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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雅韵]寡      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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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4-07-08
                                             (一)
    “寡嘴”稍用猜便知是个人,不过有名有姓,叫徐大瓜。只是人们都习惯地叫他寡嘴,从小一路叫来,反把他的真姓大名几乎忘了。
     寡嘴绰号的由来,许与大名不无关联。“徐”的谐音为“嘴”,“瓜”的谐音为“寡”,合起来“嘴太寡”,就是“寡嘴”的意思。但似乎主要是因为他本人个性喊起的,寡嘴的个性是:整天嘻嘻哈哈,有点油嘴滑舌,喜欢和人家耍嘴皮,八字没一撇的事总说得实现了一样,甚至子无虚有,放些天上无柄地上无根的空炮。他的此种个性实际上应该喊他牛皮大王,但人们不知怎的,一直都喜欢叫他寡嘴。
    不过,完全说他是寡嘴喜欢吹牛也许过了份,话中也有实现了的。比如前年养蚌,春天插蚌时他就吹下牛皮,说年关一定要赚到二十万,结果春节起蚌卖珠,不但赚了二十万,而且还赚了几万元的鱼钱。这个时候,人们就只好没得话说,舌头不得不有些心服口不服地软过来,笑他是放屁碰到咳——运巧。
    那几年水产场养蚌的形势确实大好,好像风调雨顺得取之不尽,人民币就像庄稼的秧苗,春天种下去,夏天就开花,秋天就结果,到了冬天,就有翻上四、五倍的喜悦收获。不过,能凭三四十亩的水面,一下赚这么多钱还是不多的。乡下人有句话叫“水中求财”,比喻养蚌风险大,有的人资金投下去了,结果却连本带利,竹篮打水一场空。
    寡嘴承包了三口渔池,面积共近四十亩。周围的邻居是:东面二狗,西面天贵,南面大宝,北面却是个女的,年龄与寡嘴般大,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叫水月。四只渔棚分别占据着东西南北的边关要塞,就像战场上互为犄角的城堡,牢而配合地守卫着自己心爱的渔园。
    水月的池子原先不是水月饲养,是她的男人银生。银生三个月前骑摩托车出了车祸,手骨摔折了在医院栓上了钢板钢钉,左边的头盖也被掀破补上了一块铜钱大的玻璃假骨。银生遭遇了这么大人祸当然做不了事,水月没办法,只好到渔场顶替丈夫,暂时挑起了这副本是男人事情的养蚌重担。
     水月到渔场养蚌属于无奈,却给这里的邻居增添了一道快活风景。清一色的和尚生活着实枯燥清苦,白天无闲回家,晚上要守护鱼池住在渔棚,想和老婆亲热,都得见缝插针,像偷野女人似的。现在来了水月,无异在死板的绿野中开了一朵鲜花。这花尽管不能乱采,但每天看看那种养男人眼的娇滴颜色,嗅嗅那种雌性的芳香气息,也能过过干瘾,平衡一下阴阳失调的雄性浮躁。况且水月虽然不那么年轻,但是风韵犹存姿色不错,加上天生的乐观性子,丈夫尽管出了事,但她愁的时候愁,多半的时间还是像吃了忘忧草,把那快乐挂在脸上。
    水月的这种个性,正好迎合了这帮男人们。寡嘴几个人尽量不去撩动水月心头的愁雾,却把明媚的阳光每天耀给水月,抢着帮水月干活,趁机把些荤腥的话儿朝她侃去。水月一高兴真的乐了,男人们也就更加大了胆,说话无忌无讳,无大无小。四个男人当着水月的面打赌,先是二狗嬉皮笑脸地说水月,我们三更半夜的梦里都想和老婆做那事,你的银生不能用了,难道就一丁点儿不想?水月咯咯地笑,像刚下蛋的母鸡,说想啊,可想有啥用呢?你们又不能帮忙。别的事划船下肥排蚌都能帮,这个忙却帮不上。寡嘴一听来了劲,哈哈说为啥不能?蚌池这么大的水面,我们都能帮你收拾得水清蚌肥,你那条小小的水沟和那只小小的蚌,还不帮你收拾得同样水美蚌壮?天贵和大宝笑弯了腰。大宝说寡嘴,你若真能把水月的那条沟和那只蚌一起养了,从此就不叫寡嘴,年底卖了蚌我们还每人给你一千元酒钱。
    寡嘴听了想也没想,故意一蹦老高,说真的?两人一齐阴阳怪气地笑,说当然真的,不信咱们打赌!
