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送离人,行人欲断魂。
在劳动人民十分集中的都昌——我的老家,元宵这天是要祭祖的,俗称“散灯”。故人多是四五十年代的老人,最近慢慢地迎来了一个亡人高峰期。他们在黄土地上劳动了一世,还是没有得到外面人的认可,有的人还是那个年代的知青。
雨水不多,我和弟弟二人散漫地去水库看看。小时候经常去水库,多半是为了抽竹笋,摘野花,当然,有时候也会去春游。现在我们还是往那里去,但是心情和想法都不同了。
没有呼伦贝尔草原的一马平川,没有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更别提桂林山水钟灵毓秀………这里是东南丘陵与鄱阳湖平原的交界地带,兼有平原和丘陵的风格,到处都有小池塘和山峦。天上还是下雨,我们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死了的草。人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确如此,这里年年都有火烧山,火焰所过之处,一片狼籍。但是草还在,火还在烧,只是草更多了。
我们踩在草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被踩过的草倒下去了,垂头丧气,然而草的中央,仍然有一丝青气。我知道,是春来了。小时候这里都是良田,现在都变成了草地。怪不得草可以占领这里,因为没什么生气的庄稼是不可能够和天命抗衡的呀!
水库坝上的毛竹长得很盛,从来不服气其他先天占优势的竹子。看,坝上竹子和下面的雷竹的高度对比就是个鲜明的对比。看着水库,不自觉就有一种敬佩之意油然心生。四五十年代的人都参加过修水库的活动,可以说,有的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水坝上的竹子,深深扎根,稳住了水库,稳住了村庄的希望,让我们几次面临大洪水都能泰然处之。慢慢从口袋掏出手机,默默地拍下这三面环竹的大坝,警醒自己。
看完了水库,是时候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我似乎有一丝感慨。望着渐渐荒芜的土地,不禁想到,祖宗披荆斩棘,以有尺寸之地。今年丢一亩,明年少两亩,田地就这么荒芜了。四五十年代的人,见不得一丝杂草,见到定要除去。然而到了我们父辈及我们这里,水库都只是象征性地存在了。水库应该也在思考为什么田地会抛弃,这哪是水库可以思考的问题呢!
当我老了,不能像现在这样奔波的时候,一定要回家,守着先人和先人留下来的东西,把它们的精神告诉我的下一代。(作者:节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