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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涛声依旧 设置为精华(2012-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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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耍猴把戏的人一席长谈,才有了这篇小说,在此谢过耍猴师傅。－题记 红面猴, 猴面红
一
界首村山连着山, 九曲十八拐的,只空出一条沙子路进村坊。村东山岗上的移动差转塔已插在云里雾里了,当地人说没什么九几的,西头的轿顶山才可以称得上是高山,树大藤密, 分水二界,一水入已田,一水复安徽。 邱和仂翻身下床,老伴徐婶早将洗漱预备停当, 洗面巾半搭在脸盆堧上, 漱口杯浸泡在水当中,挤在牙刷上的牙膏经不起热气一蒸,已不成条了,倒是那一盅酽茶严严实实地守在搁几上。
呷了几口茶,早饭还没熟, 邱和仂径直朝猪栏边的那一排猴棚走去。
打扫堂前地,放出笼中鸡,厨下坂上,徐婶出了名的勤快,样是样在行,可就单单不能去碰那猴棚,就是喂猪瓢馊的片刻,也只隔着铁砂窗朝里望上几眼,老头子发过话,这里不需要她打扫卫生。
邱和仂家有二宗古怪的东西:一件是红背褡子, 是他父亲老子传代下来的,夏天单穿着,二四八月往外衣上一罩,远远近近的人都晓得,那是件收猴用的”行头”袍子,村里人没叫过邱和仂的大名,只叫他邱行头。另有一宗宝贝就是一尊七、八寸长,被烟火薰得黑黑的菩萨,寺庙宫观里也问不出来自哪路仙班,是个姓啥名谁的菩萨。当年父亲老子临终前交待过邱行头, 邱行头就恪守着这天机密而不泄,就连现在邱行头与两个儿子同案张香祀拜时,也只称呼是太祖师爷。
邱行头的两个儿子确实享用着这“红衣黑菩萨”之福。
早几年, 邱行头家邱老大就带上媳妇和他的舅佬,一人牵二猴,走南闯北跑“猴戏”去了,之间有个大马戏团邀请他带猴进团入股,邱老大咧着嘴死活不干,端了人家的碗,就要服人家管,我才不呢,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老辈子说的话没错。邱老二在村坊里算得上个文化人,前二年考大学就差那么几分,正在考虑复读不复读时,邱行头接到一个风景区猴山要补充猴子的订单, 计5猴, 风景区的车子还在乡里等着他家供货送货呢,自已又脱不开身,无奈之下, 邱行头想到了老二,本不想让老二沾猴气的,一个家庭总要送个把子读书的人读出头,这次就算帮家里一次忙, 邱老二满口答应后上路了。路上只需二天时间,可等到第四天,风景区那边来电话了,说老二在景区通过二天的饲、训养观察,己找到先前弥猴成活率不高的原因,现已被正式聘为景区猴山的技术员,谢谢你们的支持。
“我没教过他呀?”邱行头犯晕, 莫非养猴的人家还真出了个“猴精” 。
“老猴精生小猴精,无种不乱投胎。” 徐婶眯笑着: “莫看老二一身斯文相, 没见他寒暑假、星期天一回家老跟在你屁股后吗?”
邱行头笑得前撞后仰:“这鬼东西,还敢猴你老子!” 二 真是“猴”在深山有远亲。
这几年界首村的生人来过一拨又一拨,都是奔邱行头那三间瓦房,一长溜干打垒猴棚来的。有邻近安徽的, 也有福建、四川好几个地方的农民,听邱行头说还有生命科学研究所，医院、医学院教授、博导什么的。
一条路进山,来人的肚肠不一样,各有各的盘算。
界首村的邱行头能逮猴子，会耍“猴戏”远近出了名。前来拜访，请高人出山,却因为一些地方猴患成灾，每当春种秋收，猴子们总要成群结队，窜进地里，扒种子，“收”果实，如若看管不甚，往往在短时间内，庄稼就会被它们“扫荡”得一塌糊涂。当地人想不出法子，便挨家凑路费,来请这位当今的“邱悟空”了。
猴子聪明伶俐，捕捉它们谈何容易。红衣、黑菩萨, 邱行头带上二宗看家法宝经常会赶去某地“施法”。
婉言相辞, 邱行头不肯住村里。就知到他一到旅馆,便将电视机挪过一边,供上黑菩萨,左手上过香,然后叽哩咕噜说一段话给自己听。
漫山遍野寻过猴群脚迹, 邱行头敬上四方香,接下来使着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指着这块洼地,叫村民挖口丈二见方、六尺深的塘。陷井就陷井,叫什么塘的。
一张偌大的尼龙网铺在塘口上,盖好树枝树桠,撒上土,一切停当, 邱行头吩咐村里的领头人,香蕉、梨粑、苹果一样买三斤。如果他没到,谁都不得靠近这方塘半步,明天早晨见。
硬是给这些猴爷害苦了,村民每样水果买了五斤。
心急如焚的村民没等鸡叫二遍就去了那洼地边蹲着。只是天没大亮,况且邱行头有吩咐,谁敢违背太上皇的“圣旨” 。
“七巧,七个巧!”村里人听到一个外乡人的声音.在洼地猴叫着。
身着红背褡的邱行头正在一小片一小片的揭着遮盖。六大一小,共有七只弥猴,这便是邱行头此行的全部收获。有协议在先,收猴归乙方所有。
不是乱嚼,还真有“杀鸡给猴看”这样警世骇俗的怪事。邱行头提了只滴血的鸡四堧一走,猴子不叫了,愣愣的,有的还蒙着眼。
