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一)
当一个人,一个家族,一个党派,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从思想上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唯一合法的存在时,其所作所为必定会同造物主作对,那么,覆灭就成了命运的必然的归宿。
(二二二)
害怕接受人情,只因担心偿还不清。人世间的许多人,大都把人情当做生意来经营,接受了不去偿还,叫不懂人情,遭人诟骂;严辞不受,叫不近人情,同样让人非议。老于世故者,宁愿独自吞咽苦果,也不肯劳动人家,是为了避免自己在无力偿还之时成为人们嚼舌的对象,从而破坏自在的心境。
(二二三)
就某一事而论,后智不如先知,后智于事态无补,先知能左右事态的进展;就人类认知长河来说,后智是先知之母,没有前人的后智,哪有现今的先知。人类就是在不断总结历史经验教训中变得聪明起来的。
(二二四)
善用心者,拿他人的经验以为自己成功的资本;借别人的教训来杜绝自己失败的源头。
(二二五)
过分夸大变化的绝对性,否定静止的相对性,这是佛教文化充满悲观色彩的原因。
(二二六)
世俗易于理解乐极生悲;唯有佛子才能体悟悲极乐来。
(二二七)
当亲戚朋友遇难的时候,有能力应伸出援手,力不从心也应经常顾问事态的进展,切不可当此之时,说三道四,妄加评点,尤其是指责。这是非常愚蠢的做法,伤人不利己。
(二二八)
寻钱需要本事,用钱需要智慧。现实的尴尬在于:有用钱智慧的人,却缺少寻钱的本事;而有寻钱本事的人,却缺少用钱的智慧。至于二者兼得的人则要带着眼镜去寻找。
(二二九)
小人物常把人情当做生意来经营,真达士视人情为性天的反应。
(二三0)
不要过分相信道德的力量及法律的权威,当它们与至亲好友发生利害冲突的时候,感情的砝码常常迫使天平倾向后者一方。大义灭亲的现实版,几乎绝无仅有,包拯似乎是个例外。然而,我们所了解的包拯,是经过几百年来人们口耳相传的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其身上带有太多想象的成分,裹挟着太多的草民的愿望,离真实的本人可能相去甚远。站在自然人的立场,我宁愿包拯是在监督机制的勒逼下而不得不“大义灭亲”,也不愿看到他核对法律条文,对亲朋一一量刑定罪;或者主动避嫌而置身事外;我甚至愿意看到他做点手脚,玩点花样,这样他的人情才不至于被文明所污染,从而保有自己纯真的本性。“无情未必真豪杰”,此论是在情与理与法的纠缠拉扯中迸发出来的带有人类原始印记的本真之语。站在社会人的立场,我希望人情归人情,法理归法理,一码是一码,泾渭分明,这样可以省去许多人事纠葛,还社会一个公平安宁的环境。现实中的人之所以处于“上前怕烫了,退后怕冷”了的两难境地,在于人有双重属性,即自然性和社会性。如何在这双重属性中拿捏好分寸,恐怕是人类必须永久做下去且没有标准答案的课题,这也是文学有写不完的内容且具有永恒生命力的原因。
(二三一)
古人强调“孝”,今人强调“爱”,可见古代社会是老人掌握话语权的,而现代则是年轻人的天下。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单方面强调,都很难获得持久的动力,只有当孝与爱良性互动,才能生生不息,才能和谐共荣。先贤说:父慈子孝,真乃远见卓识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