    自然,这样的打赌纯属玩笑,包括水月都一笑了之,谁也没往心里去。朋友妻不可欺,银生和大家的关系那么好,不可能在朋友落难时落井下石,把人家的老婆说欺就给欺了。
    寡嘴只是没有想到,银生的老婆自己不欺,自己的话儿也就图个开心吹吹牛皮,但是有人却把水月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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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4-07-08
Re:寡  嘴
                                                   (二)
       每年的夏秋时段,是水产场里养殖最为繁忙的季节。高温使鱼蚌的食欲非常旺盛,生长非常迅速,这就是渔农们常说的“鱼长三伏”。
       这时候池埂上的苏丹草长得青嫩茂绿,与人差不多高,蹲下来割草,很难望到外面的事儿。好在养蚌的池子养鱼不多,草料种得较少,蚌的主食是水中浮游动植物,合理的施肥调理水质就能保证养料充足。种点苏丹草是想利用水面套养一些食草的草鱼和鳊鱼,多余的草料还能堆在池子的角落发酵腐烂,是几不带病菌的绝好有机肥。大部分池埂种些芝麻黄豆类的经济作物,另种些西瓜辣椒茄子什么的,供在热天劳动时解暑,以及平时下饭用的菜。
      寡嘴二狗他们种了不少西瓜。西瓜能解暑解渴,吃起来舒服方便,有时候不愿弄饭,还能干脆吃个西瓜了事充饥。水月则相反,西瓜种得不多,菜却种得不少。银生那个样子无法种菜,水月只好在池埂上多种些,抽空摘些辣椒茄子或豆角,隔一两天就送回家去。
       寡嘴给水月送西瓜是傍晚。两个西瓜一大一小,一手抱着一个。小的足球大,供水月晚上吃刚好,大的十多斤,让水月明天带给银生。银生那没用的东西,怎么摔得那么惨?三个月没见,真挺想他。西边的太阳落山不久,晚霞把鱼池映成了大染缸,那天际好看的红布云,像是从这缸里染出来的。寡嘴远远地听见二狗在笑,走近了原来大宝也在。大宝抢过他手里的小西瓜,故意沉着脸,哎,寡嘴,你就拿这卵样大的西瓜讨好水月啊?
       寡嘴把另只大的西瓜弯腰放到地上,起身时冷不防重重撞了大宝一下,大宝一趔趄,寡嘴便顺势在他的头顶摸了一把,嘴里嘻嘻地笑着,你说错了大宝,我的卵要是发兴,还不止你这样大。
       你……真是只寡嘴!大宝气得语塞,一时找不到反击词儿,只好把西瓜重重地塞给水月,水月,你得管管这寡嘴,不然要寡上天了!
       水月忍不住笑,说他寡嘴寡上天关我屁事?一边接过了西瓜朝寡嘴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继续朝着大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说他又不是我男人,我能管住他的卵大卵小?
        一句话大家哄笑了起来。
       大宝的脸却涨得通红,合上夕阳的余晖显得红中还夹紫。但他气过了一阵反而怒极生乐,说好呀水月,原来你和寡嘴唱一个调子,看我不今后告诉银生哥!
       这几个亲如兄弟的邻居中,大宝的年龄三十二岁,最小,天贵的年龄四十五岁,最大。寡嘴、二狗和银生夫妻俩大不了大宝两三岁,因而除了对天贵都齐喊声哥,几人间却免去了大小,直呼其名。天贵傍晚回家去了,肯定要和老婆放了“炮”回来。许是年龄有些大,天贵的性格比较沉稳,荤腥话不多,尽管同大家伙一块时也常显出开心,但他的笑却有种老成,甚至有种莫测。他的老成与莫测使大家更觉像大哥,玩笑的时候玩笑,不玩笑的时候对他都比较尊重。特别是水月,到这养蚌本属无奈,一个女的又没个主心骨,更把天贵当哥看,有事请教他,没事敬着他。天贵也似乎做出了大哥样子,只要没事就到水月的池周屋前转,提醒她什么时候下肥,什么时候加水,等等。
       寡嘴二狗大宝当然也非常照顾水月,甚至比天贵照顾得还要多。天贵多关心在嘴上,三人却每每付诸于行动。几个男人关心水月,除了看在银生兄弟的情分,再就是想和水月打打情和骂骂俏,找到一点乐子,获得一种满足。
        这天下午,寡嘴和二狗帮水月下石灰——自然这也是昨天天贵提醒的。天贵说水月的池水有些老了,得下点石灰调嫩一些。天贵说的“老嫩”,是养鱼专业术语,实际指池水酸碱度,老了偏酸,嫩则偏碱。鱼蚌都喜欢偏碱的嫩水,这样的水质才能有利于鱼蚌生长,有利于鱼蚌防病。石灰性碱,能调水酸。刚好今天来了卖石灰的车子,水月就买了六百斤,请了寡嘴二狗帮忙。水月本打算请寡嘴一个人,自己做帮手,正巧水月请寡嘴时,二狗也在他的棚里,就一起参战主动来了。然而小船只有一只,寡嘴和二狗只好轮流弄。寡嘴泼完了一船灰浆在池岸歇,太阳下山了,夏天无阳的池岸凉快。水月递过一片切好的西瓜,来,寡嘴兄弟,吃片西瓜。老是麻烦你们,不好意思。
       寡嘴接过西瓜咬了一口,用手抹了抹嘴角流出的红汁,故意坏坏地笑着。没事的,水月。你一个女人,怎么划船?要是你划船掉到了水里,那才心疼呢!
