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都三根太祖棍（1）|民间文化 - 都昌在线，都昌人自己的网上社区

田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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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22-08-10

二都三根太祖棍（1）

（民间故事）

  父子三根太祖棍，指东打西惊鬼神。
  一棍吓阻亲家兵，两棍打退一村人。
  这首歌谣诞生于清代末年，在赣北都昌县二都（今和合乡）流传了一个多世纪。过去农村有个夏夜纳凉的习俗，男女老少晚饭后都集中到村里的摊场上乘凉，“听老人说古”是夜生活的重头戏，而老人讲的多为本姓本村的光荣历史和传奇人物，老人讲得眉飞色舞，小孩子听得聚精会神，这个故事就是在小时候听来的。不过老人讲得都是一些支离的片段，现在根据时间顺序，把那些零散的段落组合起来，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需要说明一下，故事是打清末起一代一代传下来，后人添枝加叶在所难免，其中肯定有神化虚构的成分。

房份小被人欺

清朝中叶，都昌二都西田畈杜家村有个秀才叫杜德贞，杜德贞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杜大森早年成家立业，分开生活。二儿子杜大溪天资聪明，在父亲的培养下，当了私塾先生，后来也成了秀才。杜大沔是杜德贞64岁生的小儿子，杜德贞临终前托付杜大溪要他照顾好弟弟。杜大溪遵照父亲的遗嘱，带着弟弟一起生活，等弟弟长大了，就出资让杜大沔出去跑码头做生意。后来杜大沔在乐平开煤矿赚得满盆满钵，由此富甲一方，三年之内建了八栋烽火屋。兄弟俩直到垂暮之年，迫于子孙都长大成人才分家。杜大溪生四子，杜大沔先取陈氏，生一子夭折，续娶王氏，生宗柏、宗海、宗国三子，考虑到王氏年轻，也列入家产分配的一股，由此，房屋财产按8股均分，老兄弟两家各分得4股。
杜大沔虽然很有钱，但他的家族在村里房份小，加上因其富有遭人眼馋嫉妒，大房份的人经常无端找茬，寻衅滋事。家里人有时与人争辩理论，却被别人追打，只好跑回家里，将大门关上，任凭别人在门口大声叫喊，大门被锄头脑夯得咚咚作响（大门上被锄头砸的痕迹至日仍依稀可见），最后只能靠“破财消灾”的办法求得平安。

养猪也是学打

  杜大沔的长子杜宗柏（字钟山）于清咸丰4年（1854）出生，到同治九年（1870）16岁。他身材高大，性格刚强，受不了这窝囊气，便对父亲说，要去找师傅学打，以保家族不再任人欺负。其实杜大沔心里已然有这个想法，于是就遍访名师，让儿子去学武功。
  其时都昌有个姓薛的打师，可谓名震江湖，妇孺皆知，据说是唐初名将征东元帅薛仁贵的后代。杜大沔把杜宗柏送到薛师傅家，请求薛师傅收儿子为徒弟。薛师傅说：“我要你儿子先给我养一年猪，如果他能按我的要求把猪养好，我再教他武功。”
  杜大沔连声答应：“好，好，就让犬子为薛师傅养猪。”
  于是，杜宗柏便在薛师傅家住了下来。第二天，薛师傅便安排杜宗柏养猪。薛师傅对杜宗柏说：“猪食槽在院子里，猪囚在阁楼上，你每天早上把猪从阁楼上抱到院子里喂食，傍晚将猪抱上阁楼睡觉。”
  杜宗柏见是一头十斤左右的伢猪，毫不在意，满口应承。
  就这样，杜宗柏开始在师傅家养猪，清早抱着猪下楼喂食，傍晚又抱着猪上楼睡觉。日复一日，天天如此。起初一个月，杜宗柏抱着一二十斤的猪上下楼，感觉很轻松。但是，猪的重量是与日俱增的，三个月之后，猪长到七八十斤了，杜宗柏依然将猪抱上抱下；半年之后，猪已经有一百二三十斤了，他照例将猪抱上抱下，并没感觉很吃累，甚至没有感觉到猪已经长大了。原因很简单，猪每天增重不到一斤，杜宗柏每天抱着猪上下楼，已经习以为常，丝毫没察觉到猪在生长，虽然猪每天在增重，而杜宗柏的力气也不知不觉随之增大。转眼一年期满，当初的伢猪已经长成两百多斤的大肥猪了，杜宗柏还是抱着猪上下楼。
  养一年猪的任务完成了，杜宗柏满怀期待薛师傅教他武功，谁知薛师傅却说：“你帮我养了一年猪，现在可以回家了。”
  杜宗柏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师傅，你还没教我学打呀？”
  薛师傅说：“你还用得着学打吗，一头两百多斤的猪你能轻轻松松抱着上下楼，对付七八个人，还不是小事一桩。”
  杜宗柏听后，不由得瞠目结舌，只好告别师傅回家。

