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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初心如磐》II 远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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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 本帖被 鄱阳湖 执行置顶操作(2025-03-09) —
远 行

   在我心里,爹并没离开我们,他只不过是作了一次远行……可这次远行爹走得实在太远了,以至于要等到我过完这一生才能找到他。

   娘在2023年初春离世,爹紧跟着娘于当年初夏离开了我们。他们在一起磕磕碰碰生活了整整六十五年,风风雨雨带大我们兄弟姐妹七人。按我们的乡俗,年已耄耋之年的老人过世,白事按喜事办理,所以当时也没觉得很难过。可从火葬场捧回爹娘的骨灰盒那一刻起,心里的难过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漫遍肉身,以至于两年以来的悲伤总是如困斗之兽缠绕着我的生活。
   我不是一点点自责,爹娘病危弥留之际,恰逢我的长篇小说出版,又是开研讨会,我本有很多陪伴的机会,却因忙个人的事耽搁了。记得爹离世的前一天大清早,爹打电话给我,告之我他肚子痛得厉害,叫我开车去接他到县医院看看,我却因这天小说研讨会正要开而拒绝了,电话中安慰爹次日必去乡下接他。可我这混蛋的脑袋,怎么就没想到,病重需投医怎么能等呢?
   小说研讨会用了一个上午开完,午餐时我打开微信发觉三妹有语音,大致意思是,爹已到了县医院,进了急诊室,且已昏迷过一次。我丢下刚刚拿到手上的碗筷心急火燎赶到医院。爹侧卧弓着身子蜷缩在病床,双目紧闭。我喊了一声“爹”,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眼睛却未睁开看我,这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场景。从九江赶来的大哥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医生已下了病危通知书,要求当天把老爹送回家。说白了,爹的食道癌已到了无法医治的地步,吐的是血,拉的也是血,看来已挺不过这两天了。
   爹被大哥抱离病床时,他用手扳着床沿不想走,憋足了劲儿问,把我送哪?当听到“回乡下”的回答时,爹忙说,就在这治呀!我有钱!但一个濒临死亡边缘的老人,怎拗得过健壮的我们。爹一路沮丧和埋怨,我们哑口无言。爹被抬到乡下老屋的木床上,恍然大悟一般,急切地告诉我们他的几张存单存放的地点。爹还叫我按照他的提示打开抽屉,打开日历本,求证一下那几张存单是否还在。此后,爹蜷曲在床上,眉头紧蹙,嘴唇不停地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涔涔滚落,口里却不喊一个“痛”字。我们兄弟姐妹围坐在爹的床榻边,不知所措,内心忍着悲痛,眼睁睁看着爹却无能为力。我们含泪地说,爹您如果难受,就喊一喊吧!爹只是微微地点点头,但还是不吐一个字。爹顽强抗争的样子至今还浸灌在我的脑袋里。
   爹或许是忍不住疼痛的折磨,要我们想方设法到医院开杜冷丁止痛。爹气若游丝,却以肯定的语气告诉我们,等止痛之后会跟子女们交待一些事。可是,当杜冷丁植入爹的身体后,爹就那样安详地闭上了双目。
   那一刻,天崩地裂,海沸江翻,而世界也好像与我陌生了。
   我知道,爹选择在520这个初夏的夜晚离开我们,是追寻两个月前已往天堂的俺娘去的,爹用生命兑现了他毕生的真诚:爱妻子,爱儿女,爱这个世界。
   那个夏天是热的,我的心却是冷的,我所有想说的话,什么怀念,什么愧疚都是苍白的,无力的,好像已没有任何意义了。天空,还是原来的天空,只是涂上了灰色的怀念。夜晚,仍然是原来的夜晚,只是掺杂了我悲痛的思念。

   乡间有做“五七”的风俗,亡人走后五七三十五天,亲人们要到坟地祭奠。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三个妹妹都是打工族,都在这天从四面八方赶来。墓地燃烧的草纸烟雾飘渺,鞭炮声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嚎,令人心如刀绞。