       水月嗔恼,说你能不油嘴滑舌吗?道你谢也没个正经。边说边从屋里拿出两只小凳,一只递给寡嘴,一只自己坐了。坐下后不知怎的,忽然无来由想起了刚才寡嘴的话,当下便禁不住地叹了口轻气,唉,你还别说,银生真的疼我。以前从不叫我来渔场帮忙做啥事,就连家里的菜也不许我多种。可他现在想疼疼不了,看来俺终究不是清闲命。
       寡嘴看到水月想起了银生立马止住了笑,换成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水月,别难过,人都有运背的时候,银生的伤一好,你又享清福。
       水月重新笑了,甩了甩短发。你呀,难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能说出这么好听正经的话来,我会永记在心。说完投去了感谢一瞥。
       寡嘴躲开了这一瞥,掏出支香烟像个害羞的孩子不好意思地抽着。水月,你千万别乱夸,俺这人不怕将大炮吹上天,就怕人家夸俺好。
       两人正说着,二狗下完了最后一船石灰将船荡了回来。水月忙起身,把小凳让给他。说二狗,你吃累了。二狗咧着嘴笑,这有啥?女人划不了船,男人不小事一桩?男人天生给女人做事的命,只要女人招呼,帮女人洗澡都行。
        水月笑叱,谁要你洗澡?想跟女人洗澡回家和老婆洗去!说完望望天,只见刚才的满天晚霞,眨眼只留下蒙胧胭脂般的余晕。水月改嗔为温,哟,怎么一下就快天黑了,你俩莫走,在我这儿吃饭。
       寡嘴有些犹豫,二狗却欣喜若狂,好哇!水月给俺们做饭,岂有不吃之理?还要叫上天贵哥和大宝,一起享受下有女人的日子。
       寡嘴说二狗,算了,别难为水月了,一下这么多人吃饭,咋整?
       水月笑,不打紧,多烧两个菜的事。你们总帮俺做事,应该。
       水月说完嘱咐二狗去喊人,自己转身回棚屋。
       有寡嘴烧火做下手,等二狗跑了趟西南的池屋回来,水月的饭菜也快熟了。刚好下午寡嘴下石灰时,惊动了一条鲢鱼跳上了船,因此添了一道美味。大宝进棚屋时,说正不愿意弄晚饭哩,准备吃点西瓜应付了事。天贵微微地笑着,水月,俺又没帮你下石灰,何必叫俺?
       水月的眼圈差点一红,天贵哥,你说这话羞死我了,银生出了事,你们都把我当姊妹,吃顿便饭还要说道,岂不要俺不知好歹?                                  
       大宝说天贵哥,你这当大哥的怎么这么多虚伪?你不吃你走,我们三个人吃。说完把从自家搬来的一箱啤酒打开。
       大宝和天贵都比较墩壮,只是有了十多岁的年龄差距,大宝的皮肤像那光洁的大豆皮,天贵的脸上有些皱巴地像那大豆做的淡豆豉。两人的年龄差距大,性格也差距大,一个喜直爽,另个讲面子。不比寡醉二狗,两人都是劲竹样的瘦高个,说话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几个男人拿起了筷子端起了酒,水月把最后一碗丝瓜汤端到桌上,就也站在桌边吃。大宝叫水月到自己的凳上挤一下,寡嘴笑水月,少凳就干脆坐到大宝的腿上去,免得站。大宝说眼红啊?眼红叫水月坐到你的腿上去,我不敢。寡嘴嘻嘻地,哪有啥不敢?水月敢坐,我就敢承。
       二狗把一碗啤酒倒进肚里放下了碗,哪还不借你寡嘴吹吹?水月当然不敢坐的。水月又笑又嗔,你们这些个男人啊,谈起女人哪有那么大的劲头?喝酒吃饭都塞不住嘴。说完又给每人倒了一碗酒。
       外面一片银色,盆样的明月挂在了天上跌进了水里,被那微波荡漾的池水,撕扯得时而盈缺时而扭曲,显得影影绰绰有点滑稽。众人在谈笑,天贵却忽然叹了口轻气,唉,不晓得这养蚌的光景还能有多久,前两天收珠的老板又在压价,这样的神仙生活多好。
       寡嘴正喝得兴头上,听了呼地站起来,天贵哥,喝酒别扫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养蚌不景气,俺回家办厂子!
