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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九年暑期将结束,队长通知我到东岸查家去读书,说是我的名单已经抄到学校去了,只要某日带某些用品去报名就行了。九月初某天,我们打点行装结伴到了学校,学校象个四合院,东北角是幢有天井的棋盘屋,两边厢房上层有楼板,是男学生的宿舍,下层是老师的卧室和女生宿舍,棋盘屋后面是师生的食堂,连接棋盘屋西北面有两间偏屋,用作教师办公或会议室,与之相连的西面是三间教室,这两屋之间对外开了扇门,进门有条长长的里弄,直通棋盘屋和学校各个地方,东面连接棋盘屋同样是三间教室与西面教室合面对称,南面中间开了扇大门,门旁外面写着“万户五七中学”校牌,两边砌墙连接东西教室,中间形成一个闭合大院。我被安排在占特文老师班里,叫初一(1)班。我是第一次见过这大世面,学校有十多位科任老师,一百多名学生,还有什么叫校长、主任的,简直闻所未闻。后来除了认识科任老师占特文、游河源、女老师欧阳孟琳等外,逐步认识了叫校长的冯兴汉、程云鹏等人,同时知道一位叫江发明的主任是一把手,他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革委会主任。 没过几天,学校决定开设初二班,由学生自愿报名,然后根据自报考试分出初二年级,可学生们基础都差,自报人数很少,成不了一个班的规模,因学校前身是农中,那些留读学生和新来的学生有的年龄相差五、六岁,学校就把部分年龄偏大的学生安排读初二,最终勉强定了二十七人读初二。这个班在后来几年中学期,有的不适应跟不上班退读初一,有的是原来读农中辍学后来插班的,进进出出人数很不稳定,最后到毕业时不足二十人,包括中途因故退学的,号称二十三人,而我们初一一直保持两个班,最多时共有一百零三人,七四年高中毕业时却不到九十人。 大概过了个把月,学校决定把东边三间教室拆除搬迁到长山上与原从刘仲搬来的校舍合并在一起扩建中学,安排师生自己动手,这样自后整个学期全体师生硬是把三间教室一砖一瓦、桁条梁柱,扛的扛、抬的抬搬到长山上。那时没有马路,只有一条泥土路从学校沿着冯烈坂田垅,翻过原公社林场山岭,跨过长山北面山脚沟壑全程十多华里才能到达目的地。记得有一次我挑着一担砖块和同村夏孔良同学一起走过耀璠竹峦林,到了现在派出所背面的山路上,路上有条沟坎,不小心绊了脚,滚到旁边的山沟里去了,后来把那砖块扔到山中茅草里面,一瘸一拐地沿着小路躲回家里去了。 正是在那年十一月份左右,万户公路建成通车。当时在查家田垅那条堰中建了一座木架桥连通公路,建桥期间,我们经常到那里玩,桥梁下面的支架用了很多铁马钉和木板拉条,桥面覆盖了厚厚的土层和砂石。通车那天,学校组织我们到进万户路口赵赛村岭上路旁列队欢迎。当一辆绿色解放牌货车驶上赵赛村岭上坡路时,顽皮的北汊村吴先英同学攀援爬上了车厢,后在桥头又跳下了车,跄踉跌倒地下,我们惊恐得直吐舌头。 一年后我们来到了长山读书,长山的校舍修建好了,东查搬来的教室在学校操场西面建成了学生宿舍,校貌成了半包围圈,后来发展设置高中部,陆续又在南面建了教室,形成了四面合围的建筑园地。那时规定学生在寒假升级,我们在七一年上半年才读初二,后来又改为暑假升级,我们又在七二年下半年读高一,实际上初一和初二各读了一年半,四年制的中学我们从六九年下半年入学到七四年暑假毕业整整读了五年。 中学建在长山成了总部,东岸查家仍保持有初中部改为东升附中,仍由贫宣队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各组织行政单位统称某某革命委员会,只是县教育局却叫文革教育小组。学校按部队建制为营、连、排,各班级的班长叫排长。长山总部为两个连的建制,东升附中为一个连。革委会主任是原横塘大队书记叫曹义荣,副主任为张志红兼东升附中的连指导员,实际上是那里的负责人。总部的教学由冯兴汉、冯训锦负责,附中由程云鹏和刘圣福负责,连(营)长是退伍军人曹端明。