   二哥虔诚地跪拜在坟前,泪如雨下地说,爹,您时常惦记的那个“表姐”早在年初就走了。我记起来了,爹在娘走后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想实现,就是想让我开车带他去景德镇市浮梁县,看望从小就到黄家做女儿、同爹一起长大的表姐。爹还告诉我们,他称呼的“表姐”实际上是爹的姨妈所生。因祖母只生下爹一人,“表姐”从小就到黄家做女儿,长大后却远嫁到了浮梁,三十多年他俩都没见过面。看到爹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多次保证在爹身体好转的情况下一定会带他去了却心愿。
   爹还想让我带他去看望他的大恩人,已入院治疗肺癌的村里的纪英爷爷。还想在我工作的小城小住一段时间,看看广场舞,听听公园里的吹拉弹唱,我也为爹准备了住处……可是,爹的这些愿望都没有实现,也成了我终生的遗憾。世间若有轮回,我敢对天保证:来世决不会像今生这样,留下这么多遗憾。
   仰望苍天,心绪飘落,过去的已变成了回忆,想说的太多太多。
   小时家里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俺爹娘生下我们兄弟姐妹七个人,吃口饭都成问题。早晨盛稀饭,兄弟姐妹站成一排,爹每次都嘱咐,前面的人要为后面的人留米粒。意思是先盛的人不能盛得太浓,否则后来人盛的全是米汤。祖母也说过,让做重活的爹先盛粥,可爹每次都在最后,喝着能照出影子的稀粥。这样穷困的环境,更拿不出钱来供我读书。到了上学日子,我想读书就在祖母那儿“献殷勤”帮做事,之后嘟哝着说,别人都上学了。祖母明白我的意思,硬是顶着爹的不同意,用聚积的鸡蛋卖掉换成钱后供我报名。兄弟姐妹七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读完高中还上了警校,其他的几乎没进过学堂门。那时我对俺爹深怀恨意。等我长大后,我终于明白了,俺爹不是不想送我读书,而是家中实在拿不出一分钱。爹不同意的背后,是难言的尴尬与贫困。
   我读警校的那年暑假,爹被疯狗咬伤,不想去医院扎针,竟是不想扯动我上警校报名的钱。那时我血气方刚,听祖母说出爹不肯去医院的缘由后,我不顾爹的反抗,强行把爹背到大板车上,奔跑去了医院。等爹的脚好了,我也去了江西警校。
   爹在村里背后的石堂做小工,夏天挥汗如雨,冬天冷得直打哆嗦,却把在石堂赚来的血汗钱寄给我。虽然每次寄十元,一个学期也只寄两次,但我很知足,我懂得家里的艰难,以至于每个学期我都有节余。
   俺爹在我读警校期间,还专门去找过我一次。那次见面情景记忆犹新。爹在我的寝室见四周无人,解开破棉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敨开,露出一条白手帕,再打开,是三张面额十元的人民币。爹把三张人民币郑重地放到我手上,笑呵呵地说,你节省点用。这可是爹的血汗钱!我当时泪崩了,不肯接受,可爹用有力的双手握住我的手强行要我收下。就在那时起,我懂得了父母的心,懂得了世间的艰难与困苦,懂得生活要节俭,做人要朴实,来不得半点奢侈与虚伪。
   此后,俺爹嫌石堂赚的钱少,就带着瘦得像猴子一样的大哥前往邻近的湖口县码头拉沙上船。一台板车,一条毛巾,几件衣裳,便是爹和大哥全部的行囊。爹把又湿又沉的沙子一铲一铲堆在板车上,轮胎压得扁平,爹双手握把,肩挽一条粗绳,身子前倾弓着腰,蜗行牛步似的艰难前行。鄱阳湖岸边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足印,汗水滴在每一寸土地上。爹和大哥肩膀上的一层印记,像印章一样血红,长年累月这血红又像疤痕一样刻在肩膀上。白昼辛勤劳苦,夏夜躺在湖边搭起的篷子里,还要忍受蚊虫肆无忌惮的叮咬。而到了冬天,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钻进篷子,就连吃的饭菜偶尔还夹带着被狂风吹进的沙子,爹和大哥却从来舍不得扔掉,没事似的咽下。爹躺在病床上,大哥说起往事,泪眼滂沱,说在湖口县吃的苦是他人生经历最大的苦,总不会忘记。
