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江西樟木箱还是颇有一点名气的,
都昌的老樟树尤其古老。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樟木箱曾经成为上海姑娘陪嫁的重要物件之一。
哈哈,午餐肉,如今也是喜爱;
一九七八年的十一月我回上海了。当年的九江轮船码头的托运单;其中就有二只樟木箱。如今樟木箱实物还在;
照片中的樟木箱实物,收藏于嘉兴家中;
上海知青在都昌
《土塘印记》樟木箱的
故事文/阿义
一九七0年过完了春节,我马上就要离开上海的亲人去江西都昌插队落户了。
母亲为我整理行装。她拿出五十元钱给我,对我说:“农村艰苦,插队落户没收入,这是应急的钱,不行就
回家来,拿着!”我摇头坚决不要。
随后继续帮着母亲将被褥塞进人造革旅行袋中。母亲叹了口气,将我的日常衣服、用品及书籍则装在一只木箱子里。
这只木箱子是奶奶知道我要去江西,特地从宁波老家带上海。木箱虽说是老木箱,红红的油漆闪闪发光,那把锁头是老式的,很有年代感。母亲悄悄地把五张大团结放进了老木箱里。便叫我帮忙,用草绳把木箱包扎好。说,这箱子要托运的。
很快到了4月13日,我的大哥,小弟,同学帮我拿着行李,在街道办事处门口上了大巴,母亲又拿出一张大团结塞进了我的口袋,说,路上备用,然后拉着我的手摇晃了几下,含泪告别……
到了江西土塘后的第一天就发现从上海带来的那个木箱在运输过程中损坏了。我呆呆望着一家”老小”的家当老木箱……
我就想搞个樟木箱,于是我在土塘辉煌的山村四处询问,不料大多数老表都说要是早个几年,这都不是个事。要多少啊,我们山上有的是老樟树,队里打个条就能够办到,砍棵树锯成板,晾个半年八个月的,就可以打箱了。现在就比较困难了,如果你想要整块的樟木板来做箱子根本办不到。
一天我问了知青集体户户长,老表户长说,这可以问问,不过这几年,村里人的存货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樟木板了,你如果觉得窄的樟木板拼板做箱子也行,那么大约还能找得到,那你要整块樟木板难找,找到了价格也要贵好多了,这些板都是人家家里留着嫁闺女陪嫁做箱子用的;
接下来我开始多方打听,觅求樟木板的事了。为此,我有意交了个大队的木匠师傅做朋友,一方面请他帮找板子,另一方面找到板子就直接找他加工。他说,如果是当年两三块钱就可以买到一副箱板,现在要10元以上了,我说只要是整块板,价格好说;
到底是老表对老表,没几天,那个木匠师傅还真找到了箱板全是整块的,接下就是做樟木箱了;
没几天,木匠朋友扛了个大樟木箱到集体户,说樟木箱打好了;
有一天老表户长对我说,小王,樟木箱做好了,我说做好了呀;
老表户长悄悄地又讲了个小故事;
我们当地老表请裁缝、木匠、瓦匠干活,当年称之为供师傅,每天好菜好饭的照应,下午再下一碗面放个鸡蛋招待。
我突然恍然大悟,给2元工钱是不够的。于是我拿2斤上海带来的挂面,还有2个上海带回来平时没有舍得吃的午餐肉罐头。一起送了木匠师傅;
就这样,我大约请这位木匠朋友做了好几个樟木箱,有替亲戚做的,也有替上海邻居做的,当然自己也做了。
其中有二只一大一小的樟木箱,记忆最深,也真有点意思。我上海老
房子隔壁邻居“老克勒”他要结婚了。听说江西的樟木箱很好,他就来信叫我帮他买二个。我就说你寄个手表来,过年我给你带二个樟木箱。“老克勒”还真讲信用,一个月后果真寄了一块天津出的五一牌手表,还是镀金的。呵呵,那个年代无意中做了笔生意;
大队山村里的木匠师傅对我说,樟木箱是你们上海人特别喜欢,喜欢它的樟木香气,说用它藏衣服不会虫蛀。
一九七八年土塘知青开始大返城了,这年的夏天集体户里的知青差不多全回上海搞病退了;
一天,大队刘书记对我说,王医师呀,上海佬全回上海了,全是我帮他们盖的章,你怎么还呆着大队里;《我在大队当赤脚医生》;是呀,回城呀,接下来,我的一家”老小”家当,那只樟木箱放到了集体户老表户长家里保管。拿上几件夏天穿的衣服就回上海搞病退了;
在上海呆了几个月,眼看天气转凉了。在土塘的知友来信说,要不要去老表户长家樟木箱里拿几件秋冬衣……
一九七八年的十一月我返城了,离开插队的山村,不忘带上那只一家”老小”家当的樟木箱回城了;
那年的十一月,我从上海老火车北站乘火车去嘉兴,我和知友一人一头扛着那只樟木箱上火车了;
在嘉兴的三十多年,我又搬过多次家,清理过许多东西,却一直没有扔掉它,可我为什么要保存这只樟木箱呢?
如今这只樟木箱,放在嘉兴家的储藏室内,樟木箱呈金黄色,木纹淡雅舒缓,有金属的地方都闪着光亮;走近它,才发觉它的工艺是那么考究,接榫处紧密扎实,箱盖间严丝合缝,用手轻轻抚摸,别样的光滑与细腻;打开箱子,一股浓郁的樟木香味迎面扑来……
这只其貌不扬的樟木箱就这么被我收藏下来了,成为我一段土塘知青岁月特殊
生活记忆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