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讲(21):苏山乡彭埠桥(寿命)
——我的四辈子祖宗
故事文字:徐红生
女性的寿命比男性长,这个结论在我们家的历史上证据充足,还差距相当明显。我的母亲,我的祖母,我的曾祖母,她们去世时都有八十多岁,而我的父亲,我的祖父,我的曾祖父去世时都相对年轻很多。
我的父亲,年轻时患上了慢性支气管炎的病,去世时虚岁六十八,相当接近“古来稀”了。我的祖父,据说年轻时身体很硬朗,属于拳头打得老虎死的那种,却没有来得及做一个“花甲荣庆”的小喜会便匆匆走了,虽然相当接近。
祖父一辈子开心的时间不多。
听家里人说,祖父是一个绝对的封建家长,可以因为一件不大的事把一桌的饭菜掀了。母亲多次跟我们兄弟说一件旧事:祖父割回一把韭菜,轮值煮饭的母亲忘了将这把韭菜做成菜。祖父回家吃饭时看见那把韭菜,抓起来扔到门外,说:不吃的东西放家里做什么!母亲讲这件事情时,总强调祖父只是生了点小气,没有为此掀桌子,很有点小骄傲。
我的祖父不仅是家里的封建家长,还是村里的“童见怕”。长辈们说,村里一个玩得很开心很忘形的少年,看见我的祖父过来,一定会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跑了。否则,很可能一个很痛很响的“鹅公”敲在他的头上。
听父辈讲,祖父的去世和我们家土改时划家庭成份关系很大。祖父是个非常勤劳的人,家里积了点粮食,土改工作队要划我们家做富农。祖父把家里最后一千多斤谷全卖了,才换来一个上中农。祖父因这个事很压抑,抑郁伤肝,患了肝病去世。
我的曾祖父,我们家叫“公公”或者“尊公”,说是四十多岁就去世了。曾祖父生了祖父兄弟三个,要置世业,买了别人破旧的老房子,就是现在我和文彩哥共的那栋老屋。整修这个老屋时,曾祖父一个人晚上在老屋楼上看守材料,却在某一天早晨没再醒来。郎中说是“缩 阴症”。在学医的课堂上,我听老师讲过这个病症,说那是一种心理性疾病,不会死人的。曾祖父的死当是另一个原因。
曾祖父四十多岁就去世了,这是事实。
由于年代久远,没听说过高祖父的事。但从我们家族的一个规矩,大致可以推出,我的高祖父更年轻的时候去世了。
高祖父兄弟两个,后裔一盛一弱,不仅仅是人丁一个方面。高祖父弟弟的后人做大事有困难时,我们要大力帮忙,不仅出人,还出财物。我知道有一次他们家做喜会少了猪肉,我们这边一户一条肉,就凑了二三十斤肉,并且没帮工的都不去吃酒。听父辈讲,其中的历史缘由是曾祖父兄弟成家立业时,曾得到叔叔的大力帮扶。
曾祖父兄弟两个,父亲(高祖父)死很早,兄弟俩帮人放牛到十三四岁,开始“起庄稼”,就是独立种田——租别人的田种。兄弟俩需要农具——犁耙水车等大型农具,需要耕牛,需要种子等等找到叔叔,总是有求必应没有任何推阻。曾祖父的叔叔还说,亲叔侄不讲那么多,要就过来拿,当自己家一样。曾祖父兄弟记恩,就交待后人要对他们叔叔的后人好。
我们可以这么推理一下,曾祖父兄弟十三四岁时,家里种田的农具都没有了。那么。高祖父去世至少有三四年了吧!高祖父去世时儿子才十来岁,他自己也就三十多岁吧!
我的四辈子男性祖宗的寿命是,高祖可能三十多,曾祖四十多,祖父五十多,父亲六十多。
如今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我们彭埠桥村里的老人,男的女的寿命差别小了,大部分都能活到八十多岁。(百说百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