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南山何其多,从古至今南山一直是诗词歌赋的宠儿,是文人墨客的挚爱。感悟人生真谛时,拔地而起的南山直冲人的心底,激荡灵魂。南山已超越地理概念,成为人的精神境界,高山仰止。
都昌南山位于县城南、鄱阳湖北岸,从远处看就像隔在县城和鄱阳湖之间一道长长的屏风。南山低矮。与大湖比邻而居。从古至今人们对它情有独钟。这种情怀像百年老酒,不管是豪放派,还是婉约派,只要遇到南山这个主题,就沉醉其中欲罢不能。
从县城出发,过东湖大道,驶上宽阔的南山大道,跨过南山界石垭口,公路两旁是开阔的山地,路的左边是界石村,路的右边是一栋孤独大楼,外墙上的铜字告诉人们,这里是单位办公的地方。几年前我撰的对联还贴在大门两旁,上联:“望鄱湖烟波浩渺风光正好”,下联:“喜兰台案卷千宗气象更新”。
置身此地,明显感觉到,垭口内外是两个决然不同的世界。垭口里边田园气息浓郁,是理想的世外桃源;外边则是充满现代气息的都市。
历史上的南山书院建在界石村,元泰定间建,民国初年废。陶渊明《归园田居·其一》云:“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我能想象,南山下界石村,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大人牵牛扛犁走向田野,辽阔的湖面荡漾着南山书院朗朗的读书声。我猜想都昌籍理学大师陈澔曾经在这里讲学。
在这里工作的人是幸运的,与书院为邻。办公楼被南山环抱,四处草木葳蕤,满目苍翠。推开窗户,湖光山色映入眼帘,八百里鄱阳湖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在这里,可饱览大美鄱湖,春看草,夏看水,秋看花,冬观鸟。
不知从何时起,单位多了一些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难道它们也懂得选地方?老人说“狗来富”。从外面跑来的狗狗很多,一条、二条、三条……名字也取了很多,譬如:大花、阿黄、黑子等等。你喊它什么它的名字就是什么,犹如鄱阳湖水任意流淌。见了熟识的人,摇摆尾巴,跑前跑后,甚至舔舔裤脚、鞋子;见了陌生人,扑上前去叫个不停。夏天天热,它们伸出长长的舌头,哈哧哈哧地呼吸。
大花在这里待的时间最长,性情温顺,很少离开院子乱跑。人们与它有感情。几年前,大花被附近村民狩猎夹具夹住了前肢,同事请来县消防救援大队的战士救下了它。从此,它就把这里当成它的家。遗憾的是,它受伤的一只前肢没有恢复正常,只能三条腿行走。
白天,它们在院子附近四处行走、玩耍,或躺在屋檐下的石板、或躲进绿篱纳凉、睡觉。上下午下班后,同事对狗子喂食。狗粮、罐头是同事私人出钱买的。这时的狗狗最乖、最温顺,习惯了人们的抚摸。南山的夜是宁静安详的,是属于狗子的。夏天的鄱阳湖一望无际,水天相接,顺着月亮的清辉潮起潮落,拍打着湖岸。狗子的叫声和着鄱湖水汹涌澎湃,从这里一路越过南山界石垭口,和细堰黄村的狗叫声合在一起。“孤村一犬吠,残月几人行”。沉沉夜色中,狗叫声听在孤独的老者耳中,更加深了南山夜的寂静。
这些狗叫声里有忠于职守的执着,有对异性的表白倾诉,有减压的释放,就像一幕幕戏曲每晚都在界石村上演,开幕、落幕。
门卫老吴能从“狗吠合唱”声中准确分辨出大花的叫声。大花处于生育高峰期,它去年产下四只,今年产下五只小狗。时间过得真快,小奶狗快两个月,憨憨的模样实在可爱。每天喂食逗逗它们,听稚嫩的叫声,摸柔软的皮毛,看圆圆的眼睛。
《幽梦影》言:“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此生耳。”
对于生活在闹市的我来说,工作之余,遐想一下“狗吠合唱曲”是一种快乐,是难得的享受!(浔阳晚报 邵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