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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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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大树乡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6-06-12

    芭蕉绿了樱桃红，岁月太匆匆。一眨眼，又到了粽子飘香的时侯，半个月前老公就传达了来自乡下的旨意：今年下乡过端午！这可是我结婚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去婆婆乡下过节，难怪儿子惊讶地问我为何？他压根就没有乡下过节的记忆。我告诉他，奶奶身体欠佳，家里所有人都下乡陪爷爷奶奶过节，高考结束了，更应该去看看奶奶。
    清晨我们早早地动身，途径县城我只在娘家打住了片刻就匆匆赶往乡下，幽幽的夏风中浸满了艾叶的芳香。往日进门总看见婆婆一人坐在摇椅上，家人在边上陪着她说话，今天见到两把，身体一向很棒的公公居然也斜躺在那里，声音看似非常微弱，怎么半个月不见，竟然如此情状？公公抬着左脚放在凳子上，脚背上红红的一块，听说是有人倒开水不小心给烫着的，公公没在意，未告诉大家，而是继续包裹着袜子，等到家人发现才找医生。婆婆今天的话语明显少了，在一旁静静地躺着，不是一直在盼着一大家人来过节吗？应该高兴才对啊！
    大姑子说因为我孩子高考没有告诉我们，公公在等我们来给他转个脸面去去医院治疗，前两天在房门口滑倒了，大哥让他去县城检查，公公坚决不去，还发疯似地骂人，气哼哼地拿着一根粗棍子猛猛地敲打着饭桌上的玻璃，摔倒了是要怪那地板怪那桌椅板凳不成？半夜十二点，大姑子老公从县城赶来帮忙守护老人，公公开门后气呼呼地骂道：丢了人不做做鬼，半夜三更跑过来！晕死，女婿不是不放心才辛辛苦苦半夜赶来的么？再过两天就过节了，不讲道理这么骂人？女婿含紧眼泪，八十岁的人了没有点理智也没点仁慈！我霎时明白为何婆婆今天盼到了过节却一直默默不语，是唯恐一语不当而惹恼了公公，婆婆一生都在期盼着公公脾气会好起来，可是她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
    两个多月前九江第一人民医院给婆婆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们心有不甘，仍然让婆婆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医生说也就几天的事情，赶紧回老家吧，我们无奈只得遵从医嘱，当时是四月份。其实正月的时候婆婆就呕吐血块，粒米不沾，水也滴不下喉，只靠吊营养针维持了两个多月，身体已经非常虚弱，走路要靠搀扶。到了老家，家人将该预备的都偷偷准备好了。一个星期后，老公兴奋地说，妈妈精神好多了，现在能吃面条了，高兴之余我惊讶不已。婆婆是在我结婚那年就被接进城的，离开乡土多少年了，也许空气清新的农村是个有利于病人康复的氧吧！再后来频频传来好消息，婆婆竟然一天能吃一碗稀饭一碗面条喝一碗汤。医生说一个胃病患者又有肝部肿瘤还肺部感染，竟有如此逆转实属罕见。五兄妹轮流陪护，请来的保姆就负责一日三餐、洗衣服搞卫生。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婆婆体质又有所下降，身体还是偶尔会出现危急状况，县城的医院也只能保守治疗，毕竟她马上80岁了。婆婆常常念叨着要来九江居住，没有谁会告诉她真实病因，她一直说，我就是吃不下嘛，其它情况还是不错的哦！我们默然，口头上还只能说是的是的，其实谁心里不清楚？除了婆婆自己。加上农村人一直保留着一种说法，老人最终是要魂归老家才能造福子孙的，若意外不得回乡，村里人并不看好，医生也建议不要冒险去九江，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只得对婆婆说，来来往往的人给即将参加高考的孙子会带来很大影响，等高考结束吧。节前十来天，婆婆再度严重，高考后一天就是端午节，大家都心里担忧，希望婆婆能顺利度过端午节。
    小姑子告诉我们，婆婆经常拿出那本日历，默默地翻着翻着，兴许她在数着过节的日子，又或许是在盼着回九江居住的那一天。婆婆还叮嘱大家一定要抽空将乡下老屋修建好，搞个菜园种些树苗，看来老人的心里还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望，她怎知，这段时光将是她生命的末梢，我们只能衷心祈祷末梢能长长一点，她心中的希望也会茁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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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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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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