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的同桌说他村里有会武功的人,能单指倒立走路,可以打赢几十个人,我那时觉得倒立走路是件伟大和浪漫的事情,现在想想未必伟大而浪漫,反而很滑稽,对我来说,小时候的倒立而行美的像童话。
过年的时候,去土地庙上供,烧很多的纸,放长长的爆竹,我们向土地庙拜三拜,进香,土地庙里有“有求必应”匾牌,我知道土地家公会保佑小孩考试第一名,能保佑大人出门发大财,纸和香的烟火气飘向上空,随风而去,仿佛有应,我们也满心欢喜,那样的场景幸福宛如童话。
要立春了,村里人到山上去,寻了又寻,折了好看的小香樟树枝,放在门的左右,母亲到地里拔了萝卜,用碗装了米,萝卜带着绿色叶子放在碗上,立在大厅的桌子中间,外面响起爆竹声,周围的村庄也隐隐回应:春天来了。我从前用浓艳的花、鹅黄的嫩芽和比喻描述春天,后来明白我的种种比喻和描述过于庸俗,远远比不上桌上碗里的米、萝卜、门边的香樟树枝和屋前的爆竹声里的春天。他们说立春前的一天有种种忌讳,称之为四绝日,四绝日诸事不宜,但在过年的日子里,得以睡慵懒的觉,在阳光底下翻日常不看的书。
看书,看阿特伍德的《盲刺客》,看爱因斯坦的传记,看科学史,看完睡去,醒来又被拉回现实,现实种种纷繁,有人家为了没生男孩而有诸多纷扰,有人家为儿子没有说上老婆忧心忡忡。我和母亲聊人工智能,那些观点来自赫拉利的《未来简史》,我和母亲说,未来的人也许不用做事,因为人工智能能取代大多数人,人工智能比我们算的好、说得好,写得好,画的好,做得好,机器人现在已经比我们灵活。大多数人将变得没有用,也许未来不需要人,我想,我讲的真的是虚无缥缈。好在没有几天,我又外出了。
我一个堂叔得了病,请地仙看了风水,说了种种原因,母亲打电话和我讲这些,我静静听着,觉得母亲给我讲了一个童话,我又想起过年的种种经历,对于童话,我和母亲说:也许是真的吧!
也许是真的,那些燃着的香,那些护佑一方的神灵,那些迎祥纳福的树枝,那些神秘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