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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徐埠小学教师袁早喜

有人把教师比如蜡烛，说的是教师的无私奉献；有人把教师比做梯子，说的是教师甘为人梯；有人把教师比做园丁，说的是教师的辛勤劳动；有人把教师比做绿叶，说的是教师的平凡朴实。认识都昌县徐埠镇高桥小学的袁早喜老师后，我想说，无私奉献、甘为人梯、辛勤劳动、平凡朴实都还不能算是做一个好教师的最高要求。安居乐业是人们对理想社会的最简单概括，作为一个从事阳光下最崇高职业的教师，要无愧于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称号更需要乐业，要以从教为荣，以执教为乐。袁早喜老师便是这样一个乐于事业的人。他对自己说：“师者艰辛知多少，许其孺子乐其中。”因为乐业，他为教育事业做到了淡泊名利甘守清贫，因为乐业，他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一如既往无怨无悔，因为乐业，他站在三尺讲台上面对学生时才能激情燃烧才华横溢。

一九七七年夏天，袁早喜老师高中毕业了。尽管说这前的他在学校里是个优秀学生，成绩在全班乃至全校都名列前茅，但他就读的那所乡办高中的教学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有的高中课教师只有初中毕业水平，一所高中每年能考上一个两个上大学的上中专的就能让校长很了不起，因此，袁早喜老师高考落榜了。因为家贫，因为父母年纪已高，他不能继续留在学校的补习考大学，回到了家。袁早喜老师心中充满上大学的希望，他想，在家复习功课不要上学的费用，还能在生产队劳动挣些工分减轻父母的负担。

劳动了一个暑假之后，袁早喜收获了乡亲们送给他的一份厚礼——在村里的小学做教师。乡亲们说，在村小教书能让袁早喜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复习功课，乡亲们希望自己的村里能考上一个大学生；乡亲们还说，现在乡下人都自己的孩子想考上大学了，村里的孩子们需要有一个好的老师来教他们，让将来村里有更多的人能考上大学，到外面吃轻快饭做有大用的人。袁早喜的家所在的含樟舍是个大村，村里的小学是一个包括一二三年级四十多个学生的复式班，走上讲台的袁早喜从此开始了他们教师生涯。

初上讲台的袁早喜不想辜负乡亲们的期望，他对自己说一定要教好村里的孩子们，让他们将来都成为有知识的能考上大学的人，因而没有只顾着自己复习，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教学上，他对自己说等熟悉了教学之后才开始自己的复习。尽管说一个班只有四十多个学生，尽管说需要教的只是语文和数学两门课，但三个年级这就是六门课程，这全都得他一个人来完成，而且学生中还有许多刚入学的五六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既要在讲台上教生字讲课文，还要手把手教学生写字，帮学生削铅笔，下了课学生们玩开了时他不光要准备下一节课和改作业，还得帮年纪小的学生擦屁股。可以说从上学到放学这之间他就没有个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间。

当时正值农村大扫文盲之际，袁早喜老师白天教了一天的村小，晚上又接上教夜校。就着几盏煤油灯教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识字。大姑娘小媳妇可没有村小的学生听话，她们想识字又认为读几天夜校起不到什么作用，到夜校来读书还带着鞋底来纳带着针线活来做，喜欢一边上课一边说闲话。袁早喜老师不想浪费乡亲们的时间，就想着法子教她们。他没有完全按照识字课本教，而是先教村里人的名字教附近的地名，这些字大家都很想学而且有一定的底子，很快就有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半个月就教会大家认识了一百多个字，再教识字课本上的字大家都认真起来，使他们村的夜校成为全乡效果最好的，得到乡里领导的表扬，更得到了乡亲们的认可。今天，快五十多的袁早喜老师走在村里，年纪大一点的村里人叫他时都不叫名字，都亲切地叫他“早仂”。走进高桥村，如果你向人打听“袁早喜”，有人可能会愕然看着你，想上好一阵之后会摇摇头说不认识，但如果你向人打听“早仂”老师，则谁都会热情地给你做向导。

袁早喜老师多才多艺，能写会画，拉得一手好二胡，吹得一段好笛子，因此，到了星期六星期天他没有许多事要做。学校里不上课了，他又忙着搞村里批判“四人帮”的专栏，忙着四处写临时性的或者永久性的标语。

