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乡村工作纪事 之五 [复制链接]

                                                       乡村工作纪事 之五     （李志强）

      我越来越认为我是个非常性情的人。

      有两个小故事很能说明我“性”的一面——

      狮山与万户有个交界处，叫竹峦村，村里有个拐子，可谓远近闻名。拐子拐得特厉害，完全靠一只脚着力，可他从不拄杖。拐子的手劲大得出奇，他开了个小商店，还杀猪卖肉，两百斤左右的猪，他不需要人帮忙。他一手抱住猪脖子，一只脚随即一蹬，便将猪压在身下，猪就动弹不得；一手再从容地将刀插下猪的前胛。附近不管力气多大的人，只要被他抓住了身体的任何部位，就没有挣脱的可能。加上他打斗凶狠，横气十足，逐渐，“竹峦拐子”便有了很大的名头。

      那大概是八十年代末，还是九十年代初的样子——我的记性不好，时间在大脑里总是糊糊的。一天晚上，拐子在万户查家赌博回家，被人打死在马路边上。

      拐子死了被人发现是在第二天早上。接到报案，我给公安局刑侦科打完了电话，就匆匆地赶到竹峦维护现场去了。

      拐子死的情景很惨。他的头被打开了花，手抱着头，脑汁与血流了一滩，自行车半压在他的身上。从现场看，拐子是突然遭人暗算的，而且凶手是作了很大的准备，还不止一个人。

      我叫人找来了石灰，将现场围了一个圆形。

      半上午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公安局还没赶到，我赶紧叫一位同事去乡里打电话催问公安局。

      同事回来了，说公安局还没动身。死者的亲属开始由哭号变成了骂人，骂公安局骂政府，围观的群众也怨声叠起。公安局的人听不到，我们成了不该挨骂的挨骂人。天上太阳直直的晒，阳光在我的眼里一会儿白一会黑，我浑身毛焦火辣。

      已经是中午了，死者尸体上已有绿头苍蝇嗡嗡地围着转，还是不见公安局的踪影。要保护现场我不能走动，可待在那里又非常的尴尬。

      下午2点左右，从万户开来了一辆小车。从车上下来了中馆区工委的吴副书记，他找到我，说，小李，赶快把人员疏散一下，县委副书记在后面要通过。听说县里的领导到了，怨气，火气一齐涌上头来。我抓起剩下的石灰，将维护现场的石灰圈扩大了几倍，封闭了整个公路。我对吴副书记说，请转告县委领导，马路上死了人，距报案到现在，公安局七个小时不到现场。直到现在，人车不能通过。吴副书记急急地说，小李，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把话压得紧紧地说，对不起了，吴书记，我要维护好现场！

      县委领导的车队没有通过，听说是拐到芗溪那边去了。

      县刑侦大队在下午三点后才到达现场，说是车子误了事。

      另一个小故事是发生在狮山的上边，一个叫江茂垅的村庄。我吃过中饭，村里的江书记说，村里有一个“命案婆”，长年欺凌自己的婆婆。村里说她不听，说得不好羊没吃着反惹得一身膻，问我有什么办法。我说我找找她。

      在村干部的陪同下，我上了她的家。

      这女子脸上横肉块块，眼露硬光——果然是一副悍相。我说你对婆婆的事我要找你谈一谈，你跟我同去村委会一下。她说等一下，一边毫无目的地乱拾东西，一边嘴里嘤嘤唔唔，不知说些什么。一会儿我退在大门口，叫村主任守在小门口，以防她跑。

      果然，马上传来了村主任的声音，跑了，跑了！我随声追了过去，只见她一溜烟跑走了，又一下子跳进了旁边的洗衣塘。她在塘里像鸭子一样扑腾扑腾，可水却只浅浅地没过了她的胸部。我问旁边的村主任，这塘深不？村主任回答，就这么深，淹不死人。我说那就等一下再拉她。事实上，我这样做是幼稚的，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也许是扑腾累了，也许是下半年的水太冰凉了，总之，她不再扑腾了，只傻傻地站在水中间。我开口叫了她的名字，说，我只说要找你谈话，你就这样寻死。可见你一定做了不可见人的事，而以寻死的方式来逃避我的教育和处理。你这样死，是死猪死狗！而且，我告诉你，你等一下起来后，换好了衣裳，我还得找你谈！说完，我对村主任使了个眼色，就头也不回去了村委会。

      午后，我针对她的虐待行为，还是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

      现在想来，我好使性，又才华外显，“政界”哪里会相容得太久！好在文学偏爱个性，让我的生命与灵魂终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叔叔写的上面一则，我还略有些模糊的记忆。我记得有这么个人物，但现场不曾去看， 只是听大人们说过这件事。

你那时还小。

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和叔叔一起回 忆着那个相同的地方，把记忆的底部给翻出来了一样。

对啊。。。我那时很小。

一口气看完了三篇感觉李老师年轻时太锋芒毕露了!这在现今的官场是行不通的.所以也就埋没了很多人才李老师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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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个性而言，行政是一条错路！

不错，

可过份适应社会，埋没个性，也会平庸自已，埋葬自已！

你说呢？

是呵，

可我也不后悔，我在一篇文章里写过：

适应社会的过程，意味着我们逐渐走进人类世代相传的生活轨迹和习惯。这些轨迹和习惯，之所以如此固定，并能赢得众人，并非它崇高伟大，而是因为它们是社会的“最大公约数”，是平庸、低能人也能演习的方程式，是维系着社会最起码的水平准则。它们使人们能够彼此相处，却也可以掩盖生命的光华。对儿子李梦奇，我就不想让他过份社会化、平面化，我对他说过，让自己相对孤立地存在，决不让平常人的眼光罩住自己，从而使自己也变得平庸。孤立要么深入沉寂，要么会耸立起一座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