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狂”字,不少文人对其早就有过精辟见解,有过细致解剖认识。前些天,两位文友在我家里坐了一下午,后来傍晚又来了两位文友一起吃夜宵,言语之中无形又触及到了这个“狂”字话题。
人有高矮胖瘦,也有性格之分,“狂”与“谦”,实际上也是性格中的不同对立的两种。不过,若是单纯属于性格中的“狂”乃是天性使然,从小就有,不足重论。这种人往往从小就显得比较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这种人的“狂”性,人们早已习惯冷眼接受,“反正他就那个性格,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怕就怕在后天形成的“狂”,这种狂性大不一样。这种人的“狂”性,多半由于有了某种成绩产生,有了一点地位,就不把曾经的同事放在眼里,赚了一点钱,就把自己看成了主宰者,写了几篇比较好的文章,就把别人的文章说成垃圾……这种后天形成的“狂”,才是最最可怕的。
人们在现实生活当中,确实不会把先天之“狂”当作一回事情,而是把后天之“狂”看作水火,至少是对这种人物敬而远之,不愿与之交往。因为先天之狂纯粹是为一种人的性格,少对人们造成伤害,少对社会带来负面,人还尚能与之适性同居,尚能与之悉心相处。后天之狂则不然,因为是由于本身的素质低和修养差,有了一些“本钱”就过骄过傲,所以对关系的旁人难免不去造成伤害,难免不去对社会造成影响。我早认识一位卫生院的院长,这位院长未当领导之前,谦虚谨慎,人缘极好,可是当了院长没几年,身上的“狂”劲就慢慢疯长出来了。现在的他是一身的狂妄自大,忠言逆耳,听不进去别人半点建议。他所想做的事情,无论对与错否,都是他一个人独断专行说了算。前不久医院的职工因蒙政策恩惠享受住房公积金,他却不顾院委会的冷眼异议,将他安插在医院里的几个亲朋临时工的工资也来跟着趁机狠长了一级。职工们无不感到愤愤不平,都说这人怎么这么狂?想给临时工的亲朋加工资,何必趁着这种机会?我听到朋友告诉我说只好笑笑,一边安慰着朋友,一朝天子一朝臣,凡事都要想开一点。不过物极必反是自然规律,再狂的人物也如再艳的花朵,终有一天自会谢的。
这样的院长当然伤透了医院职工的心,也对卫生系统造成了一定不良影响。
我还知道一位有钱人,这个人的老家是在乡下。这个人在未当老板之前没少对人低三下四,那时候的他可谓像一条可怜的哈巴狗,摇头摆尾的到处向人求助。可是当他发达了以后,眼睛便翻转不认人了。曾经的患难穷哥们不愿相见,过去的曾经有恩于他的亲戚朋友撞于大街假装自己没有看到。更有甚者,他把村里的老祖厅屋居地,仗着自己有钱买通了村里的干部,巧取豪夺地占为己有,为他乡下的父母盖了栋楼房,围成四合院落那么大。村里的村民都是对他敢怒不敢言,只有在背地里说他这个人有了钱就丢了讨饭碗,忘了叫街时,好狂。
后天形成的“狂”性,在对人造成伤害,对于社会造成不良影响的同时,还在对人造成传染——其实说传染也许不妥,因为有的时候,后者被那传染的狂妄,不少是被前者传染源的狂妄,传染逼出来的,因是找不到合适词儿,只好用这“传染”一词姑且代之。谁个人没自尊,谁个人没血性?你不是在我面前很狂么?不是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么?那我就比你还狂,还能表现了不起!明的狂不过你,暗的或在背地里都要对你以牙还牙狂一下。于是乎后者也被染上了“狂”症,社会的不安定因素随之产生。这种被人“逼”出来的传染上的“狂”,也多表现在文人间,你说我写的文章像垃圾,我则把你的作品放到南山顶上去!南山能多大?充其量是我们地方上的一方小小名胜,比之泰山黄山,山海一粟!于是乎后者在对前者发泄愤慨同时,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犯上了“狂”字。当然,此“狂”非彼“狂”,此“狂”狂得好,是对彼“狂”有力抨击,是他应该表现出来的“英雄”血性,说到底,是被彼“狂”无奈逼出来的。彼“狂”才是缺乏修养,看不得别人超过自己,真正伤害别人的“狂”,是任何人也不会赞成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不管此“狂”或彼“狂”,都是人们不欢看到的。
人活天地间,靠着衣食住行油盐酱醋,人在生活中,同样离不开三教九流与人接触。凡是在交往中能够表现出温文儒雅谦谦君子者,人们都会对其投以敬重。反之,如果有了点“本钱”就自认了不起,有了点成绩或者地位就处处对人表现出一种“狂”傲,那么,这个人的结局终究是只能表现为小人,找不到知音朋友,成为自己埋葬坟墓。
人能谦恭点多好,何必要表现出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