       二狗却笑,笑得像孙猴子缩肩挠手。你们看,寡嘴又吹牛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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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4-07-08
Re:寡  嘴
                                                            (三)
       现在的气候不知怎的总比过去热,热的时间也延长。虽对鱼蚌的生长期有好处,同样也延长了蚊子的寿命,叮得人晚上难睡觉。
       养蚌在荒郊野外,加上水边,蚊子特别多。再加长时间地未下雨,尽管已立秋了,还是显得很热,晚上被蚊子叮得常常骂娘。
       到了白露季节,气温终于缓和了下来,但主要表现在晚上,白天的温度还是高的。这种昼高夜低的温差,使人易患感冒,鱼蚌也容易“浮头”,易得传染病。养鱼人把这段时日称为“白露关”。如果这时管理不当,鱼蚌就会发生大面积死亡,一年的心血白费,功败垂危。
      终于盼来了一场大雨,可这雨却下得太大,就像夏天的风暴,秋天少见。打风暴的天气往往都有预兆,先天晚上非常闷热,天空像只大铁柜似的。为了避蚊又不至着凉,寡嘴干脆盖着薄被打开电扇吹。可睡到半夜仍然睡不着,窒息的闷感就像被鬼掐了喉一样。渔棚的墙顶都是钉了密不透风的油毛毡,人在里面就像关在了皮囊里。反正睡不着,寡嘴就索性起床想到外面去透透空气。他伸手拉亮了电灯,一拉不打紧,只听屋前的池里“扑扑扑”地到处连声响成了一大片。
       寡嘴吓了一跳,产生的第一反应就是鱼蚌浮头,慌忙跳下了床拿起手电筒就往外走。“浮头”是养鱼人的一种行话,是指大气压过低时水体缺氧,鱼蚌出现的一种病人样的呼吸困难。蚌在悬于绳子的网兜里沉于深水望不着,鱼却能见它张着个大嘴浮在水面,犹如濒死的病人挣扎而困难地喘着粗气。“浮头”的鱼如果受到灯光声音的惊吓会马上潜入水里,但它过了一会又耐不住缺氧的难受会再度浮出水面。浮头的出现常于久雨天气,再就是今天样的大雨前的闷热。浮头严重或时间长了会引发鱼蚌大量死亡。寡嘴有点紧张,再去另外的两口池子查了查,所幸那两口池子没有发生。当下心里宽了一些,马上从棚子里扛出水泵架起电线,哗哗地从外沟抽进新鲜水,给池增氧。
       忙完了这些寡嘴松了口气,点燃支香烟坐在水管边,观察浮头的改善情况。心中对这闷热的天气恶毒诅咒,娘的,这鬼天气!要下雨就痛快干脆点儿,想哭无泪的瞎磨蹭什么?
       一阵后鱼的浮头已见好转,不少鱼儿游向出水的管口戏水,有两条许是高兴过了头,还一下蹦到了岸上。寡嘴放了条大的留了条小的,这小鲤鱼也有斤把重,正好明天改善生活。寡嘴将鱼拿回棚屋,用桶打了些水养着,以便明天吃个新鲜。然后拿起手电筒,出屋沿池再巡视了一圈,他正准备放心回棚睡觉,忽然心内“咯噔”了一下。
       寡嘴立即转身,向那北边的水月池子走去。自己的池子浮头,不知她的鱼池怎样?水月养蚌没有经验,而且又是个女的,就是看到了鱼浮头肯定也干瞪眼,扛不起水泵拖不动水管,怕是连个三相电都不会接。银生在时亲如兄弟,这个时候若不去关心不是做人的道理。
       寡嘴迈足加快了脚步。马上中秋了,池埂上的苏丹草已变得低低矮矮稀稀拉拉,部分已经换种了油菜。那些没有换种油菜又在路边的,草上的露珠沾到皮肤,有种发凉被虫咬的麻痒感觉。好在寡嘴怕蛇穿了双雨靴,因此沾到腿上的露珠没有多少。
        水月只有两口池子,寡嘴先去看了口远的,见无大碍,便再走向水月的渔棚,看她屋前的。寡嘴想如果鱼没有浮头,就不打算惊动水月算了。白天可以和水月打打闹闹,这会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传出去肯定不大好。快到水月棚子的时候好像听见屋里有些响动,寡嘴的心里一乐,原来这女人也没睡安稳呀?不过也可能做春梦。男人久了想女人,女人久了还不照样想男人?自己若是憋得急了回到家还能唤来老婆打一炮,银生的手脑都成了钢筋玻璃结构,想必炮也不能放了。
