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坳禹王庙传奇 (连载之二)
李咸龙 著
一、羽山伤父痛
相传在五帝时期,尧有三年大旱,舜有九年大水。其实尧帝在位时就有三年大水,尧帝派鲧治水,三年不见功效,以致劳民伤财,国库空虚。大水越治越汹,一直淹到上游,帝都平阳、蒲版,都被水淹,一班大臣、学者,连帝驾都迁往山顶避灾。时长日久,灾情更加严重。直到舜帝继位,黄河流域更者是洪水滔天,大片的庄稼,颗粒无收,广大民众流离失所,难民成群结队,塞满道途,饿殍遍野,一片凄凉。
舜帝无计可施,认为是自己不贤,天降惩罚,跪在山巅,向天忏悔,只要天灾减缓,情愿以死谢罪。
当时有库官来报,库中息壤被盗。相传“息壤”是上古有生命的神土,能自身膨胀,可在决堤时快速拦堵洪水。息壤见风即生,遇水即长,但滥用息壤,会堵塞河道,使山川变形。
舜帝一听大惊,当时命刑罚大臣皋陶严查。
不几日,皋陶来奏,说:“鲧治水急功近利,投机取巧,盗取珍宝息壤,拦堵洪水,专一的修堤筑坝,久而久之,息壤流入河中,水底土壤膨胀,淤塞河道,导致河床高于陆地。”接着皋陶又说:“为了取得充分的证据,我派专人从河底捞取淤泥,淤泥中确实含有大量的息壤。”
舜帝得知息壤被盗,雷霆震怒,召集天下部落酋长,及满朝文武,趁着洪水,驾乘舟船,顺流而下,万里离都,亲临泛区,将鲧缚于羽山,宣示罪责,所有人等一致认为,鲧,罪大如天,误国殃民,应处极刑。
当时在羽山驾起了油锅,各路酋长一片怨声,要活烹鲧,并且要罪及全家,因禹是鲧之子,近来奉命,辅佐鲧治水,治水失利,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舜帝当即下旨,拿下禹,准备一同受刑。
禹毫不抗拒,与父鲧跪在一起。
鲧磕头认罪,说:“治水失利,盗用息壤属我一人所为,禹不知情。”
当时有大臣,皋陶上前奏曰:“禹乃国之贤臣,历来忠心耿耿,兢兢业业,这次虽然辅佐其父治水,但到任不久,治水失利,罪不在禹。臣在调查中听说,禹屡献良计,鲧毫不采纳,急功近利,一意孤行,望吾帝明察。”
皋陶刚说完,有一酋长上前说道:“禹受命辅佐治水,皋陶大人说他与治水失利无关,这是开脱罪责,禹本是鲧之亲子,我看父子同流合污,盗用息壤,说不定主犯是禹,也未可知。最后功败垂成,料定罪责难逃,为留一脉,父替子罪,大有可能。”
又有一酋长上前说道:“除非有人拿出证据,出来作证,证明禹无罪,我等才有几分相信,否则就此放了禹,天下难服!”
舜帝左右环顾,移时低头沉默,多时不语。
少顷,又有大臣,后稷、契、伯益等人齐声说道:“望吾帝彻查,找出证据,如禹与事无关,可还他一个清白,也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禹确实与其父沆瀣一气,罪责难逃,死有余辜。”
舜帝微微点头,面对一班参加治水的人等说道:“有知情者上前举证,可记大功一件,举假证者立斩不饶。”
多时无人答应,舜帝心中愠怒,愤愤然举起右手,说:“我数到三,无人举证,下令行刑。”
“一、二。”舜帝数到二,仍然无人做声,平时与禹交好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心想禹命休矣。
舜帝“三”字正要说出口。就在此时,有一人出列,跪在舜帝面前,众人一看,见是通勤信使鉴亥。
舜帝问:“汝是何人,有何话说?”
