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姨全名叫詹梅娥,嫁到了曹家。我的小姨夫姓曹,叫曹军君。我的小姨是个疯女,她为什么疯了?她是怎么疯的,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父亲说,小姨是因为她的小儿子曹小孙在很小的时候,大约不到1岁时掉入火暖桶后,腿被烧坏导致了被截下肢后神经错乱的。母亲和小姨关系好,一直帮助着小姨。小姨夫家那时候真的是上天无梯,入地无门,走投无路,真的很可怜。母亲告诉我,小姨疯了以后,曹军君是既当爹又当妈,而且家里是一贫如洗,曹军君只好摆一张小儿子曹小孙烧坏腿的照片在大街上乞讨钱。
我可以想象那是一段无助的日子,对曹军君全家来说,我是深表同情,但也无可奈何。小姨疯了以后,嘴里经常念叨着,“是俺的错,俺错了,俺不应该去菜地干活”。要说曹军君真的是不容易,拉扯大了几个孩子,他的大孩子曹国孙,我后来带着他在北京上大学,他的二孩子考入江西师大,后来在县里中学教书。只是可怜了他的小孩子,就是那个截肢了双腿的曹小孙至今仍然单身,如今在福建打工。
小姨虽然疯了,但是是幸运的,她遇到了曹军君。我一直以为小姨的病应该经过时间的流逝会慢慢好起来的。父亲说,她真是个苦命人,外公生了八个孩子,小姨是倒数第二个,虽然没念过多少书,却也是很聪明的女人。只是可惜了,一场变故,让小姨疯了。
小姨的疯是因为受不了打击,一下子就疯了。也不算全疯,如果不发作,仍然是一个正常人一样。我要是回老家过年,一般是正月初二开车去拜年的,小姨一家就弄些好吃的农家绿色菜招待我们的,非常的好吃。我们走的时候,一定要去她的菜园光顾一下,肯定有许多城里人吃不到的蔬菜。我总是每次手不空的收获满满的回到县城。
小姨虽然疯了,仍然是个勤劳的人。经过努力打拼,不仅把几个孩子拉扯大,而且建起了楼房。我为什么写小姨,绝对不是因为某县的铁链女,而是因为小姨的小儿子,就是那个被截肢了双腿的表弟。
小表弟加了我的微信,我看他的动态是在一个植物花卉店里打工,干得不错,工作很努力,比常人付出难以想象的汗水,因为他比许多人都矮,他没有腿和脚。
小姨是不幸的,但又是幸运的。小姨是疯女,也是幸福女。我一直想写写她,又不忍心写她,因为我怕,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
我一直以为,上天既然无梯,下地既然无门,走投既然无路,那我们可以造梯,我们可以造门,我们也可以造路。
我祝福小姨,小姨的相貌和我母亲有点点相似,性格也有点点类似。小姨现在也不年轻了。祝福她晚年幸福,我告诉小表弟,你的妈是因为你而疯的,尤其是你要对她好些。
我行文至此,眼角有点点泪光,我依稀看到了小姨……我想起了一句名人名言,幸福的人大致有一样的幸福,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希望小姨是前者。(丁会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