   为贴补家用,爹孑然一身前往景德镇市浮梁县割竹子。爹坐在本村纪英爷爷驾驶的解放牌货车斗里,冷得瑟瑟发抖,下车时两腿像灌了铅,不听使唤,是纪英爷爷帮忙搀扶才慢慢恢复了体力。爹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罐子炒熟的米粉,饿了就下山找当地人家讨点开水泡米粉充饥,累了就躺倒在竹林里歇息。而到了晚上,爹不敢惊扰当地人,觉得当地人让他割了竹子就是对他最好的优待,于是爹钻进禾秆堆里过夜。过了多少个风餐露宿的日子,只有爹知道。多少个夜晚,爹忍受着饥饿、恐惧和不安;多少个雨天,爹一身泥水裹身,而爹心中一直装着那个愿望,要割好十几捆竹子再搭纪英爷爷的货车返乡。一路颠簸,舟车劳顿,回家后来不及休息,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用割来的竹子加工成各种各样的竹篮、簸箕和畚箕,然后送人的送人,卖钱的卖钱。


   那时家里除了过年才有几斤猪肉,平时见不到一点荤腥。爹为了孩子们能吃上一点荤腥,就用木板做了几个木笼,装上“机关”,笼子里面放上一两条小鱼,再拿到田埂野地的沟沟坎坎里,捕捉一些野生动物。我十几岁时爹夜晚出行可能有些害怕,还带上我到附近的一个阴森恐怖的山林中,放置毒药“三步倒”狩猎。夜漆黑漆黑的,冷风不时呼啸而过,一两对叫不上名的鸟儿一呼一应的,吓得我毛骨悚然。我大气也不敢出,心儿一阵紧似一阵,攥着爹的手捏得更紧了。爹那时却很镇定,似乎不足为奇,举起电筒东照照西探探,还大声告诫我:“崽啊!不要怕,把头抬高,不要低头,即使有鬼也是怕人的!”我“嗯”了一声,似乎来了底气,腰杆子也挺了起来。
   虽然后来野生动物受法律保护,爹没再狩猎,但爹那晚的话语让我一生记在心上。自我参加工作起来,我一直以爹说的“把头抬高,不要低头!”这句话作为人生的指航灯,照耀着我的从警路。面对邪恶,面对挫折,三十多年来我从没有低过头,而是昂首挺胸敢于同一切罪恶作斗争,敢于面对各种失败,坚定地做到“立警为公,执法为民”,一路的阳光,一路的欢歌,才奠定了如今洒脱、有所成绩的我。
   爹除了教会我的自信和勇气,还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我有时抱怨工作中多做了事时,爹总是安慰我:工作上多做点,累不死人,吃点亏是有福气,是好事。是啊!记得每到“双抢”农忙季节,爹总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劳作,干到太阳升起才回家吃早饭,再喊孩子们起床。
   当然,也有意外之事发生。爹是急性子,娘是慢性子,不合节拍,加之爹总想把农事干到前头,特别爱催促爱发火,只要我们动作慢了点,爹就大声嚷嚷,偶尔还会暴粗动手动脚。娘是爹的出气筒,挨过爹多次殴打,虽然每次过后爹都在祖母和外婆面前认错、下保证,但性子总是那么急,言行也不一致。那时爹在我心里是一个“暴君式”父亲,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随着岁月的车轮慢慢在细碎的光阴里碾过,终于明白爹作为一家之主的艰难,爹若不强硬,子女们就不会听话,或者会染上懒惰、拖延的毛病。虽然动粗不对,但这仅是爹偶尔教育我们的方式方法不妥而已。我们明白了,慢慢成长、好好做人,培养成优良的品格,才是爹所盼望的。
   理解了爹的艰难,也懂得了爹的不易,这时爹却变老了。爹身体一向硬朗,家中有六亩地一直都是他勤劳稼穑,直到84岁高龄爹身体欠佳,吃饭经常打嗝,才让我带他去医院检查。岂料,爹竟然得的是食道癌!记得我在医院拿到结果的那天,我脑袋嗡嗡作响,心像被刀子扎了一般,可我还要在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这可是对我残酷的折磨啊!我乞求苍天原谅,我一直剥夺了爹的知情权。之所以隐瞒病情,是不想毁灭爹生存的希望和意志力啊!我每次开好七盒“卡培拉宾”化疗药品之后,都要事先把盒子外壳撕毁,怕爹看到盒子上面的“食管癌”字样。而爹看到没有包装盒的药品之后,也曾疑虑过,问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我强装笑脸地说,是食管上有炎症。爹竟然相信了。俺爹,您可知道,我表面坚强,心却在滴血啊!
