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中秋,从八月上旬开始,每晚,我都会来到屋外,看着一勾新月慢慢地变得丰满明亮。
自古以来,月亮留下了太多的传说和赋予太多的释义,而中秋佳节这一特定传统节日于我只能是化作淡淡的愁绪,成为一个符号与记忆了。漂泊在外,能与家乡的亲人相聚中秋佳节,日子屈指可数。我也只能在这节日里,踱步室外,遥对明月空抒情怀罢了!
中秋,是一个亲人期盼阖家团圆的节日。有多少奔波在外的游子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往回赶,而又有多少滞留异乡的人儿只能对月兴叹!爱家乡,这是每一个中华儿女融入骨子里的情感;乡愁,是每一位游子跨不过的坎。
有空的时候,我总会登上黄岭山巅,不是因为它的秀美,也不是为了鸟瞰山下繁华的忠信城。我的双眼只是久久地向北仰望,尽管远处巍巍的九连山绵延起伏,逶迤千里,阻挡了我瞭望的视线,我却依然伫立凝视那几千里外的故乡。我知道山的那边有一条江叫赣江,我相信这汤汤江流一定能带着我浓浓的思念之情浩浩荡荡地随江直下,经淼淼无际的鄱阳湖被故乡的父老兄弟们捞起。
我的家乡就在赣北鄱阳湖畔,那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鄱阳湖上都昌县,灯火楼台一万家,水隔南山人不渡,东风吹老碧桃花”。站在南山之巅,古寺的钟声在断断续续地响起,伴随着一阵阵微风吹来,仿佛听到苏东坡先生穿越历史时空那苍劲的声音徐徐传入耳畔,因为这里曾经是您被贬南下的停留之地,留下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向南望去,一望无际的鄱阳湖上点点渔舟竟帆,白鹤飞翔,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山的北面就是美丽的都昌县城,在山与水的衬托下美轮美奂,灵气十足。当年苏老先生笔下的“万家灯火”早已在改革的大潮中变得流光溢彩,又何止是万家呀!
我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家乡的一草一木,风土人情时时在我的梦中萦绕。游子无论走多远,家似乎就在眼前,游子无论走多久,故乡永远装在心里。时间越久,那种思念之情越加浓烈。回忆故乡的点点滴滴,总让我禁不住热泪盈眶。故乡有我的兄弟姐妹,有我儿时的玩伴,有我长眠于地下的父母,无论想起谁,都是我难以割舍的情怀。
“我的故乡并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涩的清水,一条时常干涸的小河,依然在小河周围……”我的家乡虽然没有歌词中唱得那么贫瘠,当耳畔飘来田震这首忧伤的歌曲时,总让我思绪万千,我的心早已飞回故乡,飞到了九山那个小山沟里。
记得刚刚走出校门的时候,心情总是那么凌乱如焚,恨不得一脚就跨出这穷山沟,一辈子再也不想回来,总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曾经的青葱岁月,不羁少年,对于那种“树高万丈,叶落归根”白发苍苍的老者回归故里总有太多的不解。渐渐地不知不觉我也人到中年了。二十多年前,记得刚过完年,在春寒料峭的一天早上,我背着简单的行囊,母亲含泪把我送到了村口,再三叮嘱:儿呀,到了外面要记得经常给家里写信。尽管母亲的不舍,我望着一贫如洗的家,还是无情地奔赴远方。这山,这水,这一条条熟悉的小径,只能留在我的心里。故乡,那曾经落下泪花的地方,曾经撒下嬉笑的地方,无论我走多远,我们梦中相见!
时光流逝,月转星移。外面的灯红酒绿一度让我迷失了回家的方向。父母在时,数数回家的次数真是太少太少。每一年的年关,父母站在村口翘首企盼,而我总有太多的理由搪塞,把回家的日子一拖再拖,心里无法理解父母的催唤。年龄大了,心境也不同了,我也才真正体会到那些老年人恋家的滋味。
人,总是慢慢变老的。当欣赏够了外面的风景,才突然发现最美不过家乡水,最亲不过家乡人,家乡始终安扎在心灵的最深处!
