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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都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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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原地:和合乡序儒学村 故事讲述:匿名 文字整理:徐红生 小时候听大人讲,我的尊公,也就是曾祖父,年轻时下了决心要出家做和尚,谁劝都没用,却被我的尊婆想办法扯了回头。 我的尊公,好好的怎么想到去做和尚呢?我的尊婆又想了一个什么办法呢?说来有点话长。 尊公的父亲,我的太公,省吃俭用积了些钱财,算得上是个小财主。尊公会读书,记性好又善于思考,教我尊公的先生说我的尊公完全可以考上秀才举人甚至进士。太公听了这些自然就舍己送尊公读书,总想尊公将来考状元做大官光宗耀祖。 拿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的尊公读书厉害肯定也是厉害,但就是和合乡的第一,再厉害一点,也许算得上都昌县前十位。而且,古代 考秀才也不是会读书学问好就能考得到。比方说龚自珍,再比方说李白杜甫唐伯虎那样的大才子,最后也是名落孙山外。更何况我的尊公。 读书怕过考,种田怕锄草。不说考举人考进士,考秀才比今天考个985都要难。第一,三年考两次,不像现在的高考年年有机会;第二,录取的指标很少很少,整个南康府,就是现在的星子,都昌,永修,安义四个县,一次也只取三十或者四十个。算下来,就是今天高三学生的全县前十位才有机会。 听长辈说,我的尊公没考上秀才,主要还不是文章上的事,是运气不好。比方说,滴了一滴墨在卷子上,再比方说,考试的时候吃坏了肚子。 我的尊公为什么想去做和尚?考不中秀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其次,就是我的尊公同一个和尚是好朋友。 常言道:深山涧里读书,不如十字街上听话。古代读书人为了少干扰,都喜欢躲在深山涧里读书。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在什么地方?去过的都知道,那是很深很深的山涧里。为了我的尊公有一个安静少打扰的读书地方,我的太公给庙里捐了香火钱,让尊公在庙里读书写文章。 这一读,就是五六七八上十年。 我的尊公读书的庙里,有一个从大庙里下来的,读过很多佛经的很有本事的和尚师傅。他们两个,一个自命不凡却怀才不遇考不中小小的秀才,一个满腹经书却无人提携屈居于小庙,颇有点惺惺相惜,说起话来又很对路。尊公嗟叹自己时运不济,师傅就用佛经因果轮回劝慰。渐渐地,我的尊公感觉自己悟出了佛法,感觉村里人家里人很世俗很愚昧,就起了出家做和尚的念头。再一次考试不中之后,我的尊公下了决心要出家做和尚。 中国的最后一次科举考试是1904年。按时间推算起来,我的尊公最后一次考试之后,可能就没有了科举考试。 这时候,我们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我的尊婆问事。尊公要去做和尚,尊婆开始是不相信。得到确认,尊婆好言好语劝。劝也劝不转身,哑得卦,自己儿子都没有! 尊婆没有大吵大闹,哭了一夜想了一夜。 尊婆掌家多年,脑子转得快。想到没有儿子,尊婆就不哭了。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和尊公商量起尊公出家做和尚的事。先是请回一尊菩萨摆在厅里香案上,又找人看好了尊公出家做和尚的日子,还和尊公商量好家里每年给尊公出家的庙里多少香火钱。 期间有十几天的时间,尊婆不让村里人或者亲戚来家里打扰尊公,更不让尊公出门。尊公完全同意。 尊公出家的前一天晚上,尊婆就对尊公说:你出家做和尚,说起来也是个好事,我拦不住你就不拦你。可是我们没有个儿子,只能是过继一个。过继的儿子毕竟不是亲生的,对待我们肯定不如亲生的好。我这里不是很要紧,过继的儿子对我不好,我有娘家人撑腰。可将来你在庙里老了,庙里的香火又不盛,过继的儿子不给说好的香火钱,你在庙里可能饭都没有的吃!这不行!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说,一边就拉着尊公到自己的房里去。 尊公出家,把尊婆丢在屋里守活寡,他心里觉得对不起尊婆。尊公为了做和尚,好久没有和尊婆同房。尊公被尊婆关在房里十几天,很孤单很寂寞。尊婆关于将来老了没人管的话,更打动了尊公的心。趁着现在还没有出家留下个儿子,尊公很愿意。 为自己出家的事,尊婆没有大哭大闹。尊公就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个要求自己都不能满足尊娑婆,自己读了这么多书,就真的是读了屎缸板。 尊婆拉着尊公到房里上了床,尊公在床上一爬上尊婆的身,尊婆轻轻咳了一声,不多时,就听到外面厅里“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香案上掉到地上。接着,又是“咕噜咕噜”什么东西在地上滚的声音。再接下来就是“嘣”的一声,那东西掉进天井的阳沟里,摔破了。 尊公想出房门看看,尊婆没让。第二日天光赶早,尊公出房门一看,香案上的那尊菩萨掉下来滚进阳沟摔破了。尊公想不通,菩萨在香案上放得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呢?就算是掉下来,又怎么刚好滚进阳沟里了呢? 当时,自己刚刚破了色戒!尊公想,这是菩萨生气了,不要自己入佛门了。 尊公不再想做和尚。也没有再去庙里读书。秀才都不考了。家里的事有尊婆管,尊公一心给人做先生,教书一辈子,赚钱养家。(百说百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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