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元好问《摸鱼儿》一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汤显祖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想来,这世界上最说不清楚的,也就是这一个“情”字了。
男女相遇如同彗星划过天穹,具有极大的偶然性和不稳定性。由此生出的爱欲通常是热烈、迷狂、谵妄、困惑和阴影。假如由此再滋生出情来,更不得了。这一个 “情”字,常常有剜心之痛。诗经中又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又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君不见世俗间的男人、女人假如有了一段情,总想着“我们要能在一起多好……”于是便把幻想感、渴望感与对生活的官能享受和受的痛苦统统叠起来。于是便生出抛开一切的勇气,非要有个“你浓我浓”“生死同椁”的结局不可。许是应了明太祖所云:“世间多痴男疾女痴心,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殊不知,痴情容易产生错误的幻觉。其实,一朵男人心中的红玫瑰,一个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未见得有多么好,有时只不过是一种朦胧之美的折射而已。也许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两份情,一份是凡俗生活里的举案齐眉;一份是梦一样的风花雪月。留在红尘,再新鲜的情怀也叫日子晾成了咸菜,可真的逐梦而去,又未免有些高处不胜寒。当恋爱中的男女强行要把未来的希望和感情内容全部缝进自己的梦时,情也预示着要走向尾声了,精魂一散,“情”便貌合神离。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就是最好的注脚。
按此说来,世间的情应分两面,“有情”之树结善果,“无情”之树结恶果。同舟共济是好,同室操戈就有点糟。然而,对两情相知相悦的渴望,也许终其一生的努力也无法实现,一个左看右看都很分明的“情”字,有时候却实在叫人害怕。
爱情,实在是一种太空洞太渺茫的东西,婚姻有没有爱情做基础,并不重要。男人们女人们当然不能像加入俱乐部式的走进婚姻,这听来似乎太理智一些。但是,爱情并不能当饭吃,结婚是为了过日子,“男人无妻家无主,女人无夫房无梁”嘛。过日子却是个实在的事情,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操心、件件都要落实,哪里能浪漫得起来!由此婚姻就不能以爱来衡量,能“爱”最好,无“爱”也无妨。我国大多数婚姻的持久专一,不是靠爱情来维系,而是靠生活需要和伦理观念来维持的。辩证地说,两性关系并不等于婚姻,婚姻也不等于爱情,当我们提到普那路亚婚姻时,我们联想到的是家庭的责任而不是爱情。要知道婚姻除了生活问题,还需要有其它的内容,陆游的“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又岂止是对爱情的惋叹?
情感,其实是每个人自己心里的一种很美的感觉,风月有债难酬,人世间没有说的清的感情,曾经拥有过,并以求生活得更好,便是够了,成不成为现实,都不影响自己享受这种感情。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有多少。
人的感情很容易进入了一种困境,那就是在精神上对冒险的要求,就像身体对食物的需求一样,不断滋生。在这种情形下,某男某女不幸有了一段为世俗不允的情缘,譬如婚外恋,一个纠缠不清的故事,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其实,诱惑来可能,遗憾则来自曾经的事实,要木已成舟之后再回过头来讨论什么是道德,有点嫌迟。用“情”做借口,铸成了一副盔甲,裹在身上,保护了经不起推敲的私心。问题是,走了这一步,你就“做了过河的卒子”没法再退回原地了。实施了本不当属于你的权力,就只能连本带息地承担不该由你承担的后果。你总该有责任收拾一下这爱欲的残局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许多的男人们女人们在对待“情”这个问题时,就需要有那种当断则断的明智了,招惹了“情”又不能给“情”一个说法,这滋味不太好受。事情有时候其实很简单,无非是牙一咬,心一横,忍痛割爱而已,虽说烦恼与快乐都是人间俗物,然压缩情感所有开支来应付一种没有结局的缘份,心在胸膛里,心一定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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