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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文化]传家训扬新风之311|多宝乡长平塘余村:丹桂飘香长明塘(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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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明塘长清,乐善家常乐。长平塘村的最精彩处,当然是这方水土养育的一代代这方人。第一代余丹山的景德镇发家、乐善,第二代“五岳”峙立于人世,各展其彩,一如老二余炳熙的画作式样五彩斑斓。

长明塘
    长平塘余村人的取名有特色,一般人家通常是三字谱名,中间一字为派,同一辈自然同字,而长平塘余村往往同一辈将三字姓名的末字同用,据说这源于乡绅先祖余炳熙,他框出由己辈而下的五辈,取名分别嵌落于“文章如山峰”。余炳熙这一代三字姓名落“文”字的,是大哥余式泰,讳炳文。自此下四代,便以“章”“如”“山”“峰”嵌尾,亦有将“山”写作“三”的,将“峰”写作“丰”的,比如“学三”“开丰”一类。

余炳熙(式堃)像
    且来循着村上老人的讲述,略记长平塘村生活于民国年间的数人背影。
    被日寇残暴杀害的余秀章
    余丹山(顺言)之四子余式华(1850-1920),讳廷璧,号炳华,曾任左蠡救生同仁堂监造,承父之善德而将体面的施善之事做到了老爷庙水域的“红船”上。
    余式华生三子,名同章、升章、秀章。四房这一族在1925年丹山公大家族分家时,分得两幢“大八间”棋盘屋,至三“章”再拆家,老大同章(1893-1974)似有谦让之意,两个弟弟便分得了各一幢老宅,为人兄长的同章(昭鳌)得了些金条,新开宅地建第院。深深庭院里植了桃、柳、竹一应苍翠,自是有生机勃勃园林景。因是新辟的村沿房基,打开院门,余同章家的鸡禽便难加约束地侵蚀门前另一个族侄的八斗丘稻菽,惹出此两家对骂的纠葛。余同章的夫人是同邑的邵家湖村人,近鄱阳湖的邵家湖村彼时村风剽悍,有20多个后生似是逞强好斗的江湖汉。邵氏在受了邻居之屈后,至娘家诉苦。邵家的江湖汉某夜来了多个,暗中滋事,受扰的邻居唤醒村上人捉拿,可又不见了滋衅者的踪影,就是有长者疑是同章家作祟,噙了烟杆隐婉来查,同章家平静得很,原来那十余多汉子屏住呼吸躲避在了同章家的壁巷里,恰似隐入尘烟。又某一日,任性的邵家湖汉子竟在夤夜放了一把小火,将结怼的那同章族侄的老娘烧了个半死,族人自是调解劝和一番。

秃山蒋公岭新路
    余同章在当地也算个头面人物,曾任都昌县第九保联办事处主任。平日里行走乡间是个戴礼帽、着长衫、拄文明棍的主儿。1939年冬,日本侵略军在左里刘逊桥有岗哨驻扎,在周边苏山、多宝、左里一带蹂躏。保联主任余同章被人告发通了“中央军”、通了“游击队”来反“皇军”,于是被日本侵略军从长明塘抓到十里远的刘逊桥日军驻地,同以无“良民证”而捕捉的还有余同章的小弟余秀章。入了日本鬼子的魔窟,自是性命难保,而余同章得以脱身,传说是他的一个貌美如花的相好出手相救的。说这柔合了媚气与侠气的奇女子与余同章到了同命运的情缘上,女子某日盛妆妖娆的进了伪军把守的岗哨。施无挡魅味,趁哨兵疏管,将余同章导引而逃放了。余同章跨出岗哨间,没命的逃,将上身的背褡反穿,布褡扣在背后,从岗哨里远远瞧去,似是一个朝岗哨而来的穿式,究实人是南辕北辙的。当天,余同章一口气跑到秃山的沙丘间,数时辰后,但见村上浓烟升腾,自家的房宅全被一路追来的日本鬼子见不着人面而付了烧光之害。
    跑了同章跑不了秀章,弟弟余秀章被看管得更紧了,且遭日寇报复必死无疑。当时日本人认可的维持会长是交椅湾村人叫陈竹庭的,尽管费了心思周旋,想救下同胞一命,但最终30多岁的余秀章还是在一个深夜,被打了火把的日寇押到刘逊桥旁的邵更垅里,割头而杀。刘逊桥人在寂静的那个晚上,听到余秀章凄厉的痛哭惨叫。余秀章的妻子刘炳莲找来垅下刘家娘家人,凭着与刘逊桥有“彭城世家”宗亲之情,刘逊桥人从暴于野的尸体上剪割下一方衣衫布,捎给刘氏辨认,刘氏一眼便知是丈夫余秀章身上棉袄的一角料色,顿时泪湿衣襟。刘逊桥人在得到确认是刘家人姑爷的尸首后,便应托备了两个麻袋,悄悄地将尸身与砍断开了的头首一起装入,先是临岸上了一条小划船,在一溪湾处停泊,让余姓人家接了麻袋,将余秀章的尸首抬回长明塘村安葬。