我想回家,这是我内心千万次的呐喊。仅仅靠春节期间几天的逗留,也难以弥补对家乡的愧欠。就在上个月的一天,莫名地有了想家的冲动,我不顾手头一切繁杂的事务,冲出了钢筋混凝土那冰冷的丛林,毅然踏上了回家的路。我想回去在父母的坟前上炷香,想我的兄弟姐妹,想多亲吻那深情的土地。当列车徐徐启动的那一刻,我忐忑的心才安静下来。
故乡很遥远,涉千山万水八百多公里的路程;故乡也很近,坐上火车也就十个小时。在九江坐上汽车跨过雄伟壮观的鄱阳湖大桥,约莫半个钟就到了都昌地界了。汽车行驶在杭瑞高速上,东面是苍翠突兀的武山,西面是碧波荡漾的鄱阳湖水,而杭瑞高速就像一条腾飞的巨龙从都昌境内跨过。碧绿的田野,错落有致的小洋楼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啊,故乡,我回来了,我发出内心的呼喊。
大鸣山,我那可爱的故乡,这里有流淌在我心中的小河,有巍然挺拔的鸣山,雄伟的马涧渡槽,久经沧桑的马涧桥……这里都曾留下我的足迹,留下我孩童时的欢声笑语。还有我就读过的丁鸡岭小学,下山口中学,土塘中学,我那可敬的老师和同学们,你们还好吗?
当汽车在马涧桥村的大沽塘旁的九山路缓缓停下,我迫不及待地钻下车,对面小店的冯君一下就认出了我,直呼我的名字。久违了,老同学。我在冯君小店里逗留了一下,正好又有一个多年未曾谋面的初中同学经过这里,我们三人聊起了学生时代那些美好的日子,同学之情,乡情突然让我的心暖了起来。
家,是避风的港湾,是温暖的依靠,更是点亮远方游子心中的一盏明灯。故乡的一切都会在游子心中烙下永久的印痕。
我清楚地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当时台湾地区刚刚开放了老兵回乡探亲政策,我村的杨祖荣老师突然收到了从台湾地区的来信。信是他叔寄来的,信中流露了对家乡浓浓的牵挂和对母亲的思念。由于历史的原因,一条浅浅的海湾阻隔了多少游子回家的脚步!四十多年音信杳无,而这一封饱含深情的来信却让我们这个小山村顿时沸腾。“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呀,家乡一别几十年,回来时已是两鬓斑白,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当年的同学见面时也只能从记忆中去搜寻年轻时的模样了。可喜的是杨祖荣老师的八十多岁的老奶奶还健在,终于等到了母子团聚的一天!
那年秋天的一天,清风和畅,阳光灿烂。阔别四十多年的杨宁波老先生在县乡两级官员的陪同下回到了家乡,回到了九山南山下,顿然间鞭炮齐鸣,人声鼎沸,众亲乡邻争先恐后地来目睹远方来的游子,那场面是多么热闹,气氛是多么融洽。游子没有忘记家乡,家乡的人们也不会忘记孤悬海外的游子。如今的台湾在民进党全面执政的情况下,“T.D”势力的猖獗,族群的对立,全中华儿女又怎忍心看到骨肉相连的兄弟从祖国分离出去,大陆同胞以最宽容的心态希望你们回家,我们给你们那么多利好,以民进党为首的T.D分子,你们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又到中秋了,皎洁的月光照在郊外,撒下一路的银灰,我想,此时的故乡,月亮应该更明更圆吧!仰望着渐渐圆润的明月,我想起了《我的村我的山》作者摩罗老师文中的一段话“大鸣山,千里之外我只能有一个许诺,那就是用我的骸骨爱你。我将追随我的列祖列宗,永远融入你的骨肉之中。三千大千世界你是我唯一的家。大鸣山,我像我所有祖先一样,曾经用锄头砍刀索取你,最后用一把骸骨偿还你。偿还的不是功利,是世世代代的深爱。走遍天涯我只想与你相依为命。大鸣山,三千大千世界你是我唯一的家。”很荣幸我们都生在鸣山,虽然他的学识我无法比拟,但那种根植故乡土壤中的心和对家乡父老的情怀都是息息相通的。
如今的中秋在外来节日的充斥下,加上出门打工的人日益增多再也没有昔日的辉煌了。父母走了,我们兄妹能聚在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中秋更是难上加难。小时候母亲会做好一桌丰盛的酒菜等着大姐一家人来,父母忙前忙后,直到留下一桌残羹剩菜,兄妹拍拍屁股走人,父母依然洋溢着满脸的笑容。记得那年,母亲做好饭菜,站在门口左等右等不见大姐一家人来,心里焦急万分,桌上的菜是热了又热,只要是有一个人没到场都是不会开饭的。晌午过后,只见大姐夫一个人来了,走到家门口就放起了鞭炮,说大姐生了,过节报喜一起来。父母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开心得合不拢嘴,虽然今年大姐来不了,明年会多带个外甥来。
我已经好多年没在家过个中秋了,每一年的中秋日总会触及我内心的情感,那是一缕挥之不去的乡愁,都昌鸣山,我的故乡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