       这样想着寡嘴就不觉“噗嗤”失笑了一声,手也禁不住地抬高手电筒,朝着水月的窗户晃动了两下。天上阴沉欲雨的没有月亮,不知是光亮惊动了水月,还是赶得那么巧,只见手电筒的光柱一照到窗上,里面的响动就突然更大,而且不只是响动,好像还有水月细细挣扎的喊叫。寡嘴再次失笑,看来这女人不是做春梦,而是做噩梦,可能她的双手此时压在了胸部,以至发出梦魇的叫喊。
        这样的梦魇寡嘴有过,睡觉时若将双手压住了胸部,有时会产生令人恐怖的噩梦。就像绑住了手脚压上了千斤重担,非要迸出吃奶的力气发出叫喊,方能从那可怕的梦境悠悠扯回。醒来后往往会惊出一身冷汗,似是好不容易从那妖魔鬼怪中逃了回来。自己做噩梦这个样子,不知水月啥样?不管怎么说手都首先要压住胸部,水月的胸部长着饱满漂亮的奶子,那奶白天隔在衣服底下都觉诱人,这会却不知手是压住了还是双手抓着了?寡嘴正自胡思乱想,忽见水月的棚门“吱呀”地一声突然打开了,一条黑影慌慌张张地从里钻出窜向池埂。
        寡嘴这下惊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娘的这骚货,原来她刚才不是做噩梦,而是偷男人!银生身体不行了,只有三四个月就不能耐住那种寂寞。寡嘴飞快地追去想抓住那男人看看到底是谁,可刚跑到了水月窗外,就听里面传出了嘤嘤的哭声。
        寡嘴又一惊,顿住了脚步心念电转,觉得这哭声不对,像是女人在受到了男人欺凌后发出的伤心悲切。他再结合到刚才听到的异动和叫声,不觉放弃了对那男人的追赶,折身跨进了水月的棚内。
       水月的蚊帐不知是自己还是被那男人撩了起来。借着光亮的手电筒,寡嘴见水月头发凌乱衣服被撕破,真的看见了那片雪白胸部。但他又好像什么也没见,只是铁青着脸儿,水月,刚才是哪个流氓畜生?
       水月不做声,只是哀哀地缩成一团哭。寡嘴又问是二狗还是大宝?水月摇摇头,扯过了被角遮住了胸部。寡嘴一下愕然了,难道是天贵……那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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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寡  嘴
                                                                        (四)
        寡嘴真的当起了老板。
        虽说老板不大,就二十来个人和十多辆珠核加工床,但寡嘴总能再也不须仰仗别人,自己可以说得算。
       老板是结束了养蚌之后当起的。年底时寡嘴把两池蚌珠取出卖了,本来产量不低,珠的色质上层也不错,但是收购的珠商一再压价,结果能赚五六万元的仅只赚了两万多。寡嘴还算幸运,有的被压价更惨的加上蚌没养好,成本都亏进去不少。蚌农们垂头丧气,寡嘴也气得大骂,却是无可奈何。寡嘴说娘的,看来自己若不做老板,人家想怎么宰割就怎么宰割!加上水月出了事后,没多久就把池子亏本转让了,寡嘴看不见水月觉得空落,见到天贵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更有了结束养蚌的决心,索性把余下的那池蚌珠也廉价卖了,卷铺盖回家。
       寡嘴回到家就着手办厂。他这人嘴是寡,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说干就干。这里是远近闻名的珍珠乡,寡嘴也搞过贝壳加工做过工艺品。他做的珍珠手链项链领带很漂亮,还能做些动物造型,用各种颜色大小各异的珠子串起,栩栩如生。前几年是看见养蚌的利润更高,改工为殖,现在养蚌不行,返回头又重操旧业,这叫灵活机动。不过寡嘴原来多半替人打工,自己没办过厂。他把原来家里的贝壳车修了修,再去购置了几台其它机床,请了些员工帮手,自己干了起来。
