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元宵节,大自然为我们送来一份厚重的礼物,晶莹剔透的冰结在树的枝条和常青树的叶脉上,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好一幅江山如画的美景。
在乡村,元宵节是春节最后的一场热闹,正月十三的清早,我的童年时代伙伴,现在负责村里事务的“老牛”就在微信群里对扎龙进行安排。
现在扎龙比较简单,用稻杆搓一条长绳,头尾系上龙头龙尾,中间绑十来根“龙棍”,每根“龙棍”上扎一个稻杆把子,一条龙就算扎成了。
我们小时候,扎龙是件很隆重的事,每到元宵节来临,我就拿刀到山上选一根好“龙棍”,守在扎龙的现场,等大人把我的“龙棍”编在龙的队伍里,心里才安心,那时对龙的节数按传统来,一般十二节,有闰月十三节,所以有时就是准备好了“龙棍”却名额不够。
小时候最早的印象是荻哥帮我们扎龙,荻哥做过篾匠,龙头龙尾扎得结实,后来是换保哥,那时扎龙,要到山上选合适的树汊做龙角,用竹子弯成龙耳朵,画龙眼睛,还有鲜红的龙舌头、长长的龙须,龙头龙尾里面还可以点蜡烛。
等我稍大些,我拎了几届龙头,也学会了掌几个彩,并且在“好哇好哇”的叫喊声中认真地掌彩,比如做生意的家庭,就是“龙头进门喜洋洋,保佑老板造福堂,前面造出金狮子,后面造出积谷仓,积谷仓上七个字,状元榜眼探花郎······”,到了有新婚的家庭,就是“龙头进门笑嘻嘻,快把剪刀剪龙须,剪了龙须生贵子,生得贵子穿朝衣·······”,以及到社公庙里都是把彩掌得认认真真,总认为掌彩后真的会有神灵来保佑。
等我再大些,就开始参与扎龙了,我和老牛、伙佬年龄相差不到一年,是童年时代的玩伴,一起长大。每到元宵节前三天,我们就着手扎龙的事,每户集资几毛钱,买纸买蜡烛,有一年还扎了条布龙,策划了全村男女老少元宵节夜晚一起在祠堂里聚餐。
到二十岁开始参加工作后,就没有参与每年元宵节的扎龙了。
今年的元宵节,天气寒冷,按传统我们正月十三晚上就开始拎龙的,天差不多暗时,村长“老牛”就在微信群里吆喝大家到祠堂里去,接着就有敲锣的声音,我到了祠堂,只有几个兴奋的小孩在,我先数了下龙的节数,和龙头龙尾只有十一节,就和“老牛”到处找棍子,凑上十二节,等了许久拎龙的小孩都没到齐,估计是天冷有的小孩窝在家里,更主要的是春节后的几天就有大人带着小孩离开了家乡,我就邀两三个大人顶上,锣鼓敲起来,爆竹放起来,每节点燃一根香,把龙拎起来,挨家挨户走,每到一户都有爆竹接龙,甚至放烟花,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老牛”的孙子,四岁多一点,兴奋地走在拎龙的队伍里,累了就由他姑姑、父亲、爷爷轮番抱着、背着,还有其他的小孩子,在大人的牵引下,开心地走在队伍里,每到一家都“好哇好哇”大声的喊叫。
我负责敲着小鼓,跟随着拎龙的队伍,看着这群孩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相信这拎龙的往事也会深深地刻在他们人生的记忆里。
我想起曾和“老牛”、伙佬一起拎龙、扎龙的时光,现在“老牛”的孙子都开始拎龙了,时间过得多快啊,如今我们都是过了五十岁的人了,两鬓已有了缕缕白发。
岁月变迁,人的观念也在发生某些变化,以前龙的节数按传统局限在十二节或十三节,现在就不在乎了,只要有小孩愿意,多安几节也无妨,去年好像就是十六节,不让一个小孩子失望。
以前拎龙,许多人都在乎先到哪家后到哪户的顺序,现在基本就不计较了,拎龙只是一个传统,一种让村民集聚的方式。
特别是村与村之间,以前拎龙最后绕村跑三圈再把龙火化掉,然后敲锣“赶煞”,意思是把瘟气赶到别的村子里去,因为“赶煞”许多村与村之间闹出矛盾,甚至出现伤亡,现在这样的情况基本没有了,文明的沟通,和谐的相处,也摒弃愚昧与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