那时学校连(营)部经常模拟敌情发起野营拉练,记得一个月黑深夜,已是进入梦乡时分,突然响起紧急集合钟声,在不能有任何光照下,同学们摸黑迅速集合,连长发布“敌情”后,我们“急行军”跑步到了黄荆山曹家机站附近,听到发报“敌机”的军情,大家赶忙钻进了山脚的防空洞里去了,经过反复折腾后,我们精疲力尽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学校。 学校遵照五七指示实行半工(农)半读,每星期两天半劳动课,那时星期六下午为法定义务劳动,同星期天一起放一天半假,学生每星期文化课实际只有三天,其中还有农业基础知识、军训、音乐等附课。七一年万户公社成了全省农业学大寨典型,学校在朱家村北背面(现中小)的荒山上全部垦荒种地,提出要把红壤岗变成“海绵地”,整个冬季在平池湖内刮草皮冻土,肩挑背扛厚厚地铺在在贫脊的荒地里,并且在山北面的坟岗里打洞填埋冻土种植棉花王,第二年又在长山(民丰机站)北面垦荒打洞全部栽种油茶,整个荒凉的长山成了学生们挥洒青春汗水的乐土。 我们追逐着梦想,当《大寨红花万户开》新闻纪录片摄制组在万户林场开拍时,我们全体学生挥舞银锄铁锹抢拍表现万户人民战天斗地镜头,感到非常刺激和自豪。并且那时正值地质钻井队在朱家村前平池湖边钻探石油,报纸上又大肆宣传某地质队3211钻井队事迹和铁人王进喜的报道,由此感到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典型事迹将会在万户落地生根,学生们热血沸腾,企盼万户在不远的将来迅猛腾飞。 垦荒之初,学校鼓励勤工俭学,土地分到各个班级,学生享有劳动所获。读初二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黄振华老师是鸣山人,他在鸣山带来一种叫生地的药材种苗,说是很值钱,带着我们种植,我们干得十分起劲,当年试种在荒山上却遭干旱,全部干枯没收成,黄老师的种苗可能赔了本,但没跟学生说,可其它的农作物收入,我们也有点分成。自九一三林彪叛逃事件发生后,有种叫“老帅归位,小兵回营”的政治传言,开始批极左思潮。贫下中农退出了管理学校,冯训锦当了校长,冯兴汉仍协管教育,杨木喜、刘圣福、江政秀等老师进入学校领导层,学校恢复了考试制度。七二年上半年春季入学不久,学校在操场上组织了一次露天编号单桌闭卷考试,按分数选定好差班,但暑假过后东升附中转来读高一的学生插班又全部打乱分成普班了。 虽然政治形势发生变化,对文化课程有所重视,但仍坚持半工(农)半读,并且劳动所获全部收归学校所得。印象最深的是这年秋冬季节,学校对外承接了帮信用社挖水井的工程,那是人工粗活,并且挖到一定深度很危险,当时学校派学生轮流挖井,每天工资五角五分钱名为勤工俭学,实则归学校收益。我班洪爵鹏是位成绩很优秀的学生,当轮到他挖井的那天就在井旁写了一首打油诗:“学生是只副业船,一天能赚五角五分钱,船有千条缝,赚钱不够学校用”,结果被校长冯训锦知道了,要在大会上批判他,最后还是班主任出面担保写了检讨书了事。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是我班曹德炀同学在劳动课的时候带出两只红薯放在学校操场旁边朱家生产队内燃的土火粪堆里煨着吃,当他拿出煨好的红薯时被冯训锦校长当面逮着,狠狠地训斥他,可曹德炀是出了名的犟脾气,并理直气壮反驳,说薯是我们种的,凭什么就只能你们吃。把冯校长气得脸红脖子粗,就吓唬要抓曹德炀到公社去,可他毫不示弱,并领先走在前面逼着冯校长到公社去,弄得校长尴尬万分,斯文扫地,自讨没趣回转学校,再也不好意思在任何场合提这件事。类似这样的尴尬事件,冯训锦校长碰到了很多,大大地损坏了他身为校长的形象。也许学生们对他存有反感,在七三年我们升读高二的时候,出现了“白卷英雄”张铁生和黄帅日记事件,教育战线反“右倾回潮”运动再掀高潮,学生借机声讨冯训锦校长的大字报几乎贴满了学校所有的走廊。 我们所处中学年代虽然政治形势跌宕起伏,教育战线更是随波逐浪,历经了反对“学而优则仕”、批判“读书无用论”、反对“师道尊严”反潮流等多次政治运动,但我们非常感恩老师们的亲切教诲和精心培育,很多令人尊敬的老师对我们人生产生着深刻的影响。初中时期一向治学严谨、宽严相济的班主任黄振华老师,科任老师刘贤博、江宏毅,还有全校唯一的女教师欧阳孟琳都深深留在我们的记忆中。