怒打混世魔王

  同治十年（1871），杜宗柏17岁。
  村里大房份有个人，长得人高马大，没人打得过他，在村里那是呼一喝二，人称混世魔王，没人敢跟他沾边。可是，杜宗柏的二弟杜宗海偏偏惹上了他。有一次，混世魔王在和别人打麻将，杜宗海在旁边看牌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结果那次打牌混世魔王输了，他便迁怒于杜宗海不该多言，要赔偿他二十吊钱。杜宗海说，我没有钱。混世魔王便天天上门要钱。其时杜大沔年事已高，杜宗柏开始理事，他想，这混世魔王分明是讹诈。但他还是用缓兵之计，称手头紧，眼下没有钱。不想这混世魔王纠缠不放，只要见着杜宗柏就要钱。杜宗柏想干脆摊牌不给，那样必然要与混世魔王对打一场，自己只是“养猪”练出一些力气，能不能打过混世魔王心里没底，一旦打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有一次，杜宗柏扛着锄头从垴上地里干活回家，一路上寻思着怎么对付混世魔王，看到路边岭树榃有一棵茶缸粗的松树，便停下来对着松树默默祈祷：如果我能将树打折，就一定能打赢混世魔王，如果不能将树打折，那就打不赢混世魔王，乖乖给钱，破财折灾。
  杜宗柏挥起锄头，卯足力气，朝着松树横撯过去，只听见“咔嚓”一声，松树立刻拦腰折断。杜宗柏大喜，兴冲冲地回家了。
  第二天，杜宗柏拿了个小凳子去地里选粟苗，恰巧混世魔王也到地里锄草，他一看见杜宗柏就说：“崽俚呀，那个钱该给我了。”
  杜宗柏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吼道：“老子欠你个屁钱！”
  混世魔王万万没有想到杜宗柏敢顶撞自己，反应还如此强烈，顿时火冒三丈，挥起锄头向杜宗柏迎头夯下，杜宗柏立即举起枣木小板凳往上一顶，竟然把混世魔王震得双臂发麻，锄头也随之脱手落地，杜宗柏不容对方还手，舞动板凳拦腰一个横扫，将混世魔王打倒在地，然后单膝跪在他身上，一顿拳头打得混世魔王哭爹喊娘，连声求饶。
  从此以后，混世魔王再也不敢在村里作威作福了。