   爹被查出食道癌六个月之后,2021年6月,俺娘也因高血压中风瘫痪在床。娘的吃喝拉撒睡,全部由爹负责。期间我们也请了一个保姆,可保姆只做了一个月就被爹委婉地辞掉了。从爹的言谈里,我们感觉到那是爹舍不得每月三千元的保姆工资,认为儿子们生活也不容易,每月要摊派千元的保姆费是极大的奢侈。于是爹挑起了照顾娘的重担,还不忘在每次见到我们时演示一下照顾娘的方法和步骤。看到爹那么吃力地从背后抱着娘一步一挪上厕所,爹的脸庞涨得通红,我们上前想搭把手,却被爹断然拒绝。爹还说,我有的是力气!等爹把娘料理好后,竟然笑容满面地说,这是天意,让我来照顾你娘。我们疑惑地看着爹,爹真情流露,接着叹了一口气,说,我年少时对你娘过了分,你娘是多么本分善良的一个人哟!跟你祖母相处四十年没红过一次脸,就是我打了你娘,你娘也从没骂过我一句,总是默默地忍受,现在你娘瘫了,是老天给我还债的机会,所以我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才是。
   我们一下惊呆了,在我的印象里,爹可是从来不会认错的人,更别说“还债”这样的字眼。


   2022年下半年,爹身上的癌细胞或许已扩散了,喝水都受阻,知道再也不能照顾娘了,想趁过年时跟子女们说一说,让七个子女轮流照料老两口。可还没来得及对爹的身体进行检查,2023年正月十二俺娘就突然发病了。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娘没挺到两个月就走了,接着爹在娘走后两个月的同一个时辰追随而去。  
   我很愧疚的是,在娘过世后,我得到了一个照料爹的机会,却一心忙于警务工作而让三妹帮我顶了班,总以为来日方长。如今,我这块愧疚的“心病”将会伴我一生,直到老去啊!终于明白,来日并没有方长,一别就是一生。
   看到爹留下的两坛芝麻油,爹在地里劳作的影子仿佛就在眼前。三妹哭着告诉我们,前年的一天在油菜地里干活,由于天气闷热,爹有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是三妹赶紧上前掐了爹的人中并送上几口水才捡回了一条命。我们兄弟仨也多次劝说过爹,都八十多的人了,不要再到田畈地头忙活,村里人见到会说闲话,更重要的是不安全。可爹固执己见,板着脸认真地说,土地不种东西就可惜了。  
   爹一生一世勤劳节俭,还乐意助人。村里只要哪个人过世,需要帮工,他总是自告奋勇争着去做,根本不要人家来请。而死者入棺木的最后一道法事,很多人袖手旁观,爹却不管不顾跑到近前,还扯着嗓子喊,人都有老的时候,大家都上来帮忙!爹虽是乡村普通一员,出身卑微,但爹的胸怀却很不一般。我听到村里人这样说起爹,内心荣耀不已。
   乡村老屋依旧在,可爹和娘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先后离去,这样的惨痛叫我们如何接受!供桌上面三根香烛闪着红色的火焰,遗照上的爹笑得那么灿烂。爹用过的木床、木桌、电视机、还有那些坛坛罐罐,都保留在那儿。那把挂在墙壁上沾满灰尘的二胡,又让我想起了往昔夏夜爹演奏二胡沉醉的样子。月亮爬上树梢,虫鸣蛙叫之时,爹劳累了一天,还是闲不住,拿出二胡,端坐在木凳上,偶尔翘起二郎腿,或者用双膝盖夹住二胡的琴筒,从此那个夏夜开始生动起来。兄弟姐妹们或躺或坐在爹定做的竹床上,跟爹一样沉迷在《天仙配》《孟姜女》《女驸马》等一曲曲好听的音乐里,继而在《春江花月夜》《枉凝眉》等古典名曲那清澈唯美的意境里幸福地睡去。  
   爹临终有话要说,我们都猜到了爹想说什么。娘过世之后,在商量排班照顾爹的事上,我们兄弟姐妹有了点隔阂,爹看在眼里,忧在心头。爹曾在临终前一天打电话给二哥,嘱咐兄弟们要团结,要讲情义,多多照顾要打卡上班的我。听完二哥的话,我心头一酸,泪水潸然。真是天下父母心,爹病得那么重,还不忘担忧子女们。其实爹真的不必担忧,兄弟姐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永远无法割断。
   爹出殡的那一天,村里不少人流下了热泪。大家都说,你爹是个好人,在村里没人比得上他的勤快,也没人像他这样喜欢帮助人,你爹吃尽了世上的苦,什么苦差都做过,要说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贼。  
   走进空荡荡的院子,叶落遍地,满目凄凉。枣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果子都已深红烂熟,树底下掉落了一层的枣子。那棵桂花树枝叶繁茂,清香扑鼻,点缀着这仲夏的夜晚。几棵橘树也是硕果累累压弯了腰,可再也没人去采摘去料理。
   或许我与爹前缘未尽,昨夜我又在梦里见到爹了,我请求爹原谅我的不孝,给爹留下了那么多的遗憾。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地待爹,不让爹吃那么多的苦,不让爹留下那么多未了的心愿。  
