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电视新闻和微信圈爆料,今年春节从年前的大年三十,至年后的正月春节假期间,不少佛家圣地人满为患,香火缭绕,许多旅游景点上游人如织,车水马龙。韶山冲的据电毛泽东广场上,正月初一那天凌晨,竟渐渐集结了八万多人对着毛主席铜像,给他老人家拜年。
而我也在正月初一那天下午,不知不觉地赶上了一种时尚脚步,带着爱人和女儿,在九江开车去了东林寺和西琳寺游玩。
在我们上了年岁的人的记忆里,过年就是走亲访友,就是吃、喝、玩。祭祖,放鞭炮,拜年,帮助村里人吹笛敲鼓接新娘,或掂足在门口路边欢欣地看那经过的迎亲队,逆或享受了丰盛的年饭后,打着平时从没有的舒心饱嗝,同几位好友玩着小牌到深夜,那便是传统年味。
过去的年味对于我们,真似一首欢乐的曲子,充满着跳跃喜庆的音符。还未到过年,肚子里的那条馋虫,就已猛长到八尺,馋涎欲滴。那曲子直到元宵节,还在拎龙灯的快乐声中,不忍离去,余音缭绕。
不知从何年何时起,也不知到底因为年岁大了,还是更因为现在富裕的生活,不知不觉地,那首欢乐的年曲,似乎渐渐地变得缺乏优美,寡淡无味了。人们在下意识创作一首新曲,想更好地谱写替代之。
过去的拜年词,只在单条的言语中,如今的新年祝福,可以通过网络制作,显得千姿百态,争奇斗艳。以前喝喜酒,礼钱是裁一张小红纸包着,现在送礼,有那印制好了的各式漂亮红包,如果遇事或遇远不能参加,你可以在微信中发一个红包,照样能送去对亲朋的祝贺。那时的人们谁会想到出门去野游,都只蜗居在家,有限地享受小天地。
年味的悄然变化,应是时代进步的杰作。犹如一盘菜,人们慢慢地不再满足于有无,还要讲究色、香、味。时光在一天天刷新日子,也在一年年刷新年味。只是无论年味的这道菜怎么变,总是离不开主要的配料内容,承袭着悠久的历史文化,保留着传统的古韵余香。
“过年”一词的由来,或者说它的初具雏形,应要追溯到远古时期。相传在远古有种叫做“年”的凶恶怪兽,身大长角,眼似滚灯,山中霸王,虎狮惧怕。年的血盆大嘴,一口可吞食一人。山羊、猴子、野兔听到它吼叫,便即瘫痪在地。年在山上捕食动物,吃饱后便呼呼大睡在山洞里。每当严寒将尽、新春快来时,年总跑下山吃人,因此人类也非常怕它。小孩若哭了,只要喊一声“年来了”,孩子就吓得不敢再出声。但年有三怕,红色、响声和火。于是乎人们只好想办法,在村前燃起篝火,投入一根根新鲜竹子,使火堆里发出“劈劈啪啪”的爆裂声(这便是爆竹的由来)。几只年下山,看到那篝火,又听到响声,果然往回跑了。就这样一夜过去,人们相安无事,第二天正月初一,乡亲们便拿出红柑、花生米等好吃的东西,边吃边互道祝贺,从此人们就把正月初一称为了“过年”。尔后每到这一天,即便是“年”这怪物绝了迹,家家户户仍然贴春联,放鞭炮,点蜡烛,穿红衣,以“红”作为吉利的象征。
将过年亦称为春节,那是公元2000多年前由虞舜兴起。舜帝即位时,带领部下人祭拜天地,就把这一天当作了农历新年的岁首,后来叫春节。春节在过去也叫元旦,所在的这一月叫做元月。中国历代元旦的日期并不一致,夏朝用孟春的元月为正月,商朝用腊月为正月,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以十月为正月,汉朝的初期沿用秦历。到汉武帝刘彻时感到历纪太乱,才令大臣公孙卿和司马迁造“太阳历”,规定以农历正月为岁首,正月初一为元旦,以后一直沿用此夏历纪年,直到清朝未期,长达2080年。春节在不同朝代有不同名称,先秦时叫“上日”、“元日”、“改岁”、“献岁”等,两汉时被叫“三朝”、“岁旦”、“正旦”、“正日”,魏晋南北朝时称为“元辰”、“元日”、“元首”、“岁朝”等。到唐宋元明,则称为“元旦”、“元”、“岁日”、“新正”、“新元”等。而清代,一直叫“元旦”或“元日”。1912年孙中山在南京就任民国临时大总统时,宣布废旧历改阳历,用民国纪年,以公元1912年1月1日作为民国元年的新年,但不称元旦。可民间仍按传统沿用旧夏历,依然在当年的2月18日壬子过传统年,其他的传统节日也照旧。1913年7月,时任北京政府的内务总长向大总统袁世凯,呈上了一份四时节假的报告,称:“我国旧俗,每年四时令节,即应明文规定,拟请定阴历元旦为春节,端午为夏节,中秋为秋节,冬至为冬节,凡我国民都得休息,在公人员,亦准假一日。”