遵嘱刀劈师傅

  同治十一年（1872），杜宗柏18岁。
  有一天，有外地父女俩到村里卖艺，只见那父亲手中一根棍舞得呼呼作响，那女儿的刀耍的令人眼花缭乱，杜宗柏心想，自己虽然练就了一大把力气，却不会舞刀弄枪，终究还是不会武功，深觉遗憾。他想只能求薛师傅了。回想起在薛师傅家一年，得不到师傅指点，分明是不想传授武功给自己，怎么办呢？此时，他想起三国时刘琦上楼抽梯问计诸葛亮的故事，也就想到了一招逼师傅授艺的办法。
  第二天，杜宗柏雇了一乘轿子前往薛师傅家，对师傅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如何请师傅到我家住几天，以尽孝敬。”薛师傅开始极力推辞，经不住杜宗柏软泡硬磨，最终还是坐上了轿子。
  杜宗柏把薛师傅请到家里后，天天好酒好菜款待，每当薛师傅提出要回家时，他就拿出各种理由挽留，坚持不让师傅走。薛师傅心里明白他的用意，就直截了当地问：“你留住我到底要做什么？”
  杜宗柏立即跪下说：“请师傅给徒弟传授一些枪棒功夫。”
  薛师傅想了想说：“战场打仗都是刀枪相加，你死我活，必须要有拼命的劲头，如果你能做一件狠事，我便教你。”
  杜宗柏说：“做一件什么狠事，请师傅明示。”
  薛师傅说：“院子里有一条乘凉用的长木凳，我躺在凳上，如果你能用你平常用的单刀朝我劈下，我便教你武功。”
  杜宗柏连声说：“徒弟不敢，徒弟不敢！”
  薛师傅说：“你只管放心，我的身体软则如棉，硬则如钢，你一刀是劈不死我的，我也就试试你的胆略。”
  杜宗柏说：“师傅，你让我劈什么都行，让我劈你万万不行。”
  薛师傅说：“你连这么一点胆量都没有，我不会教你武功的。”
  杜宗柏听师傅说不教武功，急了：“我怕伤着师傅啊！”
  薛师傅说：“没事，我会毫发无损，你只管用刀劈就是了。”
  薛师傅说着，便在那条凳板足有三寸多厚的枫木长凳上躺下，杜宗柏战战兢兢拿着单刀，犹犹豫豫地说：“师傅，真劈呀？”
  薛师傅生气地说：“别婆婆妈妈，叫你劈你就劈。”
  杜宗柏无奈举起单刀，闭上眼睛，对着师傅一刀劈下，只听得叮当一声响，然后寂静无声。杜宗柏慢慢睁开眼睛，不见师傅踪影，长凳上搁着一把铁尺，自己的刀恰是砍在铁尺上。杜宗柏错愕之间，薛师傅却在他背后说话：“你既然做了这件狠事，我就教你一些武功。”
  殊不知薛师傅这是在试探杜宗柏，如果杜宗柏心存善良，就不会举刀砍人，而杜宗柏急于想学武功，选择以刀劈人，说明心有恶念，一个普通人心存恶念对社会的危害不大，而一个会武功的人心存恶念，那就会贻害无穷。因而，薛师傅就不打算教杜宗柏的真功夫，而是教了一些花拳绣腿糊弄杜宗柏，免得说自己言而无信。