生态长明塘
    贤淑勤劳的刘炳莲在丈夫英年惨遭日本鬼子杀害后,含辛茹苦拉扯大两个儿子,带着幼小的儿子赴景德镇里村替人打工。其后裔毋忘国耻,发愤图强,一个个奉献社会,报效家国。秀章之三孙余学三,现在都昌县云住学校任教。
    余同章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在景德镇安享晚年,直至1974年以81岁高龄辞世,其后裔多在外地兴家立业。
     景德镇早期革命者余卓如
    丹山公的五子余式嵩(炳崧)子承父业,一直在景德镇经营窑业,其后裔多在外地发展。曾任都昌左里镇中心小学副校长的余赣峰属余式嵩长子余建章(昭富1876-1904)之曾孙。余式嵩生六子,名昭富(建章)、昭熙(寿章)、昭显(庚章)、昭耀(满章)、昭均(汉章)、昭墡(端章)。余庚章(1884-1925)之幼子余卓如(1908-1952)在景德镇革命历史上留下了红色印记。

印象古代瓷工
    余卓如,派名祖锡,上海复旦大学预科(一说附中)毕业,随后上海南阳无线电专校毕业。中共景德镇党组织的创始人向法宜(都昌汪墩人)与景德镇早期共产党组织领导人姚甘霖、何燮三人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合撰《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景德镇的革命运动》一文,亲历者执笔,此文成为大革命时期景德镇党史的信史。1986年11月刊印的《景德镇文史资料》(第三辑)予以收录。在此文中,有两处直接提及余卓如的革命轨迹。一处是写到景德镇青年运动“团的沿革和组织概括”中,如下文字叙述:迨北伐军在江西取得胜利后,中国国民党景德镇市党部从地下公开,但团组织仍处在地下。团的工作活动是通过中国国民党景德镇市党部青年部来进行的。何燮任景德镇市党部青年部长。从地下到景德镇市党部公开这一段时间,团组织先后在小学教育界和失学青年中发展了洪文林、胡宗陈、吴仁浩、许崇熏、王俊、余卓如、张懋德、朱省吾、张震、王肃敌、易三五、姚象贤、余冬梅(女)、倪瑞清(女)、许家祯等十五人,加上从南昌转来关系的团员有倪端等人,这些团员,其中大部份后来都转为党员,而且大部份被安排在景德镇市党部青年部、宣传部、教育界和县党部工作。团市委成立后,下面编了三个支部,由王俊、易三五、余卓如等三人分别担任三个支部的书记。

