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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乌啼】祭 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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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山乡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8
    
                                      李志强

      母亲曹爱菊,都昌县狮山乡人氏。在她六十六年的一生中,有四十年是在与病魔纠缠、抗争中度过的,痛苦异常。1999年元月11日,终因抵抗不了肝病、肺病的轮番侵袭,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瞌然长逝。

      我自认为生性还算豁达,但面对母亲的去世,我无法超脱,原因是母亲一直心有不甘。母亲的老病是肺病、支气管疾病,去年又发现有肝病,后发展到肝硬化、肝腹水。开始吃西药时,母亲将整巴掌的药丸握在嘴里干嚼,嚼成粉末,再抿一些水,硬咽下去,苦得难受时,就在嘴里放一点糖。她不敢将水漱药,因肚子里已涨满了水。西药效果不好,大哥二哥又合计着改换中药。母亲把满心的希望放在中药上,中药苦得出奇,连吃了大半辈子药的母亲吃了这一次又怕吃下一次。每天吃药前,她都要对父亲讲:“我就怕这碗药!”可是,每次给她熬药,她都挣扎着爬起来,在药罐里加上一些水,将药煎成一大碗,她说药多效果就更好。吃了一段时间的中药,母亲的病情竟稍有好转,她能够挣扎着起床,就四处走走,对人说:“我的老三要我活动活动,你瞧,我现在好多了!”如果有人说她瘦多了,她一面不高兴,一面加解释:“就是要瘦,我这种病瘦了就好,瘦了说明了消了气肿。”我的母亲,始终满怀着活下去的希望……

      母亲不是一个智人,但她的言行,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的结局更不是一般智人所能预及的。母亲的一生,是依附着父亲而过的,她尽力做好陪衬,对外人从不与人争长短,遇事总是与人多说好话。四十多年,无论是大人和小孩,她没有与人红过一次脸。对此,以前人们似乎没在意,只是在母亲病危守夜时,全村人户无漏缺为她坐夜,大家似乎一下子顿悟,因为这样的规模在我村还没有过。我离家在外工作多年,在生活空间日益拥挤的今天,我处世为人已习惯为理智化,可现在,我面对满屋的父老乡亲,心中升起了好久没有过的温情。我感激他们,我感激他们这样对待善良,我也为母亲而满足。母亲生了四个儿子,只有我长年在外。长期在身边的,再好的儿子、儿媳,哪有十全十美,可在母亲的嘴里,儿子、儿媳硬是十全十美。几十年来,她没有在外道过儿媳半点不是,外面人只晓得她的儿媳一个比一个孝顺。对这样慈爱仁厚的母亲,儿媳们满脸光彩,都记她的好处,从不自觉到自觉待她更好。母亲长年与病魔为伍,非常痛苦,但她还是那样顽强地活着,其中确实与嫂嫂们的孝顺照料得好,事事都顺心分不开的。

      那段日子,我眼跳不止,左眼跳了,右眼又跳,我就知道有疾苦之灾了。我的手机刚开通几天,在永修县的乡下接到母亲病危的电话,因通讯及时,我才得以给母亲送终。到家时,母亲已昏迷了两天一夜,只剩下微弱的声息,嘴艰难地张开着,好半天才喘一口气。姐姐俯着身子,边哭边告诉母亲,三弟回来了,还有小弟未到,要母亲坚持住。父亲告诉我们,母亲在下午5点后到9点前不能去,这个时辰对母亲是“落枕空”。如果这样,就会六十年灵魂飘荡,不能安生。听到这些,全家既悲痛而又揪心。姐姐不停地哭,不停地提醒母亲,要她坚持到九点,不然自己要吃苦!可我看母亲已很难了,也不忍心母亲这样难受,就叫姐姐别这样,让母亲走吧,让她轻轻松松地走吧!我们兄弟三个泪流满面地立在母亲的床前,看着母亲与时钟指针。五点到了,我大哥痛哭长声:“母亲,你一生善良,难道这样命苦,在不该去的时辰去了!”我本是个无神论者,可对母亲,我宁愿信其有,不敢冒半点风险。我在想:“母亲啊,只要您好,一切加在我身上的灾难我都乐意承担!”终生与病魔搏斗的母亲再次没有让她的儿女们失望,她拼出浑身能量,度过了我们胆颤心惊的时刻。凌晨4时26分,母亲像燃尽的蜡烛,叹了一口气,熄灭了生命之火。爸爸说:“你母亲是个好人,好人做到底,从落床到告老才两天两夜,没有磨难自己的儿女!”

