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迁瓦瓷新,故人迹难存——题记
我家院子里总摆着张躺椅,有时候爷爷会坐在上面晒太阳,但大多时候是闲置在小院中。经历过风吹日晒,它已经破败不堪了,底座是松松垮垮的。也许是清风拂过,这张无人问津的躺椅又工作起来了。我也重新想起,这以前是曾祖母的躺椅。
我八、九岁的时候,曾祖母还健在。每当月光洒落在地上,她就坐在躺椅上,用她那枯黄干瘦的手紧紧握住薄扇为我扇风,幽幽的亮光照在她脸上,坑坑洼洼的面部投射出许多皱影,是那样沧桑,慈祥,柔和。"在,曾祖母。"我仿佛听到"曾祖母会像月亮一样,每天晚上都来看我吧?""曾祖母会在曾孙女睡着的时候来捏捏她的小胖脸啊,曾祖母一直都在。"于是我又高兴起来,拉起那个佝偻着的老人走向了明亮的屋子,把明亮的月光挡在了木门外。
那时候天真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下一次与曾祖母的相见,已是她重病在身、卧床不起。乡下传来她时日无多的时候,我也长大了,与曾祖母在时空上生疏了许多,但还是随着家人赶到了乡下那破旧的小屋,一切还是那么熟悉,曾祖母依然是在躺椅上,看到我们,她的眼睛亮了许多,她想把手抬起来,但却是在原处不住地颤抖。比起从前枯黄的皮肤,她黑了许多。后来我问母亲,才知道那竟是因为曾祖母卧床不起,后背的肉全烂了,生出了虫子,父亲便天天背她出来晒太阳。
曾祖母已经不能说话了,我就把每天遇到的趣事讲给她听,她听了却不是笑,而是眼里含着泪,轻轻地抖动。最后,她终于走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人们都说她走得体面。我却想着她背后的腐肉,和她病后的每一个夜晚,我总是在想,她该有多痛。
在曾祖母的葬礼上,小辈是要守夜的。我站在院子里,月光披洒在我身上,像是她伫立在我身旁。父亲招呼我回屋,于是,我再次走向那明亮的屋子,可惜身边再也没了她。
附:来自白洋中学七(10)班高梓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