祖祠兼村民文化活动中心
    另一处是在回忆1927年“八七”会议后,邵式平同志任中共浮梁县委书记,姚甘霖任组织委员,何燮继续负责团的工作,加强景德镇党的领导。1927年8月底,党组织遭到破坏,工人运动转向低潮。文中叙述了共产党人余卓如等人的被捕:
    党组织经过邵式平同志整顿以后,正着手开展工农运动时,景德镇的反动势力,加上逃跑的党内叛徒范一峰、范一夏的出卖,在八月底的一天早上,天还未亮,在浮梁县长周钦贤的带领下,出动了大批反动武装,由二范领路,遍处搜捕共产党员和革命人士,闹得满镇风雨。当天被捕的有姚甘霖、王俊、吕 林 松、陈斌、许崇勋、吴仁浩、余卓如、刘阮八位同志。另有非党员胡耿甫、熊海珍(女,国民党左派)同遭逮捕,解往南昌监狱。在被捕的八位同志中,有的经狱中百般折磨,坚贞不屈,死于狱中,如王俊同志;有的在南昌大屠杀时牺牲,如刘阮同志;有的出狱后重上战场,如吕林松、陈斌两同志参加了红军,在转战赣东北战斗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也有少数消极悲观,动摇脱党的。
  当时被捕的8人中,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姚甘霖事后撰文,对其中的四位交待了牺牲的场景,余下的三位许崇勋、吴仁浩和余卓如肯定有人列入“脱党”的一类。2006年11月由中共景德镇市党史办编著的《中国共产党景德镇地方史·第一卷》(中共 党史出版社出版)对向法宜、姚甘霖、何燮所撰回忆文章材料加以了采信和引用,而对余卓如自1927年8月之后的人生经历没有只字记载。长平塘村健在的老一辈村民讲述,余卓如当年与邵式平相交甚深。余卓如1927年8月被捕后,其兄弟凑了五斤金条,将其赎出。向法宜、姚甘霖在另一篇收入《景德镇文史资料》(第四辑)中的《在景德镇参加过大革命运动的同志名单》一文中,关于“余卓如”的文字为:“都昌人,共青团员。他在上海复旦大学附中肄业,是国民党市党部的宣传干事。‘八一’起义后,景德镇反动政府大捕革命份子,与姚甘霖等十一人同时被捕。他家以一千银元贿赂县官,变更情节,才被保释,同案者亦免于牺牲。”余卓如1927年被捕后,其家人用赎金将他救出,得到佐证。

载有余卓如生平的景德镇文史资料
    关于景德镇早期革命者余卓如的人生经历,能查阅到的文字资料极少。流传在老一辈村民口中的讲述是,新中国成立后,余卓如在建国瓷厂担任党委书记。1950年代初,“三反”“五反”运动中过分相信手下的一个刘姓会计,将公章私印皆放置其身边,余卓如到北京开会,刘会计私盖印章以余卓如之名贪污了不少钱财。所谓“三反”“五反”运动,是指1951年底到1952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党政机关工作人员中开展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和在私营工商业者中开展的“反行贿、反偷税漏税、反盗骗国家财产、反偷工减料、反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斗争的统称。在“三反”运动中,刘会计的私欲所为,牵扯到了余卓如的印章,余卓如受到追查,他在运动中据说是极端方式自证清白,结束生命。
    余卓如新中国初期在建国瓷厂的任职,也许只是一名主管,并没担任过“党委书记”一职。随着新中国成立的铿锵步伐,1950年4月1日,正式成立“江西省景德镇建国瓷业公司”,是景德镇第一家国营瓷厂。1952年8月1日,建国瓷业公司更名为“建国瓷厂”,建国瓷厂走过数十年的辉煌瓷业之路后,2009年进行国有企业改制,不复存在。查阅公开出版的景德镇市建国瓷厂历任党政领导干部任职情况,并未出现“余卓如”其名。“三反”运动期间,建国瓷业公司的经理是吴兆繁。建国瓷厂党组织开始是设党支部,1953年3月第一任党支部书记为唐启发;1954年11月,设厂党总支,书记为张志良;1975年7月设党委、党委书记为胡仲墨。
    余卓如将一页红色人生,留在了景德镇的党史荣光里。其次子余传滨(东山)曾任景德镇市马金岭储蓄所主任。三子余传淞(恩三),曾先后任《景德镇日报》记者、景德镇技校党总支书记等职。他的后人,卓然而立,气势如虹。
    民国年间的火车司机余仑山
    长平塘五房余式嵩长子余昭富之孙余仑山(1921-1999),抗日战争时曾是京沪线上的一名火车司机。其子余玉峰讲述着父亲的一段特殊经历。