轮番科任到高中毕业的老师洪厚良、杨木喜、王文雄、曹德寿、王典华、江卓添、洪永柏、余拔文、曹开林等名字一直铭刻在脑海里,还有没给我们任课却盛誉全校的王振、黄美章、李国荪、黄兴华、罗序延等老师也为我们一直挂怀。更有温文儒雅、谨言慎行、擅长书法一直任化学科目的洪永兴老师,不仅专业知识渊博,也是我们做人行为的偶像。最为值得称道的是中山大学毕业下放来万户任教的谢西越老师,他潇洒倜傥、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技艺精湛,他授课时总是拿着一本教本,从来没看到有课时计划,但他的课程旁征博引,引人入胜,给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令人难以忘怀的是我们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吴先龙语文老师,吴老师博学多才,宅心仁厚,对待学生总是循循善诱,教诲谆谆,从来没显示过师道尊严,却以渊博的知识、慈爱般的培育赢得学生们的衷心爱戴。记得一次他在范读鲁迅先生《祥林嫂》文章时,当读到祥林嫂悲惨遭遇时,他哽咽流泪几乎泪不成声,深深震撼着学生们的心灵,可见老师内心多么悲悯,他的人格魅力影响深远,在学生们的心目中树立了崇高的形象。 中学时代恰同学少年,正是人生最美好的青涩年华,我们身心都很健康,交谊朴实无华没有特别显露,全校除七三届沈友银同学不是近视眼戴着装饰眼镜外,其他找不到一个眼镜生。欢乐聚会的一般是同性同学,那时男女同学是绝对没有在一起欢声笑语交流说话的,要是男女课桌相邻,中间也有条宽宽的三八线,基本上没有早恋现象。然而同学们正值青春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虽然不好意思多看异性一眼,但内心却都经历了甜甜蜜蜜、朝思暮想的暗恋过程。记得有一次我在平池湖朱家塘岸边洗衣服,同班美女同学余赛银也在那里洗衣服,因我生来笨手笨脚,不会搓洗衣服,惹得美女同学发笑,并对我说把衣服拿到她那里帮我洗,我一时弄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婉拒为好,赶快慌乱地拧干衣服躲回学校去了,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几天不得平静,甚至产生难以言状想入非非的感觉。后来要是单独碰到象伍蔷薇、洪晓春、李兰娥等那种风姿绰约、俊俏娇媚的美女同学,无论内心怎样掀起波澜,都会惶惑得简直不敢抬头看一眼。由此在今后的人生旅程中,无不勾起对承载这美好阶段的母校一种难以忘却的情感。 一九七四年暑期毕业时,我们告别老师和同学不抱任何奢望回到各自的乡村,在村民的共同举荐下,我成了本村拿固定工分的赤脚老师。七九年恢复高考时,我因婚失去报考条件无缘参加高考,继续做孩子王。八零年招收具有五年教龄的民师参加转编考试,全县录取五十三名民师,编制一个班收录九江师范都昌分校,我是万户唯一一名被录取的首届民师,算是跳出农门,很有成就感,又开始了学生生活,并且那年我女儿也入了学加入了少先队,成了共产主义接班人。 师范每月十七元五角生活补贴,八角钱医疗费,学校包餐,按早中晚分发餐券,在师范进修了一年,八一年暑期后回到万户在东升附中实习,所任科目在全校名列第一,受到县教育局表彰,第二年师范毕业分配来到长山总校任教,任毕业班语文课并兼任校团组织书记。当年在我同查本荣老师参加公社团委工作会议时,我偷偷地把上级下发公社的两棵“雅观树”带到学校,我俩一人一棵栽在原为我们中学年代宿舍拆后成为操场露天主席台的两端。待到公社团委书记魏继平来寻找时,才知道树名叫“雅观树”,现早已枝繁叶茂成了学校的风景树,同时它也成了我结束学生时代的标记,重新开启新的人生旅程。雅观树龄已过不惑之年,我的大孙子在国外学成归来早已投入自己的事业,有望结婚生子成为我的第四代共产主义接班人,续写我的学生时代。 二0二四年九月 都昌在线相关阅读请点击:我的学生时代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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