这一忙，就让袁早喜完全没有时间来复习功课准备第二年的高考了，到年底放了寒假，当他终于有时间翻出好不容易借来的高考复习资料准备复习功课时，他决定放弃参加高考。那天晚上，他想了许多。回顾起这半年的忙碌，他感受到自己教师生活得很充实很快乐，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教师这个职业，喜欢上了面对天真无邪向往知识的孩子们，他认为自己能做个好教师。再冷静地想一想自己的数理化知识水平，还有从来没有学过的外语，觉得参加高考读大学的目标对自己来说似乎有些遥远。于是，他决定一心一意做个好教师。

一九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了。为捍卫祖国的尊严，热血沸腾的袁早喜毅然报名参军，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战士，驻守在祖国的舟山群岛。当时的西沙群岛战事一触即发，他为了提高自己的军事素质，从没在海上生活过的他克服许多困难，努力适应海军舰艇上的生活，苦练海上作战本领。由于军事素质提高很快，更兼具有高中毕业的文化水平，他在部队里迅速成长起来，很快被领导提拔到班长、文化教员、连部文书等岗位。然而，由于长年的海上舰艇生活，使得他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在部队度过五个春秋之后，于一九八四年退伍回到了家乡。

风尘仆仆的袁早喜退伍回到家乡才过了一个年，高桥村的党支书来看他的同时，提出让他到村里的高小点任教要求。

那是八五年春天，还是改革开放的初期，是一个个体经济迅速发展的时期，是一个在经济收入方面被人们称之为“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时代，一个乡村教师经济收入在当时是很低的，而且他还知道，在他去参军后不久的八0年，农村的民办教师在县教育局已经进行了登记发证，现在他再去做民办教师是没有编制的临时性的，已经开始实行的通过考试在民办教师中选招国编正式教师就没有自己的份。尽管他曾经那么喜欢做一个教师，尽管他在部队的那几年也曾梦里回到讲台，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再去做一辈子的教师。他曾想，在高桥村的街道上用自己不多的退伍费开一个小店，在个体经济的舞台上施展自己的人生抱负，也曾想在种好自己责任田的同时发展多种经济，做一个乡亲们的致富带头人。然而，当村支书说起现在有些知识有能力的年轻人大多都向往着外面的世界，都不愿做民办教师，有一两个愿意做教师的也只把教书当成一个副业，把主要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自己的责任田里，上面分下来的师范生又少得可怜，学校的教学水平越来越不如人意，乡亲们听说袁早喜退伍回家来了，都希望他重回课堂，到高桥村的高小点教书。

听了村支书说的话，面对乡亲们的期盼，袁早喜的理智上不愿意做一个教师，一个民办教师一个月才二三十块钱的工资，如果他开个小店或者种好自己的责任田再搞些种植养殖，收入一定比做教师高很多，然而，他对教师这个职责的感情却让他情不自禁地答应了村支书的要求，他太喜欢做个教师了，做一个教师尽管很平凡很辛苦，但站在讲台上面对学生能让他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幸福和自豪，看着自己的学生却能让他感到快乐。就这样，袁早喜又一次走进了教室，走上了讲台，从此，教师成了他的终身职业。

袁早喜教师乐于做一个教师，站在教室里面对学生侃侃而谈能给他带来无比的快乐。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无论生活中有多少不顺心的事，只要一走进学校，一站在讲台上，他就能忘记一切烦恼，他就能精神焕发。工作上的每一件事，他都乐于主动参与。因为他多才多艺，能写会画，学校里的每一期墙报总少不了他动手，办公室里张贴的各项规章制度都是他写好了再贴上去，就连各个教室里的黑板报不需要他动手他也要站在旁边指导学生。中小组织的体育、音乐、文艺活动，全由他一个指导学生高质量完成。他的家距学校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路程，但工作期间他却从不回家做家务事，倒是双休日等假期学校里没人的时候他总喜欢一个人到学校走走，或者四处看看，或者在办公室看看书写写字改改作业，或者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静坐一会儿再回家去。因为他爱学校，因而几乎所有假期的护校任务他都自告奋勇不计报酬地揽了下来。

