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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大黄狗 罗长授 早在秦始皇时期,大黄狗就成为皇帝的最爱。相传秦始皇在一统中原过程中,始终牵着一条大黄狗。就是这种狗,曾令秦朝丞相李斯临行刑时对一同被押的次子哀叹道:“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我原本还想和你再次牵着大黄狗,一起出上蔡东门去追逐兔子,可惜办不到了)。苏东坡也曾词云“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这里的“黄”指的就是这种用于行猎时的大黄狗,又称中华田园犬。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了防盗或者壮势,我村几乎每家每户都养一只土生土长的本地狗。自我记事起,家中就养了一条大黄狗,可以说,这条大黄狗伴我渡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大黄狗全身黄灿灿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它的爪子是黑色的,身体是黄色的,尾巴常常翘起来,那是它有别于狼的标记。它的嘴又长又尖,眼睛特别大,在黑暗中显得特别亮,它的耳朵竖起来好像在听周围的动静。 大黄狗非常仁义,通人情、有灵性。我一回到家,大黄狗就会摇起长长的、毛茸茸的大尾巴连蹦带跳地来迎接我。它跑到我的身边,用它那灵敏的鼻子闻闻我,还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让我感觉热乎乎的、暖暖的。它还时不时地冲我“汪汪”的叫着。我一动身向外走,它就围着我转,一会儿跑到我前面,像是给我带路,一会儿又跟在我身后,一会儿又伴在我左右,就是舍不得离开我。看到我的大黄狗来迎接我,我非常高兴,我和它开心地玩起来,故意逗逗它,伸出手摸摸它的头,再把手抬高,它也配合着往上一跳,我的手越放越高,大黄狗也越跳越高,就像在表演特技,十分好玩! 大黄狗最喜欢吃骨头和小孩拉的屎,它总是吃得津津有味,那锋利的牙齿能把骨头“砰砰砰”地咬碎。那时的小孩在地上拉了屎,只要一唤“乌拉”,大黄狗就将屎吃得干干净净。 大黄狗没有高贵的血统,从小到大贫困的主人也没有给它靓丽的衣服装饰,它睡在我家屋檐下散乱地垫着稻草的二尺高的狗窝里,但它不离不弃忠实地履行着看家的责任,就是寒冷的冬日它也无怨无悔地躺着坚守着。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有陌生人靠近我家,不管你装束华丽还是破烂,地位高贵还是低贱,它都会一视同仁狂吠着跃起奔去驱赶,只有听到闻讯到来的主人示意后,它才退旁静候,揣摩着主人热情度,有时还跟着摇摇尾巴表达对来人欢迎。 记得有一年冬天的一天深夜,我家的大黄狗总是“汪,汪——”地叫个不停。要在以前,母亲说它几句,它就不会叫了。可那次不同,母亲说它骂它,它反而叫得更厉害。母亲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起床披着衣服,打着手电筒,走到屋外面,四处察看。当走近猪圈时,只见几个小偷准备偷猪。母亲大喊:“快来人啊!有贼!”吓得那几个小偷拔腿就跑。 每至逢年过节时,家中杀猪后,便将肉类放于院中的方桌上,每当此时,大黄狗便卧于桌旁,面对满桌的猪肉猪骨头,大黄狗没有一丝非分之想,你不给它,它绝不会动上一口。它趴在那里只是看护这些肉,防止邻居家的猫来偷食吃。当母亲向它抛去一块骨头时,大黄狗便会灵敏的在骨头落地之前,将骨头叼在口中。 有一天,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狗,来到我家门前,这时,大黄狗挺身而出,做出一副威胁的姿势,就像一位超级英雄,于是两只重量级可爱狗狗,张牙舞爪的开始战斗起来,在经过一系列的战斗后,那只野狗灰溜溜的败下阵来,此时的大黄拘,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这只野狗,野狗灰心丧气的离开了。 有一次,大黄狗抓到一只老鼠,它先把老鼠放在地上,老鼠吓得不敢动,大黄狗朝老鼠身子一踢,老鼠跑了,大黄狗立刻去追,再一次把老鼠捉住,然后再把老鼠放在地上踢,再捉回来。这样捉了十多次,把老鼠累得实在不行了,不管大黄狗怎么摆弄,老鼠也不跑了,大黄狗才把老鼠吃掉。 大黄狗的自由放养,练就了强壮灵活的体魄,有时为了寻找到大自然留下的“野食”,它奔走山野爬坡过坎如履平地,淌水过河如鱼穿梭自如,它无论穿过多么深幽的山涧密林、越过多么蜿蜒曲折的沟壑深谷,事后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我们村里的孩童在野外游动放牛时,都喜欢带着自家养的狗一同去野外玩耍。当牛儿漫步吃草偶碰到深藏在草丛里野兔窝,惊起了野兔一家四散奔逃,狗就会听从孩子指挥竭尽全力奋起直追,越过沟壑山峦历尽千辛万苦地抓住弱小野兔刁回献给我们,为我们全家意外改善一下生活,它获得的仅是我们赏给它的几根剩下光滑滑的骨头。 大黄狗与当时的农村人一样过着食不裹腹的艰苦日子,但从不离家出走抛弃贫穷的主人。有一富裕之家想收养我家的大黄狗,先用美食引诱、后用绳套养,但一放开,大黄狗就毫不犹豫地奔回家。我爷爷年高去世时,它随送葬队伍一起跟到了墓地,并在墓地看“八仙”打井。 在与狗长期相处潜移默化中,我们这些孩童也渐渐学习了狗的一项天生技能---游泳。在长期看到狗昂头于水面吸气、用四脚于水下前后自由摆动而轻松游水过河,我们也学着在河里先于浅水中,用手脚前后并立支撑身子于水中,昂头于水面,然后试着模仿狗的动作,手向前爬、脚在后弹,有时还让一同伴用手在前面轻托着下巴相助,在无数次扑腾呛水试游中,忽然有一天在水中游着不沉了,并能向前游一点距离了,后来慢慢地越游越远。我们这些孩童就这样学会了游泳。 大黄狗的繁育是奔放的、野性的、自由的。每当春天到了,满山遍野山花灿漫,峰飞蝶绕,莺歌燕舞,万木复苏,一派生机勃勃,万千生命因春到而情动。成年的大黄狗凭生命本能感到寻找“爱情”的季节到了,趁我们外出忙农活时,偷偷地狂奔邻近周围方圆几里内,凭着野性的嗅觉和狗吠声传递,寻找自己喜欢的伴侣。找到伴侣后大黄狗会慢慢走过去,摇着它的大尾巴,弯着它的大个子,低头深情的舔舔伴侣的耳朵,嗅嗅伴侣的尾巴,用自己谦卑的行为表示对伴侣的爱恋。可以说大黄狗的“爱情”是幸福而自由自在的。 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五十年过去了,我家大黄狗的勇敢、机警和对家人忠诚的品质常在我脑海中浮现。现在我村有的人家还养着一条大黄狗,既不用于防盗,也不用于壮势,可能是村里有的人家对大黄狗有一种难舍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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