么,劳累或清闲,富贵或贫穷等,皆是上天注定。以前,我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我越来越认同这个观点。
我天生怕麻烦,小时候在农村,宁愿挑粪担水,也不愿做拔草搞卫生等繁琐的事。因为粗活重活很快就可以做完,而那些细活要花好长时间好大心思去弄,我受不了那个煎熬。读书的时候,小学基本凭天性,我成绩还行。到了中学,特别是高中,需要坐下来刷题,往往都是拿时间拼。我有一段时间晚上也熬到12点,但白天上课打瞌睡,得不偿失,成绩自然不理想。我高中那时就有个想法,我现在拼不赢同学们,但我以后要慢慢跟他们拼。
我这样想的,也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我参加了三次高考才于1997年读得个中专警校,2003和2006年分别取得自考大专和本科文凭。因为自考只需一门一门的过,并不需要集中大量时间,我认为相对简单。但司法考试却又跟高考一样,非常复杂艰难,我又是因为坐不住,从2006年开始考,到2015年才拿到A证,前后10年,考了八次,“抗日”一样。还有考公考研等,我40岁前参加过无数次考试,如果考公考研有一个通过,我的人生或许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我2002年参加工作,因为懒,不会献殷勤;因为腰太硬,俯不下身子,所以一直没有被重用。我早先志向很大,30岁前没搞到副科,就觉得在政治上再怎么弄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拿到A证后,我就想着转行,但一直下不了决心。促使我下定决心的有几个原因,有一年我同老丈人在九江拜年回来,老丈人酒后吐真言,说最舍不得他大肝肠(我老婆)一天做到晚。我老婆自己也曾说过,我嫁给你什么都没图到,还是一天做到晚。因为体制内工资低,她不帮忙日子很难。因为年龄老大不小,又因为我的臭脾气,领导不便安排我做事。2016年我在政府办赋闲一年,一度感到极度压抑。那时我终于明白,宪法规定劳动既是义务又是权利,是非常科学的。现在这个时代,劳动更多的应该是权利,在年富力强的年龄,长期不劳动,那滋味确实不好受。我想,自己坚持那么多年考证,在原单位无用武之地,如果不出来发挥专业特长,我的坚持就毫无意义,人生也将毫无价值。我那时做过一个“被上盘莽”的梦,昭示我应该果断决定跳出来。
我转行,初衷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做点实事,让自己充实,人生丰满,因为以前务虚太多。因为律师行业的特点,转行后,我的收入比上班确实高些。我2017年3月转行,转行后3个多月,我老婆就在家做全职太太,不用再忍受风吹日晒劳累奔波之苦。2018年7月左右,我还清了旧房子房贷,2019年年底又按揭买了新房子。生活条件得到改善,我老婆以前不敢买的吃穿现在也敢买了,舍不得用的钱也舍得用了。收入和过去比,我非常的满足,自己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但和同事比,还有很大差距。原因主要有几点,一是我不会忽悠,姜太公直钩钓鱼式接案,案子风险都给当事人说透,或者觉得没必要请律师的直接拒绝,因此案子少接很多;二是心不够狠,收费高不起来,即使办了同样多的案子,收入却没人家高;三是应援尽援,对于符合法律援助条件的案子,我都告诉当事人尽量去办理法律援助手续,原则上不收费。四是办了一些人情案。五是因为懒,对于一些难缠的案子,尽量不接。
如今,我转行已超过八年,有两套房子,三个小孩(转行后又生小女),其中两个小孩读大学,一家人生活开支巨大,银行还有近三十万贷款要还。虽然将近半百之年,仍旧有很大压力,不能像和我这个年龄段的大多数公职人员一样可以躺平,但我还是对现在的生活心存感恩。我,一个懒人加瞌睡虫,能有现在的生活,首先,感恩父母的辛勤培养,供我上了中专,分配到了令人羡慕的公家单位。但父母并没有享到我的福,特别是对我寄以厚望的父亲,在2015年正月就离开了我。今生没有机会报答他老人家,成为我最大的遗憾。其次,感恩党和政府,虽然没有重用我,但每月给我发工资,保障了我再学习生活无忧。再次,感恩我老婆的默默支持,让我可以专心学习。第四,感恩领导同事以及亲友等帮我介绍案源。最后,感恩自己多年如一日的坚持。
我,一个粗人,有着类似“张飞”的性格,却从事“绣花”一样的职业。我小时候渴望进入体制,后又主动离开体制。与一般人比,律师相对清闲且多金,正常情况下,这个手艺我也要做到老。我想,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