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9月30日 晴 间有小雨 夜中到大雨
6:05,被飞扬帐蓬的拉链声惊醒。翻身起床,发现牙有些疼,想必是昨晚临睡时喝的砖红茶所致(这种事情今后在野外徒步时一定得注意,要不牙疼起来再好的美景也会因此而失了颜色)。等收拾停当去洗漱的时候,飞扬已经在生火了。今天比较顺利,7:50的时候已经煮好了青菜粥。趁着大伙喝粥的空当又烧了锅水补充了各自的水壶。8:30的时候队伍出发了。
行不多时便下到了谷底。谷底有一座吊桥,是去俄牙同乡的必经之路。越过吊桥,便是弯弯曲曲一直向上的山路,气势一点也不逊色于虎跳峡的二十八道拐。也不知到底拐了多少个弯,反正只知道埋首往上爬,几近九十度的弯道一个接着一个,人都给转麻木了。
因为忙着拍照和记笔记,一个人落在了队伍和马帮之间。马铃声时隐时现的在耳边回荡,提醒着自己保持与大部队适当的距离,不能被落得太远了。
9:50,在一个拐角处碰上了正在找人的队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老敖那个牛人走错了路,上到另一个山顶去了。看着远处山顶上哼叽着下撤的老敖,不由得一阵狂笑,即兴掰歌一首,以作留念,哈哈。
以下引用《三道关》旋律:
翻过了一座山啦又拐了一道弯,
老敖呀老敖呀拐错了弯,
只见那个老敖呀气急又败坏呀,
嘴里哼叽着下了山。
呢个啷个呢个啷个下呀嘛下了山。
。。。。。。
10:30,爬升到2120米,看见一个古老的村庄。房子全是由石块、木头和着黄泥砌成。扎西二哥说这个村叫老窝村。
村民可能很少见到象我们这样穿着怪异的外乡人,全都蹲在村口的大石上好奇的望着我们。可能是极少见到相机的缘故,当我拿出相机去拍他们时丝豪都没有害羞躲避的意思。机会难得,赶紧爬上巨石和他们合了一张影。哈哈,这种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12:40:走到半山腰的一个水槽。扎西二哥说就地休息,吃完饭再走。考虑到吃完饭再爬山很是困难。一帮猪头决定爬上山顶才吃饭,二哥说应该一个半小时可以到顶。于是队伍马上出发了(就是这个仓促的决定,直接导致了后来队伍与马帮的走散,一帮人饿得只能靠啃高梁秆,在满是牛粪的石头上砸生核桃吃来充饥,此乃后话)。
13:10,实在是走不动了,又累又饿,一屁股瘫在地上,立马就睡着了。几分钟的时间竟然还做了个梦,只是梦里都是埋着头大踏步的赶路。
休息了不到五分钟,又被队伍扯着前行。到了13:30的时候,实在是困了,意识也变得有些迟钝。只知道跟着前队的步伐作机械式的迈步,再迈步。上山的坡道一个接着一个望不到尽头,也在一点点摧残着本来就已经消耗殆尽的意志。
14:00的时候,头都饿晕了,开始有些低血糖的症状。赶紧找拖拖讨了几颗奶糖来吃。补充了点糖份,感觉稍稍好了一些。想必这一路走得很是有些迟钝,几只苍蝇一直在耳边嗡来嗡去吵个不停,莫非还真把俺当成了行尸走肉?!