乐于做一个教师，使袁早喜老师在工作中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最初，由于他只是一个临时的民办教师，那些比他年龄比他小十几岁教龄少十几年的同事的工资都几乎是他的两倍，但他从没有因为工资少就工作不认真。直到后来组织上根据有关规定确认了他的民师资格，才使得他于2002年作为最后一批民办教师转了正，经济收入才好些。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在经济上帮助一些困难学生，努力使学生不因为经济困难而辍学。前些年，由于书杂费较高而使一些家庭困难的学生无钱报名上学，学校为保证全部适龄儿童少年准时入学，采取一部分困难学生的报名费由教师用工资担保的办法。由于一部分学生家长要等到秋收后卖了粮食或者棉花才能归还，常常使教师们每学期都有两三个月领不到工资，更有甚者是一些特别困难的学生到了过年还不能交上报名费，拖得久的要两三年甚至更长，但只要是有乡亲们找到袁早喜老师他都乐于帮助他们，即便是一些家庭特别困难的学生也从不推辞，有时担保的学生多了工资不够扣他就从家里拿来钱垫付，这些钱，至今还有六百多元没有收回，至于偶尔给困难学生一点买作业本买笔的零钱就算不清了。

有人说，热爱是最好的老师。没读过师范的袁早喜如今成为一个领导称赞同事佩服乡亲们喜欢学生们尊敬的好教师，就是因为乐于做一个教师，使袁早喜老师在工作中充满智慧和激情。平日里，袁早喜老师一有空就爱听其他教师的课，特别是有新来的教师他更是要抽出时间多听几次，对于教学中发现的问题总是要好好揣摩一番。有一回，他参加中小组织的公开教学，听了一节师范毕业的教师的课。那一节课，袁早喜老师认为课上得很成功，但是，他又听说那位教师所带班级的教学成绩有些不理想，他就对这事揣摩开了。思考的结果是袁早喜老师认为，一个教师的教学成绩不仅仅取决于他的教学知识水平，一个教师的师德对学生学习的影响不可忽视，因为那位教师平时喜欢打麻将，在学生中有些影响，因此，袁早喜老师不但注意提高自己的教学能力，还十分注意自己的日常行为，之前他也偶尔打打牌，但从此他就绝对不参加打牌了。他还认为，学生们更喜欢有各方面才能的教师，自己受到学生们的尊敬与自己平时在学校里写写画画分不开，因此他也就更加热心于施展自己的才华。之后他不光是在学校里写些字，过年时乡亲们的春联几乎都由他一个人包了下来。

乐于做一个教师，使袁早喜老师对学生的观察更加敏锐，对学生的关爱更加细微。有一年，他发现自己新接手的班里有一个有点特别的学生。论纪律算个好学生，论智力应该是个尖子生，但论成绩却在班里算中下游。经了解后袁早喜知道这个学生是个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外面打工，家里就一个六十多岁的爷爷。爷爷是个文盲，平常要忙于农事，一天三餐的饭都不能按时做，身上穿的衣服床上盖的被子不能及时洗晒，也就更没有时间管孙子的学习，一天到晚也和孙子说不上几句话。这个学生心里非常羡慕父母在身边的伙伴，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希望得到那份亲情的爱，不愿意和别的儿童一块玩一块说话，性格就越来越内向，上课也就没有心听教师讲课。针对自己了解的情况，袁早喜老师一方面找到学生的爷爷，要做爷爷的关心孙子的学习。爷爷当时说自己没读过书，袁早喜老师就让爷爷不要怕耽搁工夫，啊怕是买几次作业本买几次笔这样的小事也要让孙子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晚上更是要别顾着自己看电视，要多陪孙子说说话，给孙子讲讲家里的事，讲讲故事也行。另一方面自己也尽可能多给学生的一点家庭般的关爱，隔上一段时间就让自己的妻子去给学生家里洗洗被子晒晒床，平常的中午放学后经常带着学生回自己家里吃中饭，让学生感受到如家庭的亲情温暖。之后这个学生的迅速成为全校的尖子，并且到初中后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以高分考取了重点高中。

乐于做一个教师，使袁早喜老师战胜病魔并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在部队的五年，由于对海上舰艇生活的不适应，使袁早喜老师患上了严重的胃溃疡。胃溃疡是一种很难治愈又给患者带来巨大痛苦的慢性疾病，经胃镜检查，袁早喜老师的胃部有三处随时都可能穿孔的深度溃疡。胃溃疡带来的疼痛是经常性的，但他从没有因为胃痛而离开讲台。有时，同事和领导见他痛得太厉害了，就劝他请假回家休息，但是，在开学的时候他说开学的时候忙，他在学校还兼着教导务的工作，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不碍事，开学之后，他又说快期中考试了，他带的语文课很要紧，不能影响学生们的学习，接下来又是期末考试又是学期结束工作，中间还有学校的安全工作，学校的教研活动等等，他总能找出许多理由。很多次在课堂上，疼痛让他的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但他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讲课，最多是停下来喝一口热茶，或者背过身去悄悄吞下止痛药，又继续讲课。