这七猴当中有三只属次品,叫“累子猴”,前脚高后脚矮的不能驯，下雨天这种猴身上腥臭难闻,连供给医学院用,他们还不乐意呐。其中剩下的四只还要再挑, 脾气暴躁的猴子不能驯，容易“气死”,还有训不成器的呆猴,这些只能送到风景区的猴山、猴园去。
带回家再说。火车汽车都不准装猴, 邱行头硬是包了辆突突突的车三天后到家。
听说后来为图不花钱能办事,当地村民又搬照邱行头的做法,在原来的陷井处重演了一场逮猴戏,你猜结果怎样,连根猴毛都没见到。 三
“公玩小母玩老” 。
一面金锣,几只猴面壳,邱老大连人带猴一家九口,就是这般风风火闯九洲的。
想问训猴的事,谈都不要谈。乡长上过门,做过“一村一品”的动员工作,结果是有意裁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没想到邱行头大气着呢,急乡长所急,主动地为邻村的完小改建捐上一笔数目不小的款,还问起几时安排修界首这条路呢,若需村里按户头凑股子,他准保凑20户股子,随后就没了下句。
我就不信,连自已的老婆徐婶都锁在猴棚外,何方神圣可以橇得开邱行头的口。
在风景区做技术员的邱老二又来电话了,每个星期六的中午12点,父子约定,雷打不动。
先是父子俩切磋一顿技术,再后便扯些闲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次老二提到了泰国的一个叫颂蓬的“猴子王”,说是颂蓬训练出来的一只爱猴凯瑞，在全国运动会的开幕礼上手擎素叻他尼府的府旗出场，使得颂蓬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凯瑞也成为动物名星。颂蓬去世, 素叻他尼府以王室的荣誉举行葬礼,凯瑞猴子善解人意一直跟在身边，看来似乎知道主人永远走了，显得非常哀伤。
倒是蛮新鲜的一件事,二小子还晓得泰国的猴子、猴王, 邱行头心里美滋滋的, 这边却晃着头对着徐婶,丢出一句云里雾里的话:
“这小子,我还看不出来呢”。徐婶在一旁急不可耐, 邱行头干脆按下免提,让徐婶也一起听听,声音也大了起来:
“哪山的猴子不是这样,二小子你听着,读书人都知道,人是猴变的,好生干,你有情,猴子才会有义,外国猴中国猴都一样,中国还出了个孙悟空呢。”
四
人也有挠腮的时候。
再三叮嘱过二小子,做事勤快些,脑子要灵活得转,可他偏不爱听。对牛弹琴也就罢了,谁知还反过来打翻天印,搬来一句什么泰国佬什么猴王的精典语录驳老子; 猴子不是非常聪明的动物，要训练它们，你就必须使你自己变得跟它们一样笨。
犯浑呐! 聪明不好?一样笨好?人都气病。
还听说老二背着家里,偷偷去了趟湖北山里收过三只猴,这逆子是不会说的,就借他个胆也不敢说,是村里那个和老二在一个景区养猴的冬仔回来探亲肘,我设话套出来的,还说缝了件和我一样的行头红背褡子,真是养了只无恩鸟也,亏你小子好大的狗胆!
邱行头气得个猴面红。
还听说景区那边人工繁育弥猴做得非常好,老二升技师了,还出了本养猴的书,许多养殖基地,景区有猴山的同行都过去学习取经,冬仔也当了个副技术员。
这本书邱行头是万万看不得的。
从如何准备起,到深山中抓到许多猴,老小分类,然后将它们关到一个半黑的屋内,让每只猴头上顶一个砖,一个一个墙角站好,然后关上门,人在外偷看。其实,猴属于灵长类动物呀,它们也是有智力的,所以,它们会看到没人了,放下来休息一下子,哈哈,这时就看到众生象了,有的猴左顾右盼,在犹豫,有的猴,人一出门就放下了,有的猴呆若木鸡状,一动不动,还是顶着砖,这时驯猴人就心中有点数了,突然开门,这里令人捧腹的事发生了,其中有的四处跑,有的吓得在原地不动,刚才还在顶砖的,这会吓的扔掉砖头跑开了,而这些都不是驯猴人想看到的理想现象,它们都无法完成以后的工作，你猜驯猴想要找是什么样的猴吗?就是那种,人一走开,立马上放下砖休息,人突然开门进来,立马把砖头拿起来顶在头上。哈哈,这才是有较高智商的猴呀,看来猴也分三六九等呀。这时驯猴人就进行下一步了,把选出的精明之猴每猴手中拎一项圈,而这个圈子主要是为了套到猴脖上的,为了以后能控制住它们,此圈子较小,除非用力套上,一般猴怕疼,根本无法完成。为了让猴们完成这项任务,训猴人找来一个小圈子,与鸡头一般大小,拎来一只鸡,让猴们列队看着。这时,训猴人开始给它们演示了,怎么套都套不下去,猴们也在沾沾自喜,哈哈,套不下去吧,很费力吧,当猴们正在兴奋的乱叫时,突然听训猴人一声大喝,众猴皆被震住,再集中精力看时,训猴人操起边上的一把菜刀,一刀跺下鸡头,然后将圈子套到了鸡脖上,这时猴们大惊大骇,各自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也不怕疼了,一下子将关系它们一生命运的圈子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至此训猴人的训猴工作才算真正的开始……
邱行头看了这本书还了得,就连自己的老妈头都瞒着、捂着,这是他邱家训猴的独门看家本事呀。这本书的中间的猴病防治老二整理后归纳为邱氏秘方,只因为同村的冬仔不敢在邱行头面前乱多言,实际上这本书的署名是:邱和仂、邱老二合著。 [ 此帖被芗溪笠翁在2012-03-26 23:26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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