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是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节过后,春天就变成了最忙的季节。一刻也不能停留,一刻也不能松懈。
春耕就是春天里耕田种地。记忆深处,乡村的田野里到处都是人,人们忙碌着一年一度的春耕生产和播种育秧。
父亲说,从来没有懒田,只有懒人。田是越耕越有,人是越懒就更懒。
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乡村并不是田园风光无限好,而是劳作无限的辛苦。春耕春播,是冬天过后泥土的再一次生命,田地翻耕后透出了浓浓的土味。农民肩挑手提,牵牛扛犁,在耕作了上百年的土地上又忙碌开来。
父亲和春耕总是连在一起的,以致于我记忆深处,春耕是最累又是最苦的,因为水还是冰冷的,大地还没有完全复苏。我相信父亲是害怕了种田,我相信很多种过田的人离开了农村后不愿意再回到农村。我无法从春耕的故土的芬芳里,得到诗一样的篇章,我相信一个真正的农民不会去写诗的,因为如果他会写诗,他肯定不是一个农民。
我不会写诗,我也不是农民。
但春耕,不仅仅是春耕,更是春天里农民在田野间写下的一首首动人的诗篇。
父亲总是早起晚归,天不怕亮就赶着牛出发了。母亲早晨在家洗衣服做早餐,而我的任务就是早上送早点。饭是隔夜饭炒的,非常的香,也非常的好吃。
等我送到田埂地头上,父亲开始歇下来,我开始牵着牛,让牛吃草喝水。
生活往往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天总是父亲最早知悉,也是父亲最忙的春耕时节。
父亲渐渐的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人勤春来早,百事农为先”。“一日春耕十日粮,十日春耕谷满仓!”我问父亲,如果还种田,会选择吗?父亲说,除非机械化,集约化,否则太苦了。
父亲深入浅出的在田地里来来回回,他是在翻耕着春天,播种着希望。而我总是饱含的深情,对那片土地,因为我们都曾经耕耘过。
对乡村而言,春耕总是不约而同的事,村民总是你追我赶着上架,因为已经包产到户了。包产到户的好处就是调动了积极性,可以多劳多得,自家的事自己说了算,自己给自己作主,是一件独立的事。因为他们知道:“没有春耕就没有秋收”。
父亲把春耕当成了春节之后的头等大事,他总是把希望种在了春天里。
或许,如果我不努力念书,我也会是一代农民。我曾经想,如果我去种田,田会不会荒芜掉。也许会吧,也许不会吧。
父亲在他希望的田野上春耕、秋收,而我也在我希望的领域里春耕、秋收……
和父亲相比,父亲高富帅,我显然还要努力,我虽然不再是农业户口,但我内心还是一个农民。
时光,在乡间的小路上,飞驰而过,宛若一道道炊烟。春耕,田野中的散文诗篇,从父亲的脚步声中跃入大地的画卷中。
父亲的春耕,那是父亲春天繁忙的纪录片,也是我梦中的田园风光画卷。我要对父亲说声,您辛苦了。我也要对自己说声,感谢那段青春岁月。父亲与春耕,定格在我记忆深处,如诗如画,如梦如幻,那是父亲最美的画面,也是我记忆中最优美的诗篇。(丁会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