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泥地里,埋下血
清澈的,象朵红赤的水莲
在泥地里,埋下血
有溪流,有雾风
--《失语》
2011,在零碎的阅读与写作中淡淡地过去。重新整理这一年留下的文字,不胜荒凉。除了23篇诗歌文字,其它的我几乎是处于失语的况境之中。我的心灵,似乎不再只是去记录花开的声音,更多的是掩埋着那风中的落红,这种象征着永远与短暂,区别着繁华与苍凉,刻印着存在与消亡的意念,时时令我趋向于失语,掬于瞑想与缄默。
一个经常写诗,以诗为命的人,常常会在诗歌文字里莫名的忧伤。每天,在歌舞升平的红尘中来来去去,却总会感觉自己是来自广袤星空的另一座星球,对地球这块爱恨缠绵的土地,我无所适从。在许多个黑夜,我比之于高悬云端的月亮,更趋于清冷和孤独。
关怀内心,返回生活,诗歌留给我这种近似于潜在的意识,它记录与描述着我的2011年里成为历史的镜像,揭示了我灵魂的量变到质变。当我回过头去读这一年里写下的诗段,我会被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诗句而深深吸引。通过诗行,仿佛是在与另一颗灵魂,彼此进行对话与倾听!
写下诗行,穿过子夜
我是自己的读者
在诗里给自己一根羽毛
天亮后
它会是柔韧的桅杆
---《秋风里,做一个低语的皇帝》
2011,如往年一般,我的诗歌写作通常来自于黑夜。当室外万赖寂静时,在电脑的文档里我生死沉浮。对我而言,文学的写作,天生与黑夜相连。黑夜,给我的灵魂存在提供了根本保证。在黑夜的遂道中,神灵以诗歌的名义和形式,设计着我写在文档里的词汇与语句,自然与形象。我已习惯于神灵夜夜的召唤,习惯于这不为人知的个人诗歌写作。在黑夜中,我随着神灵,出生入死,盗取天上的火种,泄露天上的秘密于人间,我惊讶于自己忘却了自身生命的疼痛,惊讶于自己在突然之间所迸发的光茫和明亮。
习惯于黑夜,习惯于神灵命令我模糊、消失,成为诗歌里的长短句子、成为诗歌里的良辰美景、成为诗行里一个真实的修辞。也正是在黑夜里,我有充足的理由让内心更加丰实,更加轻盈,更接近红尘的真实。
坐在盆兰中央,一盏灯
十指的孤独竟于忘怀
挥动裸臂答谢对面的精灵
水经过我的手指,无尽无穷
--《夜兰》
珍视自己诗歌里的那一份宁静。当我的笔在白纸上马不停蹄地行走,或者当我的思维在文档里水似的漾荡,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哲音。这触手可及的心跳,充满着神谕种种,将我的肉身推向一个新的高度。2011年的诗歌里,我更心仪于这种心跳。当我把自己隐身于诗歌的写作中,那变幻莫离的诗歌世界,那被我一再擦亮的词语,都会情不自禁地完成我的诗歌自由和诗歌尊严。
珍视自己的诗歌,我既是所写诗歌的作者又是所写诗歌的阅读者。在无知无觉对所写出的诗歌反刍之中,我会一再经受着诗行里的雷鸣与电闪,在被反复的雷击与照亮之后,我会重新获得飞翔式的唯美轻盈,淡泊从容式的宁静和孤寂。“我写下的语言是风的词语/在风居住的街道,我把自己/忘记又想起。风的颤音/诞生每一次花朵的微笑《风居住的街道》”,在越来越繁华的时代,我十分珍爱自己这一内在品质。
一个人是一个人怒放的铃兰
一个人是一个人的暴风雨
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围墙
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双肩
--《叶赛宁,记着你在冬天没回来》
2011年,我购买了俄罗斯诗人叶赛宁,莱蒙托夫的诗集;购买了德国诗人海涅的诗集;购买了中国已故的天才诗人海子的诗集。在洁净的书卷里,他们活过来!
阅读,在我的大部分时间里,成为写作的一部分。每个暇时,打开诗卷,我与这些诗人伟大的灵魂迎面相遇。他们静默的旋律,敲击着我心底沉睡的声音。彼时彼刻,他们在瞬间进入我所认知的生活,他们代替我说出,代替我爱,代替我生死两忘,代替我激情和神秘。
我总是愿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纯粹的诗人,一个行吟人,一个彻底的民间歌者。在这个愿望上,他们的形象,无疑成为我吟咏的冲动与感召。不管我偏离于诗歌轨道有多远,沉沦于红尘有多深,他们总能把我拉回来,提醒我追随诗歌的完美。
2011年,孤独地写诗,也孤单地阅读,以文字苦度着额定的知己,在这些诗人的精神家园里纠缠与依偎,对自己的修辞进行破坏与重建,分离与整合,这令我有着隐秘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