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李志强 孩童时期，是我生命最有意义的时光。说有意义，是因为我的童年，是个真正的童年，它没有现在孩子这么多的压力这么多的囚禁，我能在家乡飘飘的云彩下，自在地嘻戏玩耍。独立的自由，进而有怀疑的追寻，那时就厚厚地铺垫在我的精神叙事中。 儿时的我，和山玩，和水玩，和鸟玩，和狗玩，和鱼虾玩，就是不愿和大人们玩，因而在我记忆的库存中，少有大人们的故事──倒是有一个大人们说的笑话，不，是二个笑话，储存了几十年，依然活鲜。 二个笑话，涉及的是一个人，叫周遇炳，是七十年代的都昌县委书记。周书记是“工农干部”，文化底子不厚，可好学习，更难得的是，有着和农民群众相连的心。 一日，不知是吃饭还是饭后乘凉的时候，我记不确切，但印象这二段时间是过去乡下大人们的空暇，大人们盛上满满的一碗饭，再压上些菜，便顺着脚，聚向在村中的树荫下，或房屋间的弄道里，天南地北地交流着信息与心得。 一人说到了周书记，说周书记又闹出了笑话，问大家晓得不？大家的目光顿时刷向他，他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停了很长的时间才说：县里的周书记下来蹲点了，昨天到卢家坂察看禾苗的长势，看到路上有一堆牛屎，牛屎很湿，糊糊的，周书记竟然挽起袖子，一捧一捧的，将牛屎捧到稻田里……话说到这，众人已笑得前舂后仰，有人说，这也像个县委书记？ 那人说“周书记又闹出了笑话”，这个“又”字，出之有因。前些时日，天气异常闷热，收音机里预报有寒潮侵入，群众大会上有人问，么事叫寒潮？周书记解释，冷空气来了，遇上了热空气，二个打起了架，最后冷空气把热空气打输了，就成了寒潮。周书记的这番“很土”的解读，也成了流行很广，风行不止一时的大笑话。 那时我很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一年级书上不是有这样的歌谣：“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粪是庄稼宝，缺它长不好”。那年代化肥是稀罕物，猪粪牛粪是肥料的主角，看重它，不是正说明周书记和农民的心贴得近，和百姓的情感真切吗？至于周书记以“冷空气热空气打架”来解释寒潮，不是形象生动得很么，且通俗易懂，我们小孩都能听得明白──怎么就可笑了呢？
长大后，我渐懂得个中缘由。捧牛屎不可笑，“冷空气热空气打架”也不可笑，可笑的是，这事，这话，发生在县委书记身上。在大人们的心中，县委书记应高高在上，应有压着百姓的威严，县委书记的话，也应理论深奥，那怕是让自已听不懂……
恍如清晰地看到，扎在“大人们”心头，一个好深的“贝戋”字。
自此，对“大人们”约定的世俗，不敢轻易认同。
[ 此帖被咸济在2016-12-30 17:37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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