       这些人中,有二狗和大宝。寡嘴前脚离开水产场,两人后脚也跟着把蚌珠卖了。寡嘴先想到他们,两人也一请即应,一是暂没事干,二来佩服寡嘴义气。在对水月的问题上,两人算是看到了,寡嘴赌也敢打牛也敢吹,但都是过过嘴瘾不做真格缺德事儿。不像天贵,明地里摆着个大哥装个正经,暗地却包藏个坏心来那真的。那晚天贵的本意也是和寡嘴一样,想关心下水月的池子有无浮头,结果没发现浮头,把水月惊醒了,于是就天贵见夜深无人,把水月欺了。二狗和大宝建议把水月也请来,寡嘴摇摇头,说我不是不想帮她,银生和你们一样都是好兄弟,就怕水月见了我觉得别扭,毕竟我逮住那事,互相尴尬。
       两人也觉得在理,女人面薄,不比男人。于是便没再提。
       厂子办成后,三人又重新回到了养蚌时的那种快乐,对请来的女工一有时间就打打情和骂骂俏,只要不过火,寡嘴的老婆也不管,管也没有用。这三人像是同一个窑里烧出的瓷器,一样的见到女人就禁不住要挑逗几下的德行。寡嘴卖工艺品时交了一个深圳老板,头次送货就回来对一个女工猛吹,说那大城市的女人才叫女人哩!摸上去细皮嫩肉水滑滑的嫩笋一样,哪像你这样一身粗树皮。女工呵呵地,那你摸过几个?寡嘴说不多,就仨儿。女工呸了一口,呸!你这个寡嘴,吹牛!寡嘴说你若不信,下回就带你去深圳,摸给你看。女工这时跳了起来,好哇寡嘴,原来你在深圳真的逛窑,看我不告诉嫂子!寡嘴这才慌了,忙向女工求饶打揖,嘴上留点德吧,告诉那婆娘我就完了。
      愉快的心情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一个秋天来到了。这天寡嘴带二狗去银生的村里收蚌珠,既然到了家门口,当然得去看看他。一年多了,挺想念的,不晓得那个“倒拐子”的身体恢复了没有,生活过得么样?路上寡嘴嘱咐二狗,千万莫提水月那件事儿。
       二狗笑说你放心,寡嘴都能口有遮拦,我更能做到嘴挂铁锁。
       正是仲秋,一天秋阳,金灿灿的。风儿不大不小,恰似女人温柔的纤指梳在发上。去银生家有十多里路,两人合骑着摩托车翻过一道小山岗,岗上有许多野花轻轻摇曳,浓浓地散着清香。二狗打了个喷嚏,奶奶的,这花太香了,像女人身上的香水。寡嘴捩转头笑,说香是香啊,你却受不起。那比我,深圳的女人比这花香多了,也不打个喷嚏。二狗坐在车后,说你不要寡嘴,要是惹了“杨梅疮”,看你还吹?寡嘴说你放心,我那家伙是不锈钢和金刚钻的,杨梅虫它侵不烂。
       寡嘴说完大笑了起来。两人再一路说笑了一会,不觉就到了银生家门口。银生的家是一幢较旧的两层楼,前面的墙壁倒用水泥粉过了,其它的三面却还块块墙砖可见。停好车进了屋,寡嘴喊了句银生,银生正在择珠,抬头惊喜地张着嘴,寡嘴,二狗,你们怎么来了?当下朝厨房扬喊,水月,寡嘴和二狗兄弟来了,快泡茶来!
       水月端着两杯茶,双手还是湿湿的,显然是正在洗衣还是洗菜。水月见到二狗非常高兴,望向寡嘴时好像眼光略不自然地躲了一下。寡嘴接茶的时候也略不自然地望了她一眼,话也禁不住地口不择言,水月,水产场回后一直没见,真有点想你。水月的脸一红,寡嘴,养蚌的那些时,多谢你们帮忙。
       寡嘴一愣,用手轻抓了自己一下头发,你这混蛋,路上还嘱咐二狗的喇叭别乱打,结果自己的乱说病又患了。当银生的面说想水月,岂不引起误会?再者那档事是天贵那个畜生干的,要你心虚不自然干吗?当下寡嘴赶紧喝茶,想用喝茶掩饰窘态。可茶刚刚泡的,一下烫着了嘴,弄得不停吐舌,众人大笑。
       二狗咧着嘴有点幸灾乐祸,水月带着动人的银铃和震颤,银生写着满脸的理解和豪爽。他再递过去一支烟,说你这寡嘴,渔场打伙了三四年,还不晓得你的嘴上毛病?做兄弟的没有那么多怪怪曲曲。
       打趣了一会水月去厨房,说今天无任如何要在这里吃中饭。两人也不客气,说那敢情好,吃了中饭正好下午收珠。银生要收手陪二人坐,二人一齐按下了想要起身的银生,反陪着银生坐下择珠。
       寡嘴一边择珠一边盯住了银生的脸,哎,兄弟,还好不?要是有么事难处,尽管开口。二狗说银生,寡嘴现在是大老板了,你呢千万莫客气。寡嘴瞪了他一眼,说俺话正经事呢,你莫插嘴好啵?