2004年3月开始，袁早喜老师的身体又有了新的变化，全总感到胸腹部有些疼痛。最初他没有在意，以为是老胃病又患了，就自己买些治胃病的药吃，但这一回吃药似乎没有效果，疼痛越来越严重，他在课堂上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只能一只手拄着讲台一只手紧按着胸部。学生们看着自己尊敬的老师疼得满头大汗，都难受得流出了泪水，恳请他去休息，说他得可以自习。学校的同事和领导出一再建议他去县医院检查治疗，他还是坚持认为自己只是老胃病，说学生们的课不能耽搁，不肯离开学校，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在教室里一头栽倒在讲台上。

经县医院检查，再到南昌市江西肿瘤医院复查，确诊袁早喜老师患的是肺癌，左肺有一个4×6厘米的肿瘤。由于紧靠纵膈心包处，不能进行手术切除，只能吃药进行化疗。三个疗程之后，袁老师的头发落光了，体重由原来的一百一十多斤减轻到只有七十多斤。

治病回到家后的袁早喜老师想了很多，想到了别人对教师的不理解，想到了教师的辛苦，想到了教师的平凡，但他想得更多的是做一个教师的高尚与快乐，他把自己比如一片秋天的枫叶，在一个晚上，他满怀豪情写下这样一段话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人说教师呆板、小气，这无非是教师经济拮据，办事认真而已。教师把青春年华献给了教育事业，把知识无私献给了学生，试问，世上有哪些人比得上教师更大方？教师清贫已成为现实，但教师有教师的情怀，教师有教师的风采。人们常用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辛勤的园丁对教师加一番赞誉，当教师的甘苦，自身最清楚，可是无怨无悔。这正是：枫叶红似火，岁深花更黄。匠心谁知晓，日短夜绵长。婷婷无艳色，俊美不透香。问君几多苦，兀自傲雪霜。教师没有我花开后百花煞的雄韬伟略，也没有报以桃李一处春的雄心壮志，但教师乐于教书育人，匠心独具，这能让家长、学生理解吗？一尺教鞭激清满怀，如同音乐大师的指挥棒，指点音符谱成壮丽交响乐章，三尺讲台亦酬壮志，如同将士驰骋万里疆场，带领千军万马遨游在知识的海洋。壮哉，美哉，悠哉，乐哉！”

休息一段时间后，身体稍稍有些恢复，袁早喜老师又在家里呆不住了，又思量着要走进教室给学生们上课，一天总要往学校跑两次，和领导软缠硬磨说要带课，于是，在2006年9月，他又走上了心爱的讲台，但由于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上班一学期之后才专心回家养病。

讲台是袁早喜老师心中的圣地，面对被称为绝症的肺癌，为了能够再上讲台，决心战胜病魔，一面坚持在医生的指导下服药治疗，一方面四处寻找偏方。为了能再次走进教室走上讲台，他生吃蜈蚣、蜘蛛、土鳖虫、蚂蚁，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了一种能克制肺癌的药物，一种山上的毒虫，现在，袁早喜老师的身体已基本康复。见到他的时候，他非常高兴地告诉我，中小的领导已经答应他在明年春季开学时上班了。

“师者艰辛知多少，许其孺子乐其中。”这是袁早喜对自己教学一生的写照。离开袁早喜老师的家——那个叫含樟舍里的村庄时，我忽然觉得，袁早喜老师把自己比做一片秋天的枫叶有些不准确，他更像村头的那一棵青翠傲立的樟树：一生守候在山村，给山村的孩子们带来一片绿荫，恭送山村的孩子走向外面的世界，春天萌生新枝的时节飘落一片鲜艳的“化作春泥更护花”的红叶，生机盎然的身体内蕴藏的是师德的芬芳。

愿袁早喜老师身体健康，快乐一生。

又一位让人起敬的乡村教师!

好老师真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