1949年9月27日,新中国人民的最高政治局协商会第一届全体会议,决定建国后采用世界通用的公元纪年。为区分阳历和阴历两个“年”,又因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恰在农历新年的前后,故把阳历一月一日定为“元旦”,农历正月初一正式改称为“春节”。而春节到来的准确时辰,则是夏历的每年岁末的半夜子时过后。
历史是一条伟大的长河,起自源头,流向永远,荡漾着许多美丽的浪花。每一朵浪花都闪着粼光,承载着各自灿烂的文化符号。
在这朵关乎年味的浪花里,我们这些上了年岁的人,是一朵古韵难别的老浪花,那些我们传下来的年轻人,是一朵旧俗难守的新浪花。老浪花欣赏新浪花,却对其标新立异地喜欢弄潮,总是有点难以适应。
年味是似乎越来越走调了,即便在祭祖、拜年时你能觉得过春节,但心里面却还是很难涌出童年时的那股开心和欢愉。而那些无需下乡的城里人,用不着祭祖出天方,面对已经吃腻吃厌了的食物,按照城市的环保规定又只能燃放短小的鞭炮,更是觉不出年味在哪里了。
但这是上了年岁人的感觉。对于年轻人,他们有自己创新的过法,照样能品足年味,不亦乐乎。玩牌是自动麻将洗牌机,抽空想出门走走就开车去旅游。要么就电脑玩游戏手机不离手,给千里外的远朋拜年,只要摆弄条微信并图片发出去,就能见面如晤,天涯若比邻。
对于这些时尚,玩牌倒好些,旅游在大龄人中就稀有人随了。而那时髦的玩电脑和手机微信,除了少数大龄人能具慧根略知一二,多数人是望尘莫及,耄耋老人是更加弄不来。于是乎他们只有摇头,说这世界怎么变的,连过年这么大的节日,都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跟着他们兴叹之余,我强把心静下来,极想梳理出头绪,寻找变味的缘由。蓦然我发现,原来年味之变,并非有意而为之,实乃必然。
首先,时代是辆不停地前进的列车,似电脑刷新页面,每到一站都有不同的风景。当时代的列车到达一处较大的驿站时,肯定会有跨时代的人群。这些跨时代人群,其情结和脑里多半都还在闪烁着旧站台的风景,对新时代的移风易俗难以融洽。试想在远古时期,当“年”那种怪物绝了迹,没“年”可过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龄人,是否也会有感到失落,觉得年味变了?而他们的晚辈,因为没见过“年”,更没过过“年”,便不会有任何失落,觉得年味十足。后来许多过年的风俗内容,也是在漫长的历史进化中,逐渐丰富多彩起来的。
其次,时代发展后的生活变好,定会降低人们对春节及各节日的依恋。大凡四十岁以上的人,都在小时候吃过或多或少的苦,年岁越大,吃的苦越多。我的童年那阵,连白米饭都难得有,更别说经常吃肉吃得饱。尽管我那时候的童年,也有现代人的童年无法比拟的乐趣,但是那时侯的穷困潦倒,更加是刻骨铭心的。那种境况下望过年,简直有点望眼欲穿,巴不得天天能过年。因为过年不但有好玩的,更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去到亲戚家拜年,都有肉片和鸡蛋煮的油水泛泛的面条,这在整年当中,只有到过年才能有的。而大人们也把年味弄得十足,一进腊月半,便闻屋道里到处飘逸着米糖香,家家户户踩年糕。年前几天是杀年猪和蒸年粑的日子,到大年三十吃过了年夜饭,那是妈妈们大显身手炒花生和薯片的美妙夜晚,孩子们能得压岁钱。
现在的孩子们真是福气,赶上了翻天覆地的好时光。吃对于孩子,不愁没得吃,只愁吃得厌。踩高跷、踢毽子、丢手帕、捉迷藏……那是上或上辈人的童年土玩,他们现在有电脑手机,内有其乐无穷、总也玩不完的电子游戏。现在的孩子似蜂如蝶,蹁跹地采蜜在充满阳光的百花丛中。孩子在这种幸福的天地里长大,谁还会渴望过年有好吃的。大人们也是一样,鸡鸭鱼肉,已是再平常不过的食物,超市里各式可口的糖果点心琳琅满目,谁还馋涎土制的年糕。现代人不渴望好吃的便酿造好玩的,于是乎许多新潮的玩法应时而生,使那些古老传统的年味,慢慢就变了味道,掺进了不少新兴现代氛围的时尚元素。
并且随着农村城镇化的到来,随着交通发达,随着旅游业的蓬勃发展,随着人们的观念不断更新,城里人到佛家圣地祈福,去山水景点旅游,农村人也慢慢赶时髦,已非稀有之事,越来越成为风行。
但不管怎样,特别在农村,其祭祖、迎春、接福、拜年……等的主题习俗还是依然存在的。那是中华民族的崇高品德,是祖先优良传统的璀璨文化,许多年后,我想都会在春节的喜庆当中,代代传承。只是年味定还有变,那是今后的时代发展的必然,顺应更新的时尚再度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