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人的话:李辉柱老师,原为都昌县宣传部副部长、文化局长,现为浔阳晚报都昌记者站站长,一生和文字打交道,且帮人无数,是个好人。可好人并没多福,且命运坎坷异常。前日,李老师送来一篇散文《生命的河流》,我读后,颇感辛酸,顿觉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生命的河流 李辉柱
艳艳的秋天去了,皑皑的冬天去了,只有绿绿的从露珠上滑落的春天终于在顾盼中来了。这时候,我睁着惺松的醉眼,亲手撕掉了生命的河中一年365天的最后一片日历,我捏着这片日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2008年这劫难侮气的一年终于过去了,从去年的5月开始,疾病一直折磨着我,降血压的药没少吃,但一直没有降到水平线,拉血拉了几个月,割痔疮没解决问题,最后不得已在省二附院动了大手术。手术前的检查中又发现了胆结石胆息肉,真是祸不单行。我咬着牙关挺过了一难又一难,终于闯过了生命河中的第一道险难。
躺在病床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患病住院后,家人没少担忧,也没少埋怨,老伴说我只顾事业,不顾自己的身命,纯粹是个书呆子。我没有理由去回应她们,也没有心思去检索自己过去的得与失,行走在病房的走廊上,我只有回味。昔日与我同窗同桌相和相泣的许多好友许多同学许多同事大都已发了副县了董事了省作协作家了,而我捏笔杆一辈子,在县委机关呆了25年,材料纸写了十几谷箩,堆起来有几人高,前前后后发表的新闻作品、理论文章、文学作品有三千多篇,荣誉证书有上百本,到头来捞了个正科级退休,工资比人家少一大截。前些年看见一个个同事好友油光水滑车接车送,而我踩着一辆破旧自行车行走于大街小巷没少遭人耻笑,我自己常给自己打气,生命在于运动,坐轿车那有踩自行车好,能锻练身体不是好事吗?我骑在自行车上驶入街上的车流,年年如是,月月如是,生命的河流淌着。
这样的男人,一不会做官,二不会发财,三不夠潇洒,在妻子的眼里在家人的眼里在常人的眼里绝对是个书呆子,所以每次妻子数落我的时候,我真的只有长叹,想想过去和现在,虑及将来和晚年,不待申辩,便先自矮了七分,我人生力求做到三不欠,不欠人债、不欠人情、不欠人事,每日劳神费力唯恐交办的事情办不完办不好,加班加点强打精神,也得让领导点头同事看得起,可眼见着别人的的小舅子大姨子老婆子一个接一个大模大样地坐进机关有空调有暖气窗明几净宽敞优雅的办公室,而自己的妻子整日如黄脸婆一样苦熬苦撑干捱苦盼,却连下岗改制后本已到了退休年龄因参加工作改小了年龄后一直没象其他人那样走后门改挡案而至今未拿到退休工资,患 精神病21年的儿子至今还像蹲大狱那样在精神病院受罪,每年上万元搭进医院不说,其精神负担一年比一年沉重。尽管如此,退休后还日夜奔波着,听说那里有个新闻线索,便忙得不亦乐乎,妻子说我书呆子还真有几份道理。
生命不息,运动不止,生命的河流就这样流逝去,伫立岸边,先哲的教诲时时叩响耳畔,逝者如斯,是一种怜惜后的无奈;举杯邀明月,对酒欢歌,是一种旷达和豪迈;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则透视出人类认识自然、征服自然的胸襟。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河年年只相似。生命的河流令人咀嚼的地方太多了。
这二年,有关鄱阳湖水位超低的报道一日紧似一日,冬天少有的干湖出现了,这可是我们江西的母亲湖,它哺育了一代又一代江西人,都昌占了三分之一多的水面,县境三面环水,鄱阳湖水位超低,都昌人尤其深思熟虑,碧波荡漾的鄱阳湖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脆弱了呢?
生命的河流远比这坚强得多。文革期间,那是我生命中最阴冷最晦涩的季节了。因政治牵连我被划入另类,春节来临,机关干部都放假回家团聚去了,一个劲地乐,而我不敢外出,独自一人闭门思过,妻子怕我闷出病来,拖着两个儿子进城来看我,她以为我想不开,会自杀。其实她哪里了解做丈夫的是怎想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水稻,在这条河流中我拼了老命立志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做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可是在这个车多人杂污染重的小城里,我仍在孜孜不倦地寻找我的梦想,我的方向,我的结局。如云的美女从眼前流过去又流过来,虽也算一道风景,但却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律的浓黑眉毛,腥红的大唇,泛白的脸蛋,各种怪里怪气的发型,太熟悉太俗气了。那一天,原人大主任现县委关工委主任但俊华来看我,对我说了一句令我终生难忘的话,他说本能是最好的医生。你看我们的手破了一个口子,一会儿出血就凝固了,一个星期它就愈合了,我们的肠子坏了,截一段没事;肺坏了,切掉一边,没事;肝破裂了,仍可再生,我们的身体有很强的再生能力,我们自己能保持好的状态,人体自身有强大的能力,最好的医生是自己。听了他的的话,那一刻我感到生命的河流仿佛突然奔涌起来,奔向大湖,奔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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