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悠悠的惦念
胡振金
时间追溯到七十年前,我还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屁孩。
当时,有个周溪篾匠叫刘昭发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徒弟在我家编谷箩,那个徒弟空闲时还与我逗着玩呢。刘师傅与我老爷子是同年,因此叫他庚爷。
周溪乡人多土地少,因此手艺人、跑船的多。庚爷篾工是顶级的,曾是县篾工比赛头奖者,请他的顾主多呢!可这本是堂弟的学徒却跑到景德镇去了,不想学篾工了。这叫不是池中物,怎可图眼前嘛。
1969年春季(师范快毕业了),家兄(庚爷的徒弟)带我去周溪后湖刘村庚爷家玩,又与这小庚叔相遇。他已是景德镇某瓷厂医务室医生(自学的),写得一手非常漂亮的字,还学了一身好功夫,特别是那九节鞭耍得呼呼作响。据他自己说,鞭的套路是景德镇传奇式的武术大师蔡元庆老师傅传授的。蔡元庆可是景德镇大名鼎鼎的老师傅哟,我的武术师傅年轻时,也在他药店当过伙计、学过武术呢!
小庚叔虽然年纪大我五六岁,但他活泼开朗,爱交友。在那逗留的几天里,经常邀我一起练拳,还向我介绍中医基础知识,他说:“伤科,仅靠推拿不行,还要中药治疗,要懂药性,开处方。”
他还把自己的雷公药性赋、中药十八反、十九畏手抄本给我抄录。这些东西真的很好,后来我又学了些中药汤头方剂,对于我业余行医(群众找上门的伤科)很是得心应手。
周溪乡后湖刘村很大,一千多户人家,好几千人口,一个村子就是一个行政村。庚爷刘昭发、庚叔刘昭银几兄弟都在村前靠东一块儿住。刘昭银庚叔的两儿子也和我一起玩,这几个弟弟现在也六十多岁吧,呵,也成老人了。庚爷的大女儿高大壮实,已经招郎进门成家了;二女儿刘凑娥身材苗条高挑,也非常精明能干,小时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还有个三女儿,好像给了附近不远的新屋刘村去了。现在她们肯定过得都好吧!
那个医生庚叔,可能是休假在家,我还看到村里好些人向他问医求药方,可见他很有名气。
我回家时,庚叔特意送给我一块介于玉与石之间的腰子形的宝石。这宝石青灰色中又浮现白色的流云,表面很光滑,似乎有点透明(感觉吧),确实很精美。他说,放在手上把玩,可以锻练大姆指,增强推拿指力。这宝石我玩了十来年后,也不知是谁给偷偷拿跑了,为此,我心疼了好些时日!唉·····
一个只读了几年书的半文盲,通过业余学习,成为一名医生,而且是位中医。不是说中医最难学麽——心中了了,指上难明,就是说把脉这一关,尽管你学得很透彻吧,指上的脉象还是难分辨!这庚叔真是传奇式的人物吧,他就学好了中医!我也尝试过学中医,就是没他那样的天赋啊。
那次周溪之行,到现在已有五十多年了,也不知庚叔他现在怎样?是在景德镇,还是在乡下老家?惭愧的是他的名字给忘了。有功夫在身的人,他的身体肯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