   爹一生坎坎坷坷,起点是他的村庄,终点也是他的村庄,却能养大七个儿女,可谓心血耗尽。爹始终有一颗阳光的心态和正直、善良的品格,激励了我们多少个残缺不全的岁月,镌刻在我一生的记忆里。在我心里,爹并没离开我们,他只不过是一次远行……可这次远行爹走得实在太远了,以至于要等到我过完这一生才能找到他。(歌在湖畔飞 黄华清)
(注:清明即将来临,谨以此文怀念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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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03-08
   作者简介
   黄华清,江西都昌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作家研修班学员,都昌县作家协会副主席,都昌县公安局一级警长。著有长篇小说《爱过》,散文集《警歌飞扬》《初心如磐》等。(歌在湖畔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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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03-08
愿黄警的母亲、父亲在天堂没有病痛的折磨,好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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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03-08
写得好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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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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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乡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03-08
"爹被大哥抱离病床时,他用手扳着床沿不想走,憋足了劲儿问,把我送哪?当听到“回乡下”的回答时,爹忙说,就在这治呀!我有钱!"

不忍读下去,太残忍了!你写十万字都弥补不了这样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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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03-09
《我的父亲》爹从县中医院的胃镜室出来,神色恍惚。我背着他过台阶。他木然地摩擦着我的肩膀,"崽啊,回家吧,不治了,虚了底,咱家怎么过,你怎么讨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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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03-09
《我的父亲》病理报告出来,爹早早下了楼,扶着住院部的墙角在等。我迎上去,递上另做的假报告与他看。他鼻翼喘气,仍是一脸凝重。上楼,进病房,我俩不说一句话。中午喂饭,对视他的眼睛,我再也忍不住,一股热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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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03-09
生离死别,刻骨铭心。不舍,遗憾都应化作信念,好好生活,把前辈的爱传递给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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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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