“末将是信使鉴亥,有隐情相奏。”鉴亥说。
“有何隐情?快快说来!”舜帝说。
鉴亥说:“末将自治水以来,与章亥二人一直充当步将,传递书信,我是鲧大人信使,章亥是禹大人信使,无事时便是二位大人的勤务。所有的指令,皆由我二人手传、口述,初来时鲧大人主掌大权,到处堵口,不多时,洪水消退,鲧大人得到了先皇尧帝的奖赏。后来决口增多,民夫人手忙不过来,鲧大人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宝物,只要一点点,土坝自然长大,鲧大人心喜,大量采用宝物。”
“后来怎样?”舜帝见鉴亥停下不说,厉声说道。
鉴亥说道:“谁知天公不作美,不多日,遭逢连日暴雨,洪水泛滥,到处决堤。半年前,禹大人来帮忙,协同堵口,异常辛苦。在会商中,禹大人说,堵而不疏,此为下策,治水应以疏为主,疏堵兼济才为上策。”
鉴亥说到此,舜帝默默点头,鉴亥又停了下来。
舜帝说道:“继续说。”
“鲧大人说‘以疏为主,那要推倒重来,工程浩大,时长日久,不好交差。’因此父子发生了争执,前些日子,禹大人听说鲧大人为了省工,曾经找来了宝物,修堤堵口可立见奇效,禹大人听后,非常气愤,父子争执几成反目。平时我不知宝物是什么,今天才知是国库中的珍宝,息壤。”鉴亥又说道。
舜帝说:“汝还知道多少,一并说来。”
鉴亥说:“小人还知禹大人写了一份奏章,十日前派章亥送往帝都,其余不知,不敢妄谈。”
“鉴亥所言,不足为凭,搅乱视听,应当一同治罪。”又有酋长高声说道。
“拿下!”舜帝说,左右卫士上前,正要拿下鉴亥。
“报!”在此生死关头,不知是谁一声大喊,舜帝手势还没按下,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人,满身泥污,赤着双脚,满头大汗,跑进人群,来到大臣皋陶面前,双膝跪下,怀中取出一卷羊皮,交与皋陶。
众人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通勤信使章亥。
皋陶接过羊皮卷,打开一看,大吃一惊,看到中途忍不住泪眼晶莹。哽咽地说道:“我本位列首辅,主掌刑罚,应以天下为公,初闻传言,我亦认为,治水失利,禹脱不了干系,今见此表,方才明白,鲧之罪过,确属一人所为,我觉得,禹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治水期间,鲧之举措,禹曾苦心谏阻,鲧不听,禹用羊皮卷写了一份奏章,慷慨陈词,便是此表。”
接着皋陶把禹之奏章,奉与舜帝。
舜帝接过,看了奏章,泪眼萦绕,说道:“迟到的奏章,险些误我大事!”
接着舜帝把奏章递与伯益,叫他当众宣读。
伯益接过表章,读了起来:
“臣蒙吾帝,受命治水,重担在肩,日夜难安。见我神洲,滔天大水,细思极恐。民无安家之地,家不成家;帝无定国之都,国将不国。先帝唐尧爱民如子,励精图治,着吾父治理水患,复我桑田,不意致今三年有余,水患越治越汹。
半年前,臣蒙吾帝错爱,着余辅佐吾父。余到任后,觉吾父之方略有误,光堵不疏,此为下策。臣提议,治水应以疏为主,疏堵并举,引流入海才为上策。然此举工程浩大,须推倒重来,必先绘制山川地图,细查河道实情,奈万里长河,非一日之工。致工程启动,该挖的挖,该堵的堵,修堤筑坝,开河改水,凿石移山,重重艰难险阻,更非一朝一夕可成。
近闻吾父,光堵不疏,其依仗是采用息壤,据吾父身边下属透露,采用息壤已二载有余,臣闻此,日夜惶恐,暗中流泪。息壤虽属珍宝,可解燃眉之急,但流入河中,自行膨长,势必淤塞河道,抬高河床,长此以往,年长日久,河道将变为天河,山川之水,无处排泄,一旦决堤,神洲休矣,此吮血止渴,亡国之举也。
常闻 ‘父之过,子不谈’。盖因此事滋大,系社稷存亡。臣甘冒忤逆之名,决非邀功逞智,实忠孝难得两全。父之罪,子不敢诿责,甘同受死,凭吾帝裁之,明正国典。
臣今上书,望吾帝早定大计,委得力能臣,扭转危局。臣血泪再拜,届时,万里河山成泽国,臣父子以死谢天下,万死而不足也!罪臣禹呈!”
伯益读毕,泪目哽咽,所有文武大臣脸现骇色,一些平时不服禹的部落酋长,面面相觑,舜帝下旨,命祝融行刑,处死鲧一人,以谢天下。
禹跪在一旁,泪流满面,痛心疾首,为父亲之死,感到悲伤,另一面,更遗憾的是,父亲听不进自己的建议,一意孤行,致使天下苍生流离失所,家不成家,国不成国,真是,一朝错,千古恨,还险些葬送了全家性命。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