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塘印记》 一道疤痕
文/阿义
前言:
如今已步入七十多岁了,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未发现有先衰的迹象。只是那双还算漂亮的手,食指的上半段有一道很明显的月牙形刀疤。
有人曾说过,和
女人打交通,首先通过观察女人的手,而不是她的脸,来识别和猜测她当下的状态。有段时间,网上流传的断言是“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然而,我觉得更贴切的表达是:手是女人无法掩盖的心理表征和经历过往。特别是知青一代,也许你原本漂亮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刀疤……
如今已步入七十多岁了,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未发现有先衰的迹象。只是那双还算漂亮的手,食指上半段有一道很明显的月牙型疤痕。
我想,我们江西
都昌土塘的上海知青在农村插队时,大多数左手食指上总有一道或几道疤痕吧,或横或竖,深浅不一。
手上这一道疤痕,对每个人来说,都有一份属于他独特的记忆,但多多少少,皆是与农活有关。割稻谷、砍柴、剁猪草等,不觉间,疤痕就留下了。仿佛,这成了当年上海知青的一个标志,也成了那段回不去的岁月,独有的印迹。
我的左手食指的这道疤痕,是在一九七0年我上山下乡时的第一年”双抢”。
跟大多数土塘上海知青一样,在繁忙艰辛的”双抢”在抢割稻谷时锯齿镰刀割的,第一次用带有锯齿的锯镰割稻谷,因为是生手,那年代又是农业学大寨,比学赶帮超,人人争先进,年轻好胜。
一下就把左手食指割了,当时深可见骨,血一下子染红了整个手掌,集体户烧饭的老表大姐在老屋门角找来一把扬陈灰摁上,才把血止住,老表大姐喜欢自已缝补衣服,所以,在她的房间里总有补衣裳留下的碎布头,她拿来用碎布把我的手指包好,再用缝衣线绑起来,也就完成了包扎。记忆中,知青集体户烧饭的大姐,姓周,她父亲曾是辉煌大队大队书记,她有个弟弟,经常来知青集体户玩。
食指当年的疤痕还在
当晚手指疼痛难忍,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去了公社卫生院就诊,一位年轻的女护士看罢伤口,给露出白骨、皮肉外翻的伤口用酒精和碘酒擦了擦,然后取出一小袋消炎粉撒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缠上。叫我休息了几天,伤口千万不要碰水。
我左手食指的这道疤痕,跟大多数土塘集体户上海知青又不一样,受伤时正值”双抢”,伤口不能进水这点常识那时候知青集体户老表户长还是有的。
所以,我也躲过了好多天江西农村夏天的烈日,躲过了烫脚的田水,躲过了浑身发痒的稻谷 。只是在集体户老屋内休息。伤口的疼痛也被这”悠闲”的时光忘却,每天坐在老屋里无所事事的看着田里汗流浃背的集体户上海知青,看着他们羡慕的目光,嗨!就是这么牛,有本事你们也在手上来一刀啊。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当时我们上海知青干农活都是生手。集体户里的26亩水稻田,要起早摸黑要抢收抢种。集体户的上海知青个个是劳动力吧,这一刀出现的真不是时候,我是”悠闲”的躲过了几天的”双抢”,那么原本该是我的农活,不正落到了集体户其他上海知青的头上了。我又怎么忍心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着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知青,在水稻田里挥汗如雨。
几天后,尽管肿胀的左手食指仍缠着纱布,我还是带伤坚持出工,参加知青集体户的”双抢”劳动。
如今的孩子,手上也许再也不会出现这一道疤痕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种欣慰,毕竟,我们不
希望我们的下几代,让他们再继续过知青集体户光着脚顶着烈日踩进那滚烫的水田里,不用挑着篓去到田间地头、溪边山脚,寻找着猪草,也不会让他们举起危险的柴刀,上山砍柴,劈着那湿润的树枝,更不会在集体户”革命”老表户长那响彻山谷的吹号声中打着瞌睡上工了,吃着除了辣椒,南瓜还是辣椒南瓜的饭菜,拿着碗,在猪栅中间穿梭。是的,我们的下几代他们是
幸福的。
同样他们,也体会不到我们当时知青集体户的留下的一点点快乐,集体户后山上的野果、集体户门前香樟树上的鸟窝、集体户老屋内的小燕子窝,小溪里的鱼虾、田里的泥鳅,以及手上的这道疤,满满的回忆,充斥这我们这一代人的心灵。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鸡鸣狗吠,炊烟袅袅,充满稻香的土塘知青集体户那片水稻田。
半个世纪过去了,如今细数知青们身上的伤疤,每一个都可以讲述一段
故事,因为那都是抹不去的知青岁月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