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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发来微信对生活发表了一通诸如此类的感慨之后,突然问我,生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我回答说:因为你活着。只有你活着,你才能呼吸清新透明的空气,享受和煦温暖的阳光,体品人生百味,观赏斑斓世界,演绎自己的故事,激发奋进的豪情。只有你活着,你才能拥有人间真爱,感受心灵的慰籍,展露灿烂的笑容,孕育崭新的生命。生活是真实的,因为你活着。生活隐形于海波的柔美里,作威于雷霆的震怒中。当你心情忧郁时,它用夜幕把你轻轻覆盖;当你胸怀坦荡时,它用阳光将你热情照耀。你若对它产生了厌倦,它会让死亡辶花悄悄开放,引领你走入另一个世界;你若对它情有独钟,它会让你兀立山巅,增加你的高度,去领略无限风光。它有时候吝啬像守财奴,如果你一昧地向它索取,而不知道奉献,它就会让你孤绝如荒漠,得不到一点一滴的滋润;它有时候放荡若娼妇,如果你一昧地纵情恣懿,而不懂得珍惜,它就会削骨吸髓,让你千金散尽,形同枯槁。生活栖身于你心的搏动,装入你的行囊里。无论你走到哪里,它都在追逐你的脚步,触摸你的面容。它用危难磨砺你的意志,用痛苦呼唤你的良知,用失败清醒你的头脑,用成功鼓舞你的希望。当生活停驻在山间炊烟缭绕的村落、枫桥边点点闪烁的渔火、父亲苍茫的头顶上几径白发、母亲苍老的梦呓里一丝牵挂、妻儿望眼欲穿的翘盼中时,你就会于浪迹飘零间,被一捧沉甸甸的乡愁,推上思归的路。当生活被愚昧与贫穷压迫的只有呻吟和喘息,或者被野蛮无情地蹂躏成碎片,如甲骨文缺失在岁月的角落里无人问津时,你就会于鼓角争鸣里,被出征的号角催上战马,纵横弛骋在沧海横流中,留一股英雄气贯穿你的人生。生活更多地体现的是一种境界。佛说,生活是“有即是无,无即是有。”道说,生活是“清静无为。”儒说,生活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基督说,“当别人无缘无故地打你的右脸,请你微笑着再送上你的左脸吧。”生活却说:埋头苦干是一种境界,拼命硬干是一种境界,为民请命是一种境界,舍己为人是一种境界。陶渊明宁可“晨夕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且不为五斗米折腰。杜牧仕途落寞,以“赢得青楼薄幸名”而为诗为文。项羽功败垂成,自刎乌江,不愿苟且称王面对江东父老。曹雪芹自嘲“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却愤然秉烛疾书“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这些古仁人志士,都恣意沉迷在他们的生活境界里,让生命惭惭地得以永驻。台湾学者董桥先生著文说,明朝张岱“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但断非胸无丘壑,一俗到底”。这何尝不是一种至情至性的生活境界呢?十九世纪的法国有一个死囚,在临刑的前夜,已经知道第二天的早晨,自己将被阴森淒厉的铡刀切下头颅。可是,他晚上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呼呼大睡。鼾声高吭,沉稳,安祥。直到临刑的早晨,行刑者把他从囚室的床铺上叫醒。尽管这个囚徒杀人如麻,死有余辜。但他作为一个生灵,在死亡面前,对生命的坦然与从容,是何等的伟大;他至死体现出来的生活境界,又是何等的壮丽!造物主没有满足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的所有祈求,也没有赐以我们每一个人现成的享乐,只给了我们每人一颗种子,需要我们自己去开垦,去播种,去辛勤耕耘,去精心呵护。才能生根发芽,舒枝展叶,开出美丽的花朵,长成累累的果实。造物主给予我们的这颗种子,就是我们珍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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