14:50,终于爬到了扎西二哥所说的山顶(海拔3120米),不禁长舒一口闷气。可是四周看看,偌大的一个山头除了孤零零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别人。MD,马帮呢,驮着全部口粮的马帮在哪!突然间就有种很强烈的骂人的冲动。
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继续前行。好在之后一直都是平路,不用花费太大气力。就这样往前又走了十来分钟,在一个拐角的岔路口遇见了在此收尾的飞扬和月牙,他们也跟马帮失散了。飞扬掏出最后的一小包牛肉干大伙分了分吃了,好歹也算开了点荤。休息了一阵,飞扬他们先行沿小路下山,自己则趁这个空当记记笔记,顺便恢复一下体力。
15:10,开始顺着山路往下。下山的路很陡,基本上是沿着山体直接往下,没有什么弯道来缓和。下不一会儿就隐隐约约听到有马帮的铃声。于是加快脚步追赶队伍。那几只该死的苍蝇到了现在终于明白俺并不是它们的食物,自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路狂奔,15:30,追上撑伞;15:38,赶上拖拖;15:43,遇上美兰妮。15:44,看到飞扬15:28留下的字条。
15:50,在一个溪流拐弯处遇到了收尾的扎西二哥,得指示越过小溪继续往前。过得小溪,立马又是一个七八十米高的陡坡。不禁暗暗叫苦,NND,刚刚不是都己经爬到顶峰了嘛,怎么还有坡要爬。爬不到一半,膝盖己经有些受不了,只好停下来休息片刻。之后一路全是上坡,把人折腾得不行,刚才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气力三下两下就给耗了个干干净净。
又累又饿又困,上到一个坡顶后坐着坐着就睡着了。16:12,下起了小雨,把俺给淋醒了。迷迷糊糊爬起来又继续赶路。16:15,在一个岔路口发现了飞扬15:45留下的字条,
沿着字条指引的方向往前。16:29,在一个向下的岔路口发现了月牙16:15留下的字条(原以为这张字条是月牙用来给后继者指路的,后来问过月牙本人才弄清楚原来这是她怕自己走丢而专门留的字条,以便让后面的人知道她到下面去了,回头好去救她,哈哈,此乃后话)。担心后面的人看不清楚,又在纸上落了自己的名字和经过的时间,还在岔路口用树枝做了个箭头。
字条的方向是一个很陡的坡,下到坡底发现有两条路通向不同的村庄。沿途没有发现任何指路的标记。判断一阵,决定选择右边的小路前行。走不多远,碰见两个当地人,赶紧上前打听,确定方向没错,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继续赶路,终于在16:45看见了坐在草坡上叽叽咕咕的飞扬和月牙,老敖也正在前面的村口处晃悠。连忙上前会合,心想终于赶上大部队啦,有得饭吃啦。哪知一问才知道这几个猪头也是被马帮给甩了,正在那商讨对策呢。
肚子饿得不行,又没处补给,极其郁闷。老敖到村里四处打探也没弄到啥吃的,最后捡了几颗生核桃回来砸着吃。17:10,拖拖、美兰妮,撑伞也赶到了,拖拖这厮嘴里还啃着根高梁秆,嚷嚷着这是今天吃到的最美味。
大伙围坐在几根烂木头上砸核桃吃充饥。几天来终日与牛粪马粪为伍,早已不觉得坐在满是牛粪马粪的地上有啥不妥了,照样吃得兴高采烈。期间老敖说出去晃悠晃悠,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只鸡,说是拿来晚上熬鸡汤喝,辛苦了这么久,得好好补补才行。
17:30,扎西二哥带着我们在子洛村峡谷下的一个草坡上(海拔2470米)找到了失散的马帮。先到的我是谁已经在架着锅烧开水。那个卷毛滑头的马夫在旁边干嚼着自带的炒面粉,一幅可怜巴巴的模样。哎,谁都不容易,满腔怒气无处可发,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可能是到了营地精神放松的缘故,休息了一阵,非但没缓解疲劳,相反还腰酸腿疼起来,连从地上起身都有些困难。算算从早晨8:30出发到下午17:30,已经空着肚子整整徒步了九个小时。一直从海拔1600米的峡谷吊桥翻到3120米的最高峰,然后又下到2470米的子洛村。有的时候真的是觉得己经超过了自己的极限,望着似乎永远无穷无尽的上坡路,连跳山的心都有了。实在是耐不住那种欲罢不能的痛苦,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人也是真TM犯JIAN,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还花上几千块来这穷山僻壤受罪!
靠着拖拖提供的几颗奶糖,终于还是熬了过来。不知道下山后别人的心情是怎样,自己后来竟然觉得很高兴(莫非有自虐倾向?)!尤其是几个人饿着肚子在烂泥地里砸核桃吃的时候。忽然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好象那是脑海里向往了很久的一幅画面。
今天应该是过去几天里最累的一天了,人就跟散了架一样,浑身不对劲。体力感觉有些透支,膝盖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一上坡就隐隐作疼。明天的行程据说更是艰难,按计划五点多钟就得起床。一时间大家都有点默然了。
走了一天,大伙都累得不轻。无心做饭,就着烧好的开水随便泡了碗方便面吃完事。二哥拎着老敖抓来的鸡到溪边洗了洗宰了,放到高压锅里煮着,说是呆会儿每人喝碗热鸡汤暖暖身子。天公不作美,才煮了一会儿就下起了雨,带伞的兄弟赶紧把火给遮着。不料雨越下越大,伞根本就遮不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大火变小火,小火变冒烟了。好在鸡汤差不多已经煮好了,只是欠了些焖的火候。
顾不得那多,大伙一拥而上,只见锅碗纷飞,高压锅片刻就见了底。
喝了点热汤,暖和了许多,赶紧钻进帐蓬里歇着。只是夜里又下起了大雨,霹霹啪啪使劲敲打在帐蓬上,吵得人头昏脑涨,不得半刻成眠。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