乐善第
    余建章生子余森如、女余的始、余恰始。余的始嫁多宝绍兴湾李村李华英。李华英是上海滩有名的资本家,开办了纺织厂、元钉厂等。据说长平塘村民国初年几乎垄断景德镇瓷器上描金的从美国进口的“洋料”,在上海的上线便是余家姑爷李华英。得姑母余的始引荐,余仑山14岁时便到汉阳兵工厂学徒,后来到京沪线铁路上随车,烧了三年煤炭,那时的火车是通过烧煤炭而驱动蒸  汽机作动力。司炉三年,头脑活络又有早年工厂历练的余仑山,训练成了一名火车司机,驰奔京沪线五年。其时他妻子吴香花不肯随夫到上海去生活,抗日战争爆发后,余仑山回到家乡长平塘余村。1999年以78岁高龄辞世。余森如生四子:仁山、定山、仑山、昆山。老二余定山,水电专家,曾在华东、西北、西藏等地工作。余的始的妹妹余恰始从小在长平朱村当童养媳,大革命时期参加共产党组织的金沙庵农民协会运动,任妇女指导员,为穿过历史尘烟的余氏家族添了一笔红色记忆。

曾任江西省委教育工委书记的长平塘村媳妇黄小华(网络图)
    秉承丹山公“乐善”之德,长平塘余村距2022年立村158年来,长发其祥,瓜瓞绵绵。限于资料搜集的缺失,无法一个个详尽他们的精彩人生。丹山公的不少子孙并未在村上生活过,“长平塘”只是寻根认祖之地。有些学界商界政界人物,蓦然回首间,他们竟是都昌多宝长平塘余村人。比如二房余式堃之孙余鼎如(1898—1973),派祖铨,传承家学,得祖父亲炙。建国前为复旦大学客座教授,知名画家,在庐山、海会、上海专业绘制社会名流瓷像。式堃次子余昭爵(萍章)之孙余魏山,从武汉下到家乡工作,以对多宝型砂产业的做大所作奉献而获评市县劳模,被称为“沙山上的一条老龙”。昭爵玄孙纯熹,现在九江市委政研室供职。四房式华之孙余展鹏(元如),曾任景德镇市新光瓷厂科长、景德镇市检察院干部;式华之孙祖鑫(利如),曾任景德镇市城市建设局中层国家干部;祖鑫长子传湄(峨山),曾任景德镇市红光瓷厂副厂长,已退休;传湄之子荣杰(余乐),毕业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侦查系刑事科技专业,现成为南昌市警察队伍中的一员。余式华曾孙余康山,曾任景德镇市珠山区公安分局二科副科长;式华曾孙余庐山,曾任景德镇市景兴瓷厂车间主任兼党支部书记。五房昭熙长子祖锦(官如),曾任景德镇新光瓷厂画工技师;昭熙次子祖金(丹如),曾任湖南水电学院副教授、湖南省交通厅厅长。心血管专家余少良曾任中国农工民主党江西省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江西省卫计委副巡视员、江西省政协教科文卫体委副主任等职,他是长平塘余村五房式嵩公之曾孙;其妻黄小华,华中科大博士,十九大党代表,曾任江西省委统战部常务副部长、江西省委教育工作委员会书记等职。余昭耀之子余松如,曾任景德镇市教育局电教站站长。余松如两子余健、余忠均任景德镇市华意制冷设备厂工程师;余昭富曾孙余恒峰,曾任景德市昌河飞机制造厂材料科科长,已退休。晚辈学斌(楠欣),现在景德镇市第二中学任教……

退役军人余开丰(峰)证书
    现在都昌白洋中学任教的余开丰(乐泉)是二房余式堃次子余昭爵(萍章)之曾孙,他在新近的《赞开基祖丹山公》一诗中如此吟咏:
    担储虽无贸昌江,去读归商勤经营。丹桂五枝杰辈出,山河万载水长明。行仁慈厚乡里颂,乐善好施口碑铭。顺道以德成光裕,言传身教开太平。
    是的,丹山公一片丹心泽后人,长平塘万世长安溢芬芳……


来源:汪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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