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荆绿沙山
采录:陈印昌
选自《九江民间故事》都昌卷
古时候,鄱阳湖西部的东岸,有叫霞姑与云崽的姐弟俩,父母早年亡故,靠砍柴、捞鱼,换点米过日子。
一天,早饭过后,霞姑下溯捞鱼,云崽上山砍柴。正午时分,霞姑捞鱼回来,忙生火做饭,好让砍柴劳累的云崽到家就能吃上饭。饭做好后,霞姑站在门前,—望再望,望不到云崽的影子。霞姑心想:往日里她自己上山砍柴,这般时候早就回来了。可今天云崽砍柴,倒是什么缘故呢?她七想八想,心中十分焦急。于是脚跨出屋门,转过身把门一锁,就直往山上跑。
霞姑一口气来到山脚下,踏着山路,使劲往上爬,但东找西找,都不见云崽的影踪。她又朝四方呼唤云崽的名字,仍听不到云崽的回声。霞姑眼睛望穿了,声音喊哑了,始终寻找不到云崽的下落。心急如焚的她拔起脚,闯过一重山峰,穿过一道山谷。这山谷,连着湖州,谷口怪石林立。突然,发现一条石缝里有半截布鞋,霞姑弯下腰,伸手拔了出来。定神一看,这只鞋正是云崽的。一时间,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知道云崽遇难了。
霞姑哭了许久,忽见一位须发斑斑的老人走来。于是,霞姑深施一礼,说:“老公公!小女子有个急难之事,想求你帮助!”
“有何急难之事,快讲来!”老公公急切地问。
霞姑把云崽失踪之事从头到尾禀告一遍。老公公答道:“哦,那石缝底下,有一石洞,洞里藏着湖水中的一个沙精。它要吃一百个男童的心,修炼妖法,眼下快到它大功告成之日了。”
霞姑听罢,哭着说:“求求老公公发发善心,救救我的弟弟吧!”
老公公二话没说,当即把手中的拐杖给霞姑,说道:“拿着拐杖在石缝敲打—下,石缝开口,你就走进洞去。”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四方的布巾交给霞姑。叮嘱道:“把沙精引出洞来后,就快快把这蓝巾向沙精抛去。”
霞姑拿着拐杖和蓝巾,拜谢了老公公,又走回了石缝边。霞姑照着老公公的吩咐,把石缝一敲,石缝裂开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霞姑走进洞里,这拐杖猛然发出晶莹莹的亮光。走呀走,眼前有一个猴头鼠嘴、暴牙突齿的怪物,盘腿打坐,闭目修炼。
霞姑大声吼道:“沙精,还我的弟弟!”
沙精不哼一声,也不睁开眼睛。霞姑急步上前,举起拐杖往沙精身上一打。很是奇怪,这拐杖吐出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把沙精紧紧缚住。霞姑心灵手快,趁势把沙精往洞外拖。当一拖出洞口,沙精大瞪两眼,张开血口,吐出一股黄色烟雾,毒气漫天。霞姑取出蓝巾,向沙精一抛。那蓝巾变成了一只很大很大的网罩,把沙精罩住。沙精在网罩下变成了一座像山样的黃沙堆。网罩一下又成了藤蔓,布满黃沙堆,黄沙再也不能飞卷了。
霞姑转身再到洞里,发现云崽无声无息躺在一处岩穴中。霞姑低下头,细细一看,云崽的心,果真被沙精吃了。霎时,霞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说来也真凑巧,拐杖内忽然滚出一颗光闪闪的红丸,跳进了云崽的胸膛,云崽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了。当云崽一复活,那根拐杖便金光一闪,化为金龙朝天宫而去。这时,霞姑和云崽心里豁亮,原来是仙人相助他们。姐弟俩急忙跪下,连连叩头。
自这以后,沙精变的黄沙堆,就叫沙山,蓝巾变的藤蔓,就称作蔓荆,蔓荆上结的粒粒小圆子,就名为蔓荆子。这里的人们,上得山去,见到这些长得圆滚滚、绿嫩嫩的蔓荆子,就摘下一些,带回家来,放在开水里泡着喝。喝下这种水后,眼睛发亮,头脑清爽,蔓荆子是一种主治风热感冒、头痛、头风、目赤肿痛等症的名贵中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