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鄱阳湖人,生于鄱阳湖畔,长于鄱阳湖畔,鄱阳湖许多的美景都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因而凡有人问起鄱阳湖,我都说得头头是道,以“鄱湖通”自居。然而前几天一次棠荫岛之行,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浅薄,因为我平生第一次知道鄱阳湖还有如此醉人的秋色。
11月26日,应一帘忧梦(杨帆老师)之约,我陪同杨老师前往棠荫岛拍摄天鹅。棠荫岛地处鄱阳湖腹地,与人类的聚居地较远,周边湿地众多,食物丰富,正是天鹅的最佳越冬地方。
我们下了船,在我表弟家吃过中饭,就开始向拍摄地进发。天鹅在远离本岛的湿地栖息,到最佳的拍摄地点我们最少要在湖床上走一公里的路程。
今年的湖水退得比往年要早。较早退出的湖床上已经长满了浓密而又柔软的湖草,墨绿墨绿的,在风中荡漾着层层波浪,一点也没有秋末冬初的萧瑟。置身这无垠的绿洲上,就象到了广袤的大草原。
我们从绿洲的一角穿过,进入了一片杨树林。节气上虽然已经立冬,可气候上显然正是深秋。只见杨树的叶子就象枫叶,被秋风染得绯红。秋阳暧暧地照在红叶上,红叶就热烈地散发着它的激情,忽闪忽闪地向你抛着“媚眼”。
这杨树林与旁边的绿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边红得似火,正是深秋的特色;一边绿得发亮,却是晚春的景致。这一红一绿竟也相得益彰、相映成趣。这春、秋就如此和谐地在鄱阳湖相遇。这奇观恐怕也只有在鄱阳湖、在棠荫岛才能得以一见。
在杨树林的一侧长满了形似芦苇的荻叶,鄱阳湖的秋风就象一壶美酒,把荻叶也醉倒一片,红透了这片湖床。荻叶顶端盛开了透明的荻花,荻花轻盈地随风来回摆动。你用手去触摸,不必用一点点力气,感觉就象触摸到梦幻一般,而这梦幻竟是如此地真切。折一支荻花,在你的脸上来回轻拂,似酥非酥,似痒非痒,比春风更温情,比春水更柔情。
我不禁想起白居易的诗句,“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这“枫叶”、这“荻花”倒是十分贴切,但这鄱阳湖的秋色丝毫没有“瑟瑟”之意,而是在绿草、红叶、荻花的演绎下,表现得这样热烈,这样奔放!
我端起手中的相机,不停地按动快门,我恨不得把鄱阳湖特有的秋色全部装进我的相机。
前面又是干涸的湖床。湖床被太阳晒得泛白,上面布满了死去的贝壳与螺蛳。不远处闪着亮光的就是湿地了,湿地上盖着薄薄的一膜湖水,依然是烟波浩淼,显现出鄱阳湖昔日的风采。湖面上吹来的风,已有一丝凉意。到此时,鄱阳湖才露出了初冬的真容。
风中传来天鹅潮水般的叫声,此起此伏。隐隐约约,我们已能看到那群美丽而高贵的精灵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