       银生笑了笑,接着轻轻地叹了口气,唉,兄弟,你还别说,这人要倒霉啊,真的盐缸里都生蛆。这么长时间了,头还经常发疼,手也使不上劲,只好学着女人,帮人择些珠子做些轻快活。养蚌又亏,办厂没钱,今年崽俚又考上了大学,真要我的命。
       寡嘴停下择珠每人撒了支烟,点燃后吸了几口好像沉思了一下,哎,银生,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不嫌弃,你就和水月同二狗大宝一样地跟我入伙,去我那里做事。崽俚念大学的钱,先在我跟拿,咋样?
       银生听了高兴地站起,那敢情好啊!但他没两秒钟又迅速萎坐了下去。不过寡嘴,这样占你便宜了,水月倒差不多,可我这个样子……
        寡嘴嘻嘻地说兄弟,既是兄弟就别说生疏话,谁还没个灾啊难的?刚才我已经想过了,你这个身体不能跟着我跑外面,在家做个管理还是行。今后我肯定在外面跑的机会多,有你在厂里搞管理,放心。
       银生说你的老婆可以搞啊,我对你毕竟一个外人。寡嘴说她一个女流有屁用?再者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要弄员工们的饭。银生还要说,就被寡嘴拦住了,说你烦不烦啊?这事就这么定了,信不过兄弟,还能信谁?说完扭头往厨房,哎,水月,饭弄好了没有?我的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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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14-07-08
Re:寡  嘴
                                                                     (五)
      腊月初快过年的时候,大宝带来一个消息,天贵得了胃癌,晚期。
      让大宝细说,才知原来发病的经过是这样:天贵在池上突发大吐血,周围的人把他抬到了镇医院,镇医院又打120救护车把他送去了县里。县里的人民医院抢救了两天,血是基本止住了,但在胃镜检查时发现内有一菜花样的肿块,经过确诊是晚期胃癌。天贵的老婆和两个儿子都要医生手术割掉,但是打开肚一看,癌症已广泛转移,只好把肚皮又像补衣服样的重新缝上了。
       大宝的这个消息,是他回家时碰到了接手他的池子养蚌的人,无意听到的。众人在五味杂陈的心水里,搅起了几许波澜微惊的涟漪。寡嘴起初有些不以为然,二狗有点幸灾乐祸,说活该!谁叫他做人不正派,不正派的人就该受到报应。但当听大宝说天贵的寿命只有两三个月,两人就不再说那刻薄话了。不管怎么样,渔场三四年,除了对水月那件事,天贵人还是蛮好的,做出了大哥样子。人就这样,不管多成见,甚至是冤家,当他患了绝症生命不长时,人们还是能将过去的成见和恩怨一笔勾销,并且会想起平日的好来。
       水月的心水里却像丢进了一块大石,被浪花溅得满身湿漉漉的。她一听大宝提起天贵的名字就显得尴尬慌乱和愤懑,她半咬嘴唇,咝啦一声把一块贝壳方片狠狠向车床的飞轮送去。然而随着大宝的讲述,慢慢地脸色有些温了下来,刻着种同情和黯然,最后还似有点泪花。她有两次被砂轮磨着了手,只好停住活,坐在那儿用手绢擦眼。
       银生走过去,说水月,别难过,我晓得你在蚌池的时候天贵哥没少照顾你,明天我去看他。水月昂起头,谁说我难过了?我是被粉灰钻进了眼睛。再说你明天不许看他。
       银生愕问,为什么?
       二狗也嘴一咧,对,可怜归可怜,看他也是不愿去的。
       银生马上对二狗,哎,二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贵哥又没得罪你,对俺三人都像自己的弟弟,现在人都快死了,还不应该去看看他?说完转向寡嘴,哎,寡嘴,你去看不看天贵哥?你若也不去,说明你那兄弟的义气也是假的,明天我带水月回家!