路上打抱不平

  过了几天，薛师傅坚持要回家，杜宗柏百般挽留不住，只好替师傅打点行装，送师傅一程。师徒二人走到一处路边，发现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被一个壮汉扛在肩上，女孩大声哭叫，另有两个壮汉在对一对中年男女拳打脚踢。杜宗柏见状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如何行凶打人，欺负良善？”
  三个壮汉见是一个过路人说话，立即转身将杜宗柏围住，气势汹汹地说：“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管什么闲事！”
  杜宗柏说：“我看不惯恃强凌弱这档子事，我还真要管管。”
  一个壮汉说：“看来你是皮作痒了，不揍你一顿还说不过去。”
  他的话音刚落，三个壮汉一齐扑向杜宗柏。杜宗柏后退数步，摆好迎战架势。一个壮汉一拳挥来，杜宗柏右臂一当，左手回击一拳，给他的脸上来了个“鲜花盛开”，那人立即捂着脸嗷嗷直叫。另一壮汉一脚踢向杜宗柏裆部，杜宗柏一侧身，双手捉住他抬起的脚用力一甩，将那人扔出一丈开外，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还有一个壮汉知道遇上狠人，掉头想跑，杜宗柏大步上前，一脚将其踢倒。接着，杜宗柏将三个恶人放到一堆，质问为何打人。三人回答：“他们欠我家的钱不还。”
  杜宗柏问那女人：“你们果然欠他们的钱，如何不还？”
  女人哭着说：“我家就在前面的桐树村，姓周，家里贫穷，他们三个是兄弟，他家老爷子在镇上开棺材铺，还设赌场，放高利贷，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大财主，去年我公公去世没钱安葬，那老爷子就主动赊我们一口棺材，说是要10两纹银，没想到过了一年利滚利要20两，我们实在还不起，老爷子说还不起也没关系，只要让我家女儿给他家做丫头还债就好，我们猜测他这是居心不良，坚决不同意，他们三兄弟就常常逼着我们还钱，直到今天就上门抢人。”
  听了女人的话，杜宗柏转身对薛师傅说：“师傅，实不相瞒，我在你的包袱里放了一些银子，本是孝敬您的，现在碰上这件事，我想总不能一走了之，我拿出30两来先跟这家人解围。”
  薛师傅说：“师傅家不缺钱，你仗义疏财，好得很呀！”
  于是，杜宗柏拿出20两银扔给那三人说：“你们三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听着，我替这家人把钱还了，以后不得再刁难人家。”
  那三人连声答应，捡起地上的银子，抱头鼠窜而去。
  杜宗柏又对那女人说：“这10两银子你拿去家里贴补生活。”
  他这一番操作把那夫妻感动得跪在地上只顾磕头。女人道：“请问恩公高姓大名，虽然我们家一贫如洗，无以回报，但总得让我们知道你的大名，平时有个念想，一辈子记得恩公的好处。”
  杜宗柏连忙将那夫妻扶起，说道：“我年纪轻轻，怎么经得起你们叔婶辈分的人下跪，岂不折我阳寿，今天这事是我恰巧碰上，见那三人着实可恶，不容我不管，你们就别放在心里。”
  那夫妻还却待说些什么，杜宗柏说：“你们赶紧带女儿回家，我要着急赶路呢。”又转身对师傅说：“师傅，我们走吧。”
  不料薛师傅却说：“今天我不回家了，你还欠我几顿饭，我还得回你家把没吃的饭吃回来。”原来杜宗柏刚才的举动感动了薛师傅，他觉得杜宗柏虽然性格有些莽撞，却是满满的正义，社会上就需要这种惩恶扬善的义士，因而他决定给杜宗柏传授一些真功夫。
  薛师傅重回西田畈杜家，他思忖再三，实打实传授了杜宗柏一套太祖盘龙棍法。薛师傅为何只传棍法，不传刀法与枪法呢？因为刀枪出手必见血，出棍也就是伤筋动骨，一般不会要人性命。说白了，他不想自己教的徒弟吃人命官司。俗话说，枪打一条线，棍打一大片。两人作对厮杀，枪的杀伤力不小，棍为无刃兵器，素有“百兵之长”美称，如果是以一敌众，棍的优势很大，可以应付四面之敌。
  所谓太祖盘龙棍为宋太祖赵匡胤的棍法，相传赵匡胤跟随柴荣征战讨伐，一根杆棒等身齐，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太祖棍法与别的棍法不同之处在于棍要长一些，一般棍法用的是齐眉棍，而太祖棍则与人的身高相等，即等身齐。薛师傅说：“一寸长一寸强，棍短灵活些，棍长需要力气才使得动，而你恰恰有这个优势。”
  杜宗柏身高5尺2寸，精选优质笃树做了一根等身齐的棍棒。
  （笃树是都昌方言的叫法，字典上并无“笃树”之说，实为青冈属乔木，因其材质坚韧、强硬、结实且耐腐，故称笃树，意思是坚实耐用的树木，古代多用作武术棍棒，民间多用作扁担、工具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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