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以前,我们十几个同学在彭泽定山中学完成了几十天的实习,一大清早,来接我们的大巴车就停在校门口。
我们所实习班级的同学们,有的拿着小礼物,有的拿着临别赠言依依不舍的来送别这群实习老师,同学们哭了,实习的老师们也哭了。
我也同样抑制不住伤心的泪水,想想起与同学们相处的一幕一幕,突然就这样戛然而止,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记得刚进入九江师范专科学校,生物系组织了一个欢迎新生大会,因为我根本没有定位把做老师当作自己的终生职业,所以听会也是心不在焉,但当时已满头白发的生物系书记的话却让我印象深刻,他讲话的意思是教师是灵魂事业,面对的是有思想、有情感的人,而工人面对的是冷冰冰的机器。
事实也是如此,二十多年后,曾经在彭泽定山实习的学生,通过各种途径,联系上了我,有的同学把保存的我与他们的合影发给我,有的同学回忆起我带他们郊外野炊的美好时光,有的同学诉说着那时我陪伴他们晚自习的温馨时刻。
那是一段多么纯真无邪的岁月啊,在离别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会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模样,他们所对应的座位,但是当他们联系上我时,我真的忘了很多同学的名字,很多同学的模样,更难把他们与座位对应起来。
越想到这,我就越为这种离别而伤感,很多生命中如此真实的东西,随着岁月,变得模糊,变得遥不可及。
就在同一年,下学期我就分工到我所在的乡镇中学,也是我读初中的母校工作,学期临近结束,我与学校协商挂编去深圳,那是一个大雾蒙蒙的清晨,当我在狮山街刚要上车时,一大群同学来为我送行,他们为我送来离别时的礼物,一声声“老师再见”的道别和祝福。
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令我感动的一幕一幕,有时我想,人要是永远保持心灵的稚嫩多好啊,容易动情,容易感动。
直到去年,我都连续带了几年高三毕业班,每到高考,就是一个离别的季节,想到一直朝夕相处熟悉的脸孔、熟悉的场景突然就会消失,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伤感得眼眶忍不住噙满泪水,不敢面对这种离别的情境。
我很理解很多老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跟同学们上完最后一节课,哭着跟同学们说些祝福的话,哭着跟同学们说一声再见。
因为再见就是永远,学生是回不来的青春,当同学们纷纷搬离他的座位,老师是再也见不到这一群熟悉的身影。
在离别前夕,有些老师还会买些小礼物送给同学们,寄托师生情,我也曾买过西瓜、哈密瓜分给同学们,还有一个毕业班,两个特别贫困的学生,在高考前夕失去亲人,住宿费都有困难,我委托班长每人三百元作为慰问,三十年前生物系欢迎新生大会上,那位满头白发的系书记的话经常浮现在我的记忆里,且越来越觉得他的讲话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
对于带毕业班的老师来说,又是一个离别的季节,在离别之际,让我们看到师生离别的不舍,也看到人间最朴素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