       寡嘴听了哭笑不得。心说银生,你这个混球,你若晓得天贵对你的水月做了禽兽事,还会去看他?不但不去,恐怕连死了都想踹几脚。可这些话儿不能说出,如果说出了,银生再怎么有胸襟,也怕影响对水月的感情。既然不能说,就应同去看看天贵,这样也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人活世上谁没错?毛主席那么大人物也只认他七分功劳。渔场的时候天贵和大家关系甚好,买蚌一起去,购饲料一个车,干池起蚌卖珠的时候需要大家协作,他总安排得有条不紊,没得话说。还有平时若池里要下个药和防个病的,他总经常提醒,像对自己的池子。要不怎么能做得几个人的大哥,这大哥不只是年龄,主要是敬重。
       寡嘴想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银生说得对,天贵哥没有几多日子活了,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次日就真的去了天贵家。这是个深冬日子,大地一片萧索,寒风冷飕飕的。天未下雪但也没有太阳,阴阴的就像一行人的心情。
       天贵的家紧靠鄱阳湖,村子的最边缘。大门朝湖而开,坐在家里便可饱览湖的风貌。冬天的鄱阳湖失了一份壮阔秀丽与绿意,多了一份凝重宁静和沧桑。大家坐了下来,默默地望着天贵瘦削的下巴深陷的眼窝,腹部却隆成小山包,像只大肚蛤蟆。天贵斜斜地卧在摇椅上,摇椅是竹做的,那种传统的老式模样,当地常见。两条弯月似的木腿,身子一动脚一点力便可前仰后合让人舒适地摇晃。天贵看样子难以摇晃了,这点小小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双脚落在椅前的火桶上,腿上罩条毛毯,摇椅被基本固定当成床了。大家看了心酸,多壮的一条汉子,如今竟变成这样!寡嘴不由得移动椅子坐到天贵身边,轻轻地托起了他的左手,天贵哥,你咋……病成这样呢?
       天贵勉强将两片贴在颧骨上的脸皮扯了扯,算是回了一个感激微笑。眼神虽光亮了一下,说话却有气无力。寡嘴兄弟,想不到你们还来看俺……忽然那目光凝在了银生脸上,银生兄弟……你也来了?
      银生趋步上前,蹲身握住了天贵的右手,嗯,天贵哥,俺来看你。
      天贵把银生的手慢慢扯到自己的胸前,然后把从寡嘴的手中抽出的左手盖了上去,虽说力度不大,银生却明显地感到了那种很想用力。天贵嗫嚅地想说什么,但不知是身体太弱,还是千言万语,难以启齿, 最后只濡出两滴珠泪,从那骷髅样的眼窝中洇了出来。
       这里除了银生和天贵的老婆,寡嘴三人当然都知道天贵的心里想说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呜也咽。当初寡嘴叮嘱二狗和大宝别向外面张扬那事,是怕水月今后不好做人,怕银生身体半残脾性又烈找天贵算帐时吃亏,根本没打算给天贵留什么情面。相反三人从此不给他脸色,再不把他当大哥。想不到今天的天贵会对他们感恩带德,寡嘴怕天贵忍不住会把事儿说透,事也过去了,人也病成了这样没几天活头,何必还最后闹得大家不快?于是便假意地拉过银生,嘻嘻地对天贵笑着说,天贵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算了,牙和舌头还相碰呢,谁还没个糊涂,对不起人家的地方?俺们都是兄弟,今后你还是俺们大哥。
       天贵的脸含微笑,频频点头。寡嘴兄弟,谢谢你,真的!寡嘴说你不要谢我,要谢就万一见了阎王爷向他求个情,让银生和水月白头偕老,长命百岁。二狗说你真是个寡嘴,天贵哥只是生了场重病,你就这样没忌没讳胡口乱说了?大宝说就是嘛。天贵却欣慰地舒着那块白纸样的脸皮,并且虚弱地摆摆手,不,二狗,大宝,亏你们跟了寡嘴这么久,还不晓得他的样子。寡嘴是个好人啊!别看他有点嘻嘻哈哈喜欢吹牛,但是心里有本谱。他才是你们大哥,真正敬重的大哥。
       天贵说了这几句话就显得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天贵的老婆赶紧用手在他的胸前轻轻抚拍,把那摇椅也尽可能地轻轻摇动了几下。天贵吃力地拨开老婆的手,你弄饭去,莫在这碍事!今天我若不和兄弟们说说话,怕是今后没有机会了。
       老婆只好由他,给寡嘴几人重新添上茶,然后进厨房弄中饭。
       不知何时,太阳从那寒而厚厚的云层中悄悄钻了出来,将那蒙胧而亮丽的光线灿向了大地,斜射到了屋里。深冬的阳光很暖,尤其这云破天开的阳光,使大家更觉阵阵暖意。湖面上有一群鸟儿,迎着阳光盘旋,就像和睦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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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着 积分 +125 加分专用:支持在线分享精神。 2014-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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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4-07-08
Re:寡  嘴
意犹未尽,快点续上,也好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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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4-07-08
Re:寡  嘴
好长哦。。。。快点续上,长也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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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溪镇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4-07-08
Re:寡  嘴
一只里个寡嘴,夜壶,哈巴狗。知道这是哪里的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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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4-07-08
Re:寡  嘴
       告上两位,这是一篇短篇小说,已经完结了,未完结的只能给读者回味,让读者默默延续。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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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4-07-09
你是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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