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它的本义是秤砣 (秤锤);术,就是操作技巧。连起来的意思就是:使用秤砣的方法,这就是权术二字的原始含义。秤砣虽小,却能力压千斤。它之所以能做到,全赖它机智的放弃了天平使用砝码的笨拙的手段——同称量物比实力,而是采用巧劲来撬动称量物。其巧就巧在不用改变自身重量,只要选择合适的支点,再拉大同称量物质之间的距离,就能赢得一股势力来帮助自己平衡称量物的阻力。后来,这个词被挪用到复杂的人事关系领域,其内涵便稍有改变,简单地说就是借用巧妙的手法,来平衡人事过程中的阻力。
权术,就方法论而言,它是积极的.可取的,它为目的的到达,开辟了道路。对此,我们应该肯定。
需要说明的是:权术这个词本身是中性的,不存在褒贬色彩。但人有忠奸善恶,因此不同的人运用权术,便使权术带有不同的色彩。正如禅宗六祖(慧能)所言,邪人用正法,正法也是邪法;正人用邪法,邪法也是正法。在狄人杰的一生中,不知用了多少权术,但丝毫没有黯淡他的人格光辉。李斯运用权术害死了自己的同窗韩非,虽然遂了自己的心愿,却给自己的形象抹了黑,也逃脱不了历史的惩罚。如同科学是把双刃剑一样,权术亦然。因此,我们不光要看到权术好用的一面,也要看到权术坏事的一面。总之,权术并非不能用,关键要看出发点,为公为善使用权术,那是智慧;为私为恶使用权术,那是阴谋。权术之妙,妙在借势。势是一种能,学过物理学的人,都知道:势能可以转变成动能,动能会对冲击对象产生直接的作用力;而势能不同,是一种含而未发的潜力,它可视需要和不需要来决定机枢的开启与闭合,机枢闭合,给人的表象是天下太平.风恬浪静,但聪明人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威慑,正是这种威慑,使拥有势能的人产生一种魄力(即精神压迫之力),逼得碍事之徒作出妥协退让。如果遇到不知利害的颟顸之徒,没有办法只有启动机枢,机枢一旦启动,势能就是动能,就会将挡路之人冲倒。一般情况下,人们不会轻易启动机枢,原因在于它好比赢得一场战争,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哪能同恫吓这种折敌于无形的妙法同日而语?
正如权有大小之分,术亦有简易繁难之别。通常情况下,权大者,术简易;权小者,术繁难。帝王说一不二,办事立竿见影,全在于他们握有生杀大权,更不用说能决定人们的前途和命运。普通官吏办事,虽比草民容易,但也要估量来自不同方向的阻力和准确把握所借之势的分量,相对而言,要比大权在握的执政当局繁杂的多艰难得多。这种巨大的落差,极易刺激狂妄之徒的心理,使之发疯似的追求更大的权,以致忘了自己有没有驾驭权的智慧与能力这个很迫切的问题。不弄明白这个问题,一味逞强完全有可能造成如《红楼梦》中所说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悲惨结局。在这里我要奉劝智慧与能力平庸的人,最好不要去玩权术,不如老老实实按天平的操作规则行事,你有多重的砝码,便承担称量多重的物体,亦即掂量自身的重量,量力而行做好份内的事。
在这个
世界上,只有人才会使用权术,而人是灵长类动物,每个人都有通灵的天性。因此,吃了一次亏的人,便会得到教训,下次遇到权术,便会产生免疫力,甚至催生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本事。
经验老人,告诫后辈,力不可用完,智(权术的别名)不可用尽。这是针对以权谋私者所敲响的警钟。事实上,讨巧的
生活(亦即靠权术过日子),远没有凭实力生活来得安祥和顺,《水浒》传中曾在浔阳江畔的酒楼上题写——自幼曾攻经史,长大亦有权谋,刀笔精通,吏道纯熟,恰似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反诗的宋江,是玩权术的高手,结果呢?竟被朝廷的权术所玩弄而没得好下场。是故,使用权术不可不慎重!
权术,作为急解方,用来救急是无可厚非的,但不能作为日常用具,因为用多了,除了不灵验以外,使用者还会给人留下虚伪的印象,日后很难取得人们的信任,人无信不立,这个问题不可不察。
至于权谋与权术的细微差别,大概可表述如下:思虑中的机巧变诈就是权谋,实施出来的机巧变诈就是权术,它们之间没有本质的区分,无非是流程中的前后顺序不同而已。
最后来谈谈权术的目的问题。有一个词——权衡——大家都很熟悉,它真切的道出了权与衡的目的关系。正如使用权的目的就是使衡(秤杆)处于水平状态(以便读出称量物的斤两),使用权术这个手段,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建立人际关系新的平衡(以便营造和谐的人文环境)。了解了这一点,就要不为已甚,就要在息事宁人的关节点上收手,过头了(又会打破平衡)就会留下无穷后患,甚至延及子孙。
总之,权术的使用,不可随心所欲,要受人道的制约,违背人道使用会损阴德(只求良心安稳,不求他人知晓的功德),终究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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