      母亲去世的几天,真是一波三折,但结局都是美好的。先是母亲告老的时辰让我们担心。以后,在母亲去世的当天夜里,突降大雪。我一面想,也许是上天也同情善良的母亲,表示哀悼,同时,又担心天气恶劣,丧事难办。可第二天早上,雪过天晴,到上午10时,路面已干爽如初。第三天下午,母亲已出殡,天气突然转阴,并下起了大雨,我们的心又缩紧了,担心坟难垒。可第二天天气又转好,路面也好行人。这天一大早,我们兄弟四人,还有两个大一点的侄子,肩挑、车推,将垒坟用的材料运到两里以外的石家岭。我们要将母亲的坟密封好,因为母亲说过,她怕蛇。为了将坟周围的沟开好,又不至于让土掉进墓穴,二哥跪在地里,硬是用手指抠起细土,再一捧一捧地捧出来。人间孝情,人神共感!

      我的母亲现在远我而去了,我回家再也看不到母亲迎接我的身影。母亲住在小弟家,大哥二哥的屋在村前,回家乡,我总在大哥二哥家立立足,只要母亲听说我来了,就要往前赶。我爸说,他反正要走后头来,就别跑了。母亲见儿心切,不理爸爸的话,一心往前走。

      母亲离我而去了,我见了母亲同辈的老人,便产生异样的温情,想尽点孝心——这是我对母亲感情的寄托,也是对我母亲孝心的延续。

      母亲虽然永远离开了我们,但她与人为善的品性,教化了我,使我品到了人世间的融融春意,天地之间的博大开阔!

      我平凡而善良的母亲——安息吧!


[ 此帖被咸济在2014-06-21 10:27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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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2-10
谢谢咸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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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2-10

字里行间,我看到咸济兄的字字真心,字字真情,父母离去的,在心中怀念,父母健在的,一定要善珍惜,因为有一天,我们也终将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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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2-10

我奶奶情况如楼主差不多``

看到此文,,记忆再现奶奶临走前情景```

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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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12-10
用户被禁言,该主题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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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山乡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2-10

我们因“情感”而相通!

──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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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2-14

这篇文章一直都在想用什么歌曲来衬托```

但好久没有想到...

只好用这首,,很经典这作``

喜欢楼主能喜欢```

[mp=10,10,1]http://mat1.qq.com/news/wmv/nqen.wma[/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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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溪镇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2-14

字字都是那么朴实,可又饱蘸着深情。我就象聆听一个感人的故事,在不知不觉间故事就结尾了,到最后我也才发觉泪水已盈满了我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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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山乡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2-14
以下是引用害虫在2007-12-14 12:47:08的发言:

这篇文章一直都在想用什么歌曲来衬托```

但好久没有想到...

只好用这首,,很经典这作``

喜欢楼主能喜欢```

让你费心了!

我非常喜欢!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2-14 19:07:3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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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2-14
以下是引用wangbitan在2007-12-14 14:39:33的发言:

字字都是那么朴实,可又饱蘸着深情。我就象聆听一个感人的故事,在不知不觉间故事就结尾了,到最后我也才发觉泪水已盈满了我的眼眶。

真